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一瞬不瞬的看着莫暖,眼眸中是不容置喙的堅定,“我很霸道的,我不希望我隻是娶了一個妻子,我希望陪伴在我身邊的是我愛的人,也是愛我的人。”
“陸琛,不要這樣好不好,還是維持和我們扯證時的那樣。”
陸琛摟在莫暖腰上的手緊了緊,“不,莫暖,這是不可能的,我不要那樣的狀态。”“你知道嗎?我的父親曾經是我外公的得意門生,他出身不好,剛開始我的外公外婆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因爲他們知道我母親的性子太過驕傲,眼睛裏容不得一丁點的沙子,剛過易折。直到三年前外公外婆身體不行,姨媽帶着我飛到美國去看他們,我才從他們的口中知道,他們反對的原因并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出身,最緻命的原因是那個男人對她的心思并不單純,他們擔心我母親愛得太深,最終反受其
害。”陸琛靜靜的聽着,莫暖頓了一下又道:“果不其然,她在知道他婚後出軌之後選擇了自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我在她的日記本裏看到了她少女時期懵懂的愛戀,也看到了婚後兩人之間漸行漸遠,她因爲他的冷落而黯然落淚,最後因爲小三和女兒上門而徹底的失控,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妻子已經不知不覺中患上了抑郁症,六年啊,作爲枕邊人他竟一點都沒察覺,要是能早點發現,恐怕不會是這麽個
結局。”
莫暖隻覺得眼尾處涼涼的,一擡手才發現眼淚已經不知不覺流了出來。她不知自己怎麽了,明明在B市的時候她可以很平靜,甚至可以把日記本上的記錄的事情僅僅當做一個悲傷的故事,可是到了A市一切都變了,她好像變得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看到莫平山,看到宋雪
怡,心底的憤怒如潮湧般襲來,很快就将她湮滅,那些傷人的話就這麽從嘴裏說出來,看到他們痛苦她竟然想笑,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暢。
有那麽一刻,她甚至有一種錯覺,也許七年前的那場車禍真的是她蓄意制造的。
陸琛低頭輕輕去吻莫暖臉上的淚水,“暖暖,不要這樣,你不能因爲父母的事情就對我産生懷疑,我們都不是他們,我們之間一定不會是那樣的結局,給我點信心,也給你一次機會好嗎?”
關于莫暖母親自殺的事情,他隻知道個大概,不是很詳細,更不知道自殺的重要原因是因爲患了六年的抑郁症。
莫暖沒有回答,隻是将臉埋在陸琛的懷中,無聲的啜泣着,很快陸琛就覺得自己的胸前濕了一片。
陸琛也不逼迫她,他相信總有一日能夠帶着她走出父母所帶來的陰影,他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眼中是滿滿的心疼。
直到感覺到懷中的人停止了哭泣,陸琛才重新說道:“有一天晚上我替你接了一個電話,是他打來的,我知道你不想和莫家再有牽扯,所以就沒告訴你,也把他的号碼拉入了黑名單。”
知道莫暖不喜莫平山,陸琛直接用他代替。
莫暖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對于陸琛這樣的做法她不覺得反感,隻覺得舒心。
“他找你做什麽?”
莫暖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他讓我回莫氏上班,采購部經理和市場總監随便挑一個。”
陸琛眉毛幾不可見的一挑,眸光也漸漸加深,“他倒是舍得,竟然是兩個肥差,你怎麽回複的?”
莫暖的身子一僵,“我拒絕了,還稀裏糊塗說了一通,最後惹惱了他,也把他氣暈了。”
陸琛了悟,她臉上的巴掌印肯定也是那個時候留下的,之後她肯定是一激動就直接離開了莫家,以至于我忘記了自己的包和手機。
“這麽說你是走回來的?”怪不得腳後跟都被磨破了。
莫暖點點頭,陸琛忍不住生氣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莫暖吃痛,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看着他。
陸琛低聲斥責,三分氣惱,七分無奈,“你是有多傻,那麽遠的路你竟然用走的,路上你沒有碰到人嗎?你不會找人借個手機給我打電話嗎?”
聽着他斥責的語氣,莫暖竟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兩人扯證之後第一次見面他也是這樣教訓她的,像是個大家長似的。
心口的地方瞬間被填的很滿,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她并不是沒人疼愛,還有那麽一個人爲她惱爲她憂。
莫暖剛想張嘴,陸琛打斷了她,不容置喙的道:“别跟我說你記不得我的号碼,你的記憶力和對數字的敏感程度我是知道的。”
莫暖撇撇嘴,這個男人就像是有讀心術一樣,竟然能猜出她心裏是怎麽想的。
“還有你完全可以打車到小區,就算身上沒帶錢也可以讓門衛暫時幫你墊一下,退一萬步,哪怕你走到小區了,你沒鑰匙,你也可以去門衛那打個電話,或者直接就在值班室等我,何必跑去吹冷風自殘。”
“我沒有自殘,我隻是想讓自己清醒些。”莫暖低垂着頭,狡辯的聲音微弱。陸琛還想說什麽,可是看着她這垂着頭,活脫脫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一時間竟是不忍心,最後歎息道:“你這到底是在折磨自己還是折磨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牽腸挂肚了,他這次是真的
栽了吧。
隻不過栽在自己的妻子手中,倒也是一樁幸事。
頭頂是一陣長長的歎息,對于他說的話,莫暖發現她完全無法反駁,當時她整個大腦完全放空,拒絕去思考,更拒絕去和人交流,一些很簡單的事情她也沒想到。“暖暖,我有些時候覺得你很精明,但有些時候你又迷糊的讓我害怕,不要讓昨晚那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嗎?以後有什麽事情第一個想到我好嗎?有什麽事情第一秒到我懷裏來好嗎?”陸琛輕撫着她的臉,眼
中帶着傾盡一世的寵溺和溫柔。
有什麽事情第一秒到我懷裏來好嗎?一句幽幽的發問,就這麽像暴雨有力擊打在她的心房上,又像是魔咒一樣纏繞在她的心間,以至于多年以後,她仍然記得這句話,也将這句話貫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