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的聲音因爲受到驚吓還帶着幾分薄顫。
卞驚寒沒有做聲。
因是逆光而站,且一豆燭火被他擋得幹幹淨淨,弦音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得返身将門關上,走近幾步,這才看到他俊眉微微蹙着,抿着兩片薄唇長身玉立在那裏,用一種她完全吃不透的深沉目光盯着她。
弦音長睫顫了顫,不知他意欲何爲。
指尖微微攥緊了披風,她又開口問道:“這麽晚了,王爺怎麽還沒睡?”
還以爲這次男人又要無視,卻不料他出了聲:“你不是也沒睡?”
男人語氣沉沉,說話的同時,緊緊攫着她的鳳眸微微一眯,一道暗芒一閃。
弦音心口一顫,猜測着這個男人深更半夜突然來她房間的種種原因。
要她提前答複?
就是下午她說明日再說的,跟不跟他回大楚那件事,他現在就要她的答案?
或者有什麽重要的事跟她講?
又或者有什麽需要?神醫交代過,若他跟管深有什麽需要,就同她講。
不,都不是。
她将這幾種可能都否定掉。
他這般寒氣逼人的架勢,就像是她殺了他家人一樣,怎麽可能會是上面的那些原因?
“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讓王爺不高興的事?”她幹脆開門見山。
“你覺得呢?”男人眉間的褶皺更深,說完,兩片薄唇又抿成一條沒有弧度的直線。
看來是的。
弦音思忖片刻,也沒想起來自己哪裏得罪他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天生愚鈍,還請王爺明示!”
男人拔開長腿,前跨兩步,攥了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拉,與此同時,大手直接扯掉了她身上的披風,揚手一抛,披風在空中跌宕,委于地上。
弦音吓了一跳,她本是攥着披風的,被他這樣大力一扯,她猝不及防,指甲都給崩斷了兩根。
心裏頭就不禁有些惱了。
“深更半夜,王爺突然跑過來發什麽瘋?”
尼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動口光動手這是幾個意思?
“你也知道深更半夜?”男人聲音低沉,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弦音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艾瑪,不會以爲她大晚上的跑神醫房裏去做什麽了吧?畢竟,在他眼裏,神醫可是一個男人。
是了,肯定是,不然也不會扯她披風,那披風就是神醫的。
正對着房中的梳妝台,她一個擡眸,便看到了銅鏡裏的自己。
因爲本來已經睡下了,自然早拆了發髻,披頭散發,又隻着一套中衣,且,中衣的前面.....
她低頭,自己一側的胸前有一小塊濕了,她自是知道那是榴蓮羹噴到外衣上,浸到中衣裏的,很小很小一小塊,可因爲中衣顔色淺,所以還是看得出來。
那位置,那一側正頂中的位置,還有那濕潤的一小塊,特别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她自己就禁不住想多了。
她覺得特别像是被人隔着衣服咬了胸前的某處一樣。
見她垂眸望着自己身前,卞驚寒也循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然後,原本就黑如鍋底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你們......”
弦音擡眸,見男人盯着自己身前的那團濕處,面若寒霜、眸中陰霾翻騰,她眼簾一顫,驚覺過來自己又作死了。
本來他可能還沒注意到這點,她在那裏看什麽看啊!
“王爺誤會了,我跟神醫什麽事都沒有,什麽事都沒做!”
弦音吓得趕緊解釋。
“真的,我去找神醫是因爲有點事要找她,然後,我去的時候,神醫正在吃榴蓮羹,然後被我說的一句話給逗嗆到了,榴蓮羹噴了出來,噴到了我的衣服上,我怕那個氣味,就将外衣脫了,中衣的這個地方是外衣上的浸進來的,真的,不信,王爺聞聞看,還有榴蓮的味道。”
弦音一口氣說完,都不帶喘的,不僅如此,還扯起自己這個地方的中衣、踮起腳尖送過去、想給卞驚寒聞。
等到她意識過來自己的這個動作又作死了一把的時候,男人的大手已經扣上了她的腰。
“告訴本王,是什麽事那般急,非得深更半夜去找他的,你又說了什麽好笑的話,能将他逗樂成那樣,也說出來給本王聽聽。”
男人傾身,唇瓣就貼着她的耳垂,明明語氣很輕,明明他的唇很燙,弦音卻是聽得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噤。
還未想好如何回答他,身子已陡然一輕,男人已經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床榻邊走。
弦音驚呼:“你要做什麽?”
“确認。”薄唇吐出兩字,兩人腳下不停。
“确認什麽?”
“确認你有沒有撒謊!”
弦音汗。
這種事情如何确認?
扒了她的衣服看嗎?還是......
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弦音長睫顫動得厲害,忽然想起袖袋裏的藥,她剛剛從神醫那裏讨要來的那藥,眸光一亮。
對哦,她有藥!
趕緊偷偷掏出來,趁他還在抱着她,趁他心思都在生氣上,朝着他腰腹下面的衣袍上一噴擠,爲确保萬無一失,她還伸進袍角裏面朝亵褲上噴了噴。
當男人将她扔在榻上軟被上的時候,她已經放心了不少。
尼瑪,想确認就确認吧,反正他一個大男人,她一個弱女子,他還武功高強,她毫無縛雞之力,逃也是逃不掉,無謂的反抗隻會自讨苦吃,那就确認吧。
她想過了,最多就是給他看看身子,又不是沒被他看過,她豁出去了。
反正他什麽都做不了。
就算他想,也做不了。
她忽然壞心地想,要不,就讓他幹看着,心裏特别想特别想,然後身子又非常不争氣地起不來,那煎熬的滋味該是多麽痛的懲罰。
最重要的,有可能他還會以爲自己對她沒感覺,從此之後放過她呢。
當機立斷,這般想着便這般做。
“王爺想怎麽确認?是看我身上有什麽痕迹嗎?”
還未等卞驚寒動手,弦音已經自己主動解了中衣的盤扣。
卞驚寒一怔,晦暗不明的眸子盯着她,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這般。
弦音也不看他,自顧自将中衣脫了,然後又開始脫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