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或許不能全部當真,但她說得振振有詞,肯定是真假摻雜。
如果全部是真的,她不敢想象要是陸銘的車禍與她有關,她該如何面對陸家人,他們對她那麽好,明明可以調查她的底細,卻出于尊重她而一直未采取行動。
上次她已經和婆婆坦誠了和莫家的關系,婆婆到底知不知道她可能與陸銘的死有關?
還有陸琛,他又該如何面對,那個男人表面看起來冷心冷情,可是内心卻不是這樣,家人對他而言具有非凡的意義。
他是那麽尊敬愛戴他的大哥,要是知道她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們之間該何去何從,他會不會後悔當初草率的決定,後悔對一個陌生的女人說出扯證結婚的話。
原以爲沒有感情的開始,要想抽身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爲什麽現在一想到有分開的可能就窒息的難受。
隻覺得心口的地方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的遏住,完全動彈不得。
她忽然間察覺,那個男人就像泥沼,而她從踏進他生活的那天起就開始身陷沼澤,不可自拔。
對了,也許姨媽知道當初的真相。
莫暖慌亂的從包裏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張芮的電話,聽着電話裏的“嘟嘟”聲,一顆心砰砰亂跳,幾乎到了嗓子眼。
那邊響了幾聲才被接起,張芮開心的話從電話裏傳來,“小暖,今天怎麽想起給姨媽我打電話了。”
聽着姨媽熟悉的聲音,莫暖全身輕顫,蠕動了幾下唇卻始終什麽都問不出來,她是如此的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暖暖、暖暖。”
張芮連續叫了兩聲。
“這孩子怎麽回事,不會是不小心按錯了吧。”張芮自言自語,頓了一下依舊沒人出聲,最後隻能挂斷了電話。
莫暖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臉,身子無力的滑下,蜷縮着靠在牆角,冰涼的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蹲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才從地上站起來,雙眼毫無焦距的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第一次生出一種荒涼的感覺,哪怕當初被親生父親放棄也沒有這樣的感覺。
她想,她真的是愛上陸琛,不再是那種淡淡的喜歡。
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愛上了一個男人。
要是以前誰這樣告訴她,她肯定不會承認。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正視這個事實。
莫暖打了個車租車趕回了事務所,莫紫曦說過,當初車禍剛發生的時候有上過報紙,隻是後來很快的被撤下。這麽說,報紙已經發行出來了,隻要注意收集,肯定就會留下痕迹。
下了車租車,莫暖直奔事務所的收發室,那裏專門負責收集報紙,隻不過時間有些長,她不确定那裏還有沒有保留。
“大叔,我是事務所新來的人員,我想查閱一下五年前A市所有的報紙?”
“哦,是你啊,我經常看到你從所裏出來,五年前的報紙還沒有銷毀,你先在我這登記一下,然後直接去那邊找吧,應該是最下面的那層。”收發室的大叔笑容滿目,指着不遠處的一層書架。
莫暖顫着手在登記簿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快速的上前去翻閱。
時間太久,報紙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莫暖全然顧不上,一邊咳嗽一邊快速的翻閱,翻遍了五年前車禍當天所有的報刊,卻是什麽都沒發現,最後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标題赫然入目。
中山路三環岔路口處發生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
莫暖順着标題繼續往下看。今天中午12點,在中山路的三環岔路口發生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車禍造成一死兩傷,兩名女傷者據說是莫氏集團的兩位千金,另外一名男性死者的身份尚未确認,專家根據現場的情況推斷,兩名女傷者
是男子從車子裏救出來的,男子筋疲力盡,最後車毀人亡,車禍的初步原因疑是情殺,具體原因還有待進一步調查。
車毀人亡。莫暖腦袋嗡嗡嗡的響,一直盤旋着這四個字,臉色一片慘白,牙齒咬得死死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手中的報紙不自覺中被揉皺,原來當初車禍的時候真的還有一個人受傷了,爲什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
人告訴過她這件事?她一直以爲隻是她和莫紫曦相撞。
那個人會是陸銘嗎?
“小姐,你沒事吧?”
收發室的大叔一連喊了好幾聲,莫暖才反應過來,恍惚的搖搖頭,然後站起身來,起的太急差點跌倒,幸虧大叔及時的扶住。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你看起來很不好。”大叔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大叔,有關這起車禍的報道你這還有報紙嗎?”大叔接過一看,撓了撓頭發,思索了幾秒露出詫異的表情,“咦,這裏怎麽還有?我記得當初全部回收回去了啊,當初回收的人還再三交代不準私藏,搞得挺嚴肅的,這也是我對這件事情至今還有印象的原
因。”
A市大大小小企業這麽多,更别說有些市民還有看報紙的習慣,這回收起來可是一項大手筆,他幹這份工作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碰到那樣的事。
“爲什麽會被回收?”莫暖不解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這個報道出來沒多久就被回收了,我猜應該是莫氏的董事長覺得兩個女兒争風吃醋手足相殘覺得丢人,所以回收回去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那大叔還記得回收的人長什麽樣子嗎?”
“我有印象,是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說話倒是客客氣氣的,就是語氣很嚴肅。”
莫暖見大叔知道的也不多,也問不出什麽太有用的信息,道謝之後就離開了。她直接進了電梯,将和莫氏簽好的合同帶給了孫雪,然後向孫雪請了一個星期的年休假,孫雪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問,直接就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