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床榻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看着他雖然蒼白,雖然沒有血色,雖然生氣全無,卻依舊英俊到讓人窒息的臉,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再見了,卞驚寒。”
她傾身,準備将他的胳膊放到被褥裏面,忽然想起昨日她咬過的腕,便撩了他的衣袖,打算看看傷口。
可能是她撩袖的動作太大,一下子将他袖袋裏的東西給帶了出來,有什麽“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垂目。
是一枚發簪。
熟悉的鸢尾花樣式入眼,弦音眸光一斂,這不是昨日李襄韻拿在手裏跟她細數自己幸福過往的那枚發簪嗎?
彎腰拾起,她發現不是。
昨日李襄韻一直拿在手裏把玩,她看得很清楚,也記得清楚,那枚鸢尾花的花心是紅寶石,而這枚的花心是綠寶石,那枚是簪柄在尾,這枚簪柄在首。
所以,這枚跟李襄韻那枚是一對?
想想也是,這枚卞驚寒随身随帶,那枚李襄韻随身攜帶,可不就是一對,情侶簪呢。
弦音小臉當即就冷了,鼻子裏哼哼哼的,甚是不悅地又将那枚發簪放回到他的袖袋裏,動作之大,差點讓發簪劃傷他的胳膊。
放回去以後,她又在想,自己在氣什麽呢?
他們兩人的關系她一直知道的呀,而且自己都要走了不是嗎?
哎,速戰速決吧。
自袖中掏出那粒藥丸,送到他的唇邊,她忽然又想,如果解藥是假的怎麽辦?
她已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一次,别這次又搞個什麽飛機。
想了想,覺得應該不會。
秦羌不像是騙她的,而且,這個男人都已經這樣了,說難聽點,死馬當活馬醫了,還能比現在情況更糟嗎?
這般想着,她又将解藥伸了過去。
隻是,不親眼看着他醒來,親眼看着他沒事,她終究還是不放心。
可,如果親眼看到,就等于他也看到她了,她就又走不了了。
怎麽辦?
她得想個辦法,在他看不到她的情況下,她能看到他!
直起腰身,她環顧了一下屋内,躲在某處,肯定不現實,她又拉門看了看走廊,在外面也不行,關了門,她走到窗邊,入目是外面街道的街景。
她轉身,視線所及範圍之内,蓦地瞥見窗布下方的地方有個彩色的東西,因爲窗布一直垂墜于地,将此物掩住,正好她這個位置才能看到。
眸光一動,她彎腰拾起。
赫然是那日她送給卞驚寒的那個小面人。
隻是.....
隻是已經面目全非,完全不成樣子了,大概是被扔在這窗腳下,被人踩來踩去。
弦音拿手拂着上面的灰塵,忽然好難過。
因爲是面人,上面很多的灰塵髒污已經拂不掉了。
哎。
她也不拂了,就拿着那個面人呆呆地站在那裏,生着悶氣。
尼瑪,就算将自己同李襄韻的信物視若珍寶,對她送的東西不當回事,也不應該這樣對待這個面人吧?
這面人又不是捏的别人,是他,是他,是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