湖邊衆人紛紛前去跪迎。
卞驚寒一行四人也不例外。
就在他們跪下的時候,一個身影擠過來,跪在卞驚寒身邊:“三哥。”
是十一王爺卞驚瀾。
卞驚寒瞥了他一眼,“怎麽那麽晚?”
“還說呢,遇到一女的,跟她幹了一場。”
卞驚寒愕然轉眸。
卞驚瀾當即意識過來他誤會了:“嗨,三哥想到哪裏去了?我說的幹一場,不是那個幹。”
“跟個女的,你還能幹什麽?”
“幹架呀。”
卞驚寒輕嗤:“跟個女人,你也能幹起來?”
卞驚瀾汗,“三哥是不知道有多氣人,她的馬車擋了我的道,停在那裏又不走,我讓她挪,她不挪,我說了她幾句,她竟然揚手一抛就朝我撒毒,我.....我嘴巴就動不了了,三哥說我要不要跟她幹一架?”
卞驚寒笑了笑,瞅瞅他的嘴:“現在不是挺能動的嗎?”
“那是她被我打得地上滿地找牙,逼不得已給了我解藥,我現在才能動!”卞驚瀾忿忿不平,“就沒看過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自己武功都沒有,就會幾個毒,居然敢挑戰我的極限。”
這時,大家山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的聲音響起來,卞驚瀾才住了嘴。
“都平身吧。”
皇帝威嚴的目光一掃衆人,帶着皇後,一行上了湖邊一個早已布置好的涼亭。
落座。
“今日之所以讓大家前來賞荷,一來,的确是這碧波湖裏的荷花開得正好,不負美景,讓大家同樂,二來,這馬上不是要去行宮嗎?有些事宜當面跟大家交代一下。”
人群中,弦音抿了抿嘴,想起前兩日卞驚寒拟的那個行宮名冊。
也不知自己在不在其中。
如果皇帝帶着後宮嫔妃一起去,她自然是想去的,如果不帶,她倒也無所謂去不去,跟這些人一起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大罪,還是安生點好。
隻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去行宮後不久就是七月十八皇帝提前過的壽辰了,神醫的藥也不知道近段時間能不能到?
等會兒回府後得再給她飛鴿傳信問問才行。
“其實該說的,相信内務府的已經讓人傳達到了各府,朕隻是再重申一遍。七月十二啓程去行宮,在這之前,各府将府中事宜都安排好,朝中幾個一起随行的大臣,也将朝中之事交代妥當,随行人員,特别是各府的家丁婢女這些下人,一定要仔細了解底細,安全一定要保證,到時别給朕弄出什麽幺蛾子出來!”
皇帝朗聲而語,衆人靜默聆聽。
“對了,”皇帝突然想起什麽,轉眸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卞驚寒,“老三。”
卞驚寒微微斂了眸光,自人群中走出,對着皇帝虔誠一鞠:“父皇。”
“朕粗粗看過各府提交上來的名冊,三王府的名冊裏好像沒看到那個叫什麽聶什麽音的丫頭。”
弦音心口一撞。
并不是因爲自己不在名冊裏,而是因爲皇帝竟然會親提到她。
看來自己那日鬥膽面聖給他留了印象。
卞驚寒眼波微斂,恭敬回道:“回父皇,的确是沒有她,因爲她年紀太小,做事也一般,所以兒臣就沒有......”
“加上她。”卞驚寒的話還未說完,就直接被皇帝打斷。
卞驚寒眼睫顫了顫。
管深微微擰了眉,看了看卞驚寒,又看看身側的弦音。
弦音亦是沒想到這樣。
隻不過,她心中所想自然是跟卞驚寒管深他們不一樣,她想得多的,是皇帝的意圖。
毫無疑問,是爲了自己的隐疾着想,若到時沒有拿到神醫的藥,他好治罪,治卞驚寒的罪,治她的罪。
見卞驚寒一時未語,皇帝又沉聲開了口:“是你自己加,還是讓内務府加?”
弦音一震。
卞驚寒低垂着眉眼,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聽皇帝這話,意思很明顯,反正是加定了。
“兒臣加。”卞驚寒的聲音傳來。
“嗯,”皇帝點頭,側首吩咐邊上的大太監單德子,“待會兒将三王府的名冊先還給三王爺。”
“是!”單德子領命。
皇帝揚袖,示意卞驚寒可以下去了,人群中忽然傳來一人的聲音:“父皇。”
衆人都循聲望過去,包括皇帝,也包括弦音。
是七王爺卞驚書。
弦音眸光微斂,轉眸看向場中的卞驚寒。
卞驚書撥開人群走出的同時,這廂卞驚寒再度出了聲:“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禀報。”
先來後到,皇帝自是讓他繼續。
“何事?”
“每年去行宮都會有各種競技或娛樂項目,其中包括射箭,爲了增加射箭的難度和趣味,兒臣特讓三王府下面的制傘坊,做了一批傘,這批傘看起來跟一般傘無異,但是傘柄其實是用蟲蛀的木頭制成,極易折斷,傘上面也有機關,到時已此傘爲靶,不對,應該說,以傘的傘柄爲靶,一旦射中,傘柄就會斷掉,一旦斷掉,就會觸動傘上機關,傘面會像風筝一樣上天,此傘已經制作好,不外售,今日進宮急,兒臣未去傘坊拿,改日會親自示範給父皇看。”
卞驚書的腳步就滞了。
不僅腳步滞了,臉也白了。
是的,他就是爲了告卞驚寒狀才上來的。
而告狀的事情就是三王府傘坊裏的傘。
一切都是他所爲,那批蟲蛀木是他安排人賣給三王府傘坊的,據眼線回報,傘坊并未發現,已制作成傘,就差投放市場了。
而當今帝王之所以同意各府可以經營商号,就是因爲各府都立了軍令狀的,保證絕對誠信經商,不辱皇室威名,所以,若知道三王府傘坊做這事,一定會震怒。
他本已勝券在握,甚至還讓眼線弄到了一把傘,證據在手,誰知......
傘坊裏除了他的眼線知道,無人發現此事,卞驚寒是如何知道的?
他很清楚卞驚寒是在說謊,明明是一場事故,卻說成特意如此,而且,他拿到傘也仔細研究過,根本就沒有什麽風筝機關。
可郁悶的是,他竟無從辯駁,因爲卞驚寒說不外售,那他說自己的傘哪裏來的?
如此豈不是顯得自己故意陷害?
當然,他也可以豁出去指出卞驚寒撒謊,讓現在就去傘坊查驗,看傘上有沒有風筝機關,但是,萬一後來改了有呢?
卞驚寒知道這件事,就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而且,會在此時禀報他們的父皇,給他的感覺,好像卞驚寒不僅知道蟲蛀傘柄一事,還知道他要以此事做文章一樣。
所以,若已避開他眼線将傘上裝上機關也絕對有可能。
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