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驚寒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也不知是震驚,還是沒聽懂,又或是難以置信。
半響,才開口确認:“你說什麽?”
弦音反正也已經豁出去了,而且,她覺得告訴他,也不是告訴别人。
“我說我會讀心術。”
卞驚寒又深目看了她一會兒,忽的就輕笑了一聲出來:“讀心術?你當本王跟你一般大嗎?”
“是真的,就知道說出來王爺肯定不信,所以一直不敢跟王爺說。”弦音心裏急死。
“你的意思,你之所以不跟本王說,是因爲你覺得說出來本王會不信?”卞驚寒問她。
“是啊。”
弦音不知道這句話有哪裏是需要如此鄭重地重新确認一遍的?
反正男人臉色似乎好了不少。
還特别難得地表現出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
“那你讀讀看,本王現在在想什麽?”
弦音汗。
“王爺的讀不出。”
“你方才說所有人。”
“王爺除外。”
“爲何本王除外?”
弦音心裏是真的急死,也不知道素芳那邊有沒有開始杖責。
“我也不知道爲何,反正目前所遇之人,就唯有王爺一人我讀不出。”
卞驚寒“唔”了一聲,似是不信。
弦音便提議道:“王爺可以讓别人進來一試.....”
說完,又蓦地想起一件事,“對了,王爺還記得那日管家大人在這裏,王爺問他小名的那件事嗎?就是王爺問他,是不是整個王府隻有王爺一人知道,當時我正在喝水,一口給嗆住咳了很久,當時,我就是讀出了管家大人的心裏,他在想他甯願王爺不知道,甯願世上無人知道,因爲那個小名太難聽了,狗腚子,我就是讀到狗腚子的時候,沒忍住一口噴了。這些總能證明我所言非虛嗎?”
卞驚寒沒做聲,長指摸着自己的鼻尖,似是在思忖她的話。
弦音便幹脆心一橫:“行,既然王爺還是懷疑,那我便将什麽都說了吧,素芳昨夜是不是被人下了迷暈藥在燕窩羹裏面?她懷疑是我或者佩丫所爲,所以陷害佩丫,其實,是王爺下的吧?”
“你從素芳那裏讀出來的?”
“前面的是,最後一句不是,最後一句是我猜的,是王爺吧?”
卞驚寒眼波微動,也不否認:“是。”
如此坦然承認,弦音倒是有些意外。
長睫閃了閃,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對了,正事。
“既然是王爺所爲,王爺就更應該制止素芳啊,不能讓佩丫承受這不白之冤不是。”
卞驚寒凝眉做思索狀,然後點點頭:“似乎是那麽個理兒。”
話落便自位子上站起來,“行,本王便替你伸張正義去。”
邊說邊拾步走在了前面。
弦音心中一喜,剛準備緊步跟上,卻又聽得他道:“隻是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像本王一樣,相信你會讀心術?”
弦音汗,伸手一把拉了他的袖襟:“王爺不會是要告訴大家我會讀心術吧?”
“當然,”男人一臉認真:“不然本王如何聲張正義,又沒有任何證據,唯一的證據便是你會讀心術,你能讀出兩個當事人的心裏不是嗎?”
弦音真是暈死。
“不行啊,不能說。”
“爲何?你不是也告訴本王了嗎?”
弦音小手抓着他的袖襟,急得跺腳,怎麽就說不清呢。
“王爺是王爺嘛,能告訴王爺,并不表示就能告訴他們。”
也不知道是被她的樣子愉悅到了,還是被她的話愉悅到了,男人忽的就笑了。
“那你希望本王怎麽做。”他問她。
弦音咬唇想了想,“我知道,素芳是王爺當着皇後的面定的,也不可能昨夜剛通房,今日就對人家怎樣,有些戲總歸是要演的,我懂,所以,也不能太讓王爺爲難,王爺隻需過去說,暗下避子藥,等同于謀害王爺子嗣,事關重大,王爺要親查。目前,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是素芳誣陷佩丫,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避子藥就一定是佩丫下的,對吧?既沒人看到,又沒被素芳抓個現行,就憑佩丫端湯不小心打翻了湯就如此斷定,未免太過草率,王爺覺得呢?”
“本王處境你真的懂?”
男人沒回答,反而問了她另一個問題。
弦音怔了怔,不意他的反射弧竟然這麽長,她後面都說了那麽多,他竟然還停留在她第一句話第二句話那裏。
她點點頭:“嗯,懂。”
所以,方才在前院她那般氣憤,她也沒有想過直接開撕素芳。
其實她會讀心,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弱點并不難。
男人深目看着她。
“嗯,走。”
原本是她的手攥着他的袖襟,他轉身走在前面的同時,卻是反手将她的手腕給握住了。
于是就變成了他拉着她的腕,帶着她一起出門。
心尖一顫,她吓得趕緊将手抽了出來。
雖然她還是個孩子,可是他也說過的,來了初潮,她就要注意男女大防了。
總歸讓人看到不大好。
好在她抽得快喲喂,他們一出門,就碰到管深跑過來。
“王爺,素芳的湯裏被人下了避子藥,素芳說是佩丫所爲,正要杖責佩丫......”
“本王知道了。”管深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男人淡聲打斷。
男人繼續拾步向前,弦音跟在後面。
管深隻得也緊步追了上來。
“因爲大夫識出那湯裏的避子藥是來自葡門藥鋪的,素芳爲了讓大家心服口服,便讓人去葡門調查今日何人去他們鋪裏買過避子藥......”
弦音腳下一滞。
尼瑪,那個女人還是派人去了?
管深瞥了她一眼,有些猶豫:“結果.....結果.....”
“結果怎樣?”男人信步而走,墨袍輕蕩。
“結果對方描述了一個人,很像,很像......”
這次輪到卞驚寒腳步一滞。
停了下來,他回頭。
并不是看向管深,而是看向弦音。
與此同時,管深的聲音也再度響了起來:“很像她,聶弦音。”
弦音心口一撞。
“葡門藥鋪那邊說,如果有需要,他們也可以來府裏直接認人。”管深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