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陸琛有應酬,莫暖準備自己打車回去,剛走到打出租車的地方,一輛黑色的奔馳就停在了她的腳邊,車窗搖下,露出莫平山的一張臉。
幾年時間一晃而過,似乎和她記憶中的樣子并沒有多大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眼角的皺紋似乎又深了很多,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她一怔,繼而轉身就往前走,她忘不了九死一生醒來時的感受,她忍着全身的疼痛,拿起報紙,報紙上赫然入目的那些字眼。
莫氏集團董事長今日一大早發表聲明,莫家長女莫暖頑劣不堪,今日我莫平山登報斷絕和她的父女關系,以後她的所作所爲和莫家沒有任何關系。
幾年過去了,她的記憶沒恢複,反倒是将這句話記得一清二楚,像是魔咒一樣提醒着她一個事實,她是一個被自己親生父親放棄的人。
她還沒走多遠,奔馳車就這麽大刺刺的擋住她的去路,車上傳來莫平山沉沉的聲音,“上車,别讓我說第二遍。”
話落,車上走下兩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還有一個她見過一面的男人,韓樹仁,莫平山的秘書兼莫家管家。
“小姐,聽董事長的話,先上車。”韓樹仁看着莫暖,聲音雖然低沉,但眼中似乎帶着一絲暖意。
莫暖冷漠的看了一眼韓樹仁,然後嘲諷出聲,“小姐?我們之中到底是誰失憶了,韓秘書莫不是忘記了,五年前我已經脫離莫家了,我的所作所爲和莫家沒有任何的關系,現在這又是做什麽?”
韓樹仁一怔,但是很快又出聲,“小姐,血緣關系是無論如何都割舍不斷的。”“呵。”莫暖唇角溢出低笑,眉梢處的暗沉之氣越聚越多,隻見她越過韓樹仁,看向莫平山,一字一頓的道:“那我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們,血緣并不是維系親情唯一的東西,就像有些人當年可以毫無顧忌的
斬斷。”
莫平山臉色黑如鍋底,看着眼前這張和前妻酷似的小臉,不由得咬緊了牙齒,“幾年不見還是像隻刺猬一樣,逮誰刺誰,就不能說點人話。”
“你也說了是人話,人話自然是要對着人說的。”言外之意,你在我的眼裏,就不是一個人。
她很想将他當做一個人來看,但是面對一個讓小三逼死發妻,讓小三堂而皇之進門,之後又把親生女兒趕出家門的人,她實在做不到。
“莫暖,别忘了,你姓莫,我是你父親。”莫平山放在身側的手青筋突兀,似乎已在暴怒的邊緣。
“謝謝你的提醒,也許我該把這個姓改了,我一直以這個姓爲恥,或許是該改成張了。”張暖,或者是陸暖,雖然暫時聽着有些别扭,但是相信很快就能習慣的。
“咳咳咳。”
莫平山被氣得發抖,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咳嗽起來,一聲高過一聲,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才一會一張老臉就漲得通紅。
不過這些莫暖是沒看見的,她目光一直望着不遠處。
韓樹仁立馬上前,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後背,“董事長,你不要生小姐的氣,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她都27歲的人了。”莫平山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忍不住擡手拍了幾下車窗。
韓樹仁一時語塞,看着站着一旁的莫暖,她身形依舊消瘦,嘴角微微抿着,脊背挺得很直,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氣息,确實和記憶中那個明亮溫暖的少女不同了,心頭忍不住長歎。
“莫小姐。”生怕再次刺激到莫暖,韓樹仁改了稱呼,“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我們上車再說。”
“不必,有什麽話就在這說,我急着回家。”莫暖态度強硬,打定主意不和莫家人有牽扯。莫平山揉了揉眉心,完全沒了耐心,直接朝着不遠處的兩個黑衣保镖擺了擺手,兩個保镖快速上前,一人架住莫暖的一隻胳膊,莫暖臉色轉爲陰沉,微微一動兩個保镖便收緊了力道,一時間竟是完全動彈
不得。
“把她帶上車。”莫平山沉聲道。莫暖死死的瞪着莫平山,裏面隐約有一簇火焰在燃燒,韓樹仁看着這僵硬的父女關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莫暖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性子有多倔是她是知道的,要是想讓她乖乖的跟着走,隻能用這
種強硬的手段。莫暖知道自己反抗也沒用,她一個人根本就掙脫不了兩個大男人的束縛,索性也不掙紮,乖順的任憑兩個保镖将她帶上車,上車關了門之後也就松開了她。她坐在中間,兩個保镖坐在外側,想來是不怕她
逃跑。
莫暖上了車視線就一直停在外面,莫平山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聽說你嫁人了?”
聞言,莫暖眼皮輕輕一動,抿着唇沒說話,莫紫曦能知道她結婚了,他知道也就不難想通。
“昨天晚上我給你打過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自稱是你的丈夫。”
莫暖整個人往後靠,幹脆完全閉上眼睛,她并沒在通話記錄上看到過任何的陌生号碼,這麽說肯定是陸琛明白她不想和莫家牽扯,所以删除了通話記錄,那個男人,做什麽都會首先爲她考慮。
也許上天真的是公平的,讓她沒有得到父母的疼愛,卻有個丈夫時時刻刻将她放在心上。
韓樹仁看着莫暖這完全無視的樣子,在一旁幹着急,“小姐,董事長也是關心你,你好歹應一聲。”
不管莫平山說什麽,莫暖始終不出聲,說了一會,莫平山也就不自讨無趣,也就閉嘴不說話。
車子走了一會,莫暖突然想起要給陸琛打電話,于是睜開眼,剛掏出手機,坐在他身旁的保镖便一把奪過了手機,莫暖憤恨的瞪了保镖一眼。莫平山沖着保镖使了個眼色,保镖會意的點點頭,打開手機的後蓋,直接将手機裏的電池取了出來,順手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将手機還給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