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至今年,是陳國的多事之秋,江南之亂,西北之變,放在以前,勢必會使得朝堂人心惶惶, 但這兩年他們大風大浪經曆了不少,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國力不僅沒有倒退,反而蒸蒸日上。
與江南的亂子和西北的戰事相比,京中發生的那些小小的事情,自然不值一提。
京中流傳吏部侍郎唐甯和平陽公主有私情, 已有數日,也沒有哪位禦史或者官員抓着此事彈劾。
唐甯去了西北,才有人煽動起這件事情,明顯是别有用心,可他雖然走了,但他在京中的背景,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北征的事情确定,大軍開拔之後,朝堂上短期内沒有什麽大事。
六部的兩位官員常規性的彙報了一些事情,便有一名禦史走上前,抱着笏闆,開口道:“臣要彈劾義陽公主。”
此言一出,殿内便有些寂靜。
朝廷上每天都會有一些彈劾的折子,但大都是彈劾某某官員,某某權貴,彈劾皇室子弟的,一年也見不着幾次。
陳皇看着他, 問道:“你要彈劾義陽什麽?”
那禦史道:“兩年之前, 義陽公主爲了建造自己的别院, 侵占民宅,還縱容手下傷人,徐禦史爲民做主,上書彈劾義陽公主,卻被她借用權勢,貶黜出禦史台,她身爲公主,欺壓百姓,迫害朝廷命官,憑借公主的身份,仗勢欺人,無法無天,希望陛下明鑒。”
陳皇皺了皺眉,問道:“可有此事?”
那禦史道:“吏部已經爲徐禦史平冤做主,徐禦史現已回京,陛下一查便知。”
義陽公主平日裏欺壓百姓慣了,連朝中的官員也不敢惹她,但她卻不該去惹禦史台那些人。
上一任禦史大夫在位的時候,眼裏容不得半粒沙子,三天兩頭的連陛下都彈劾,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公主?
雖然這些年來,禦史台這種怼天怼地怼皇帝的習慣有所收斂,但骨子裏還是有一些不怕死的氣節的。
陳皇看着他,說道:“此事朕會查清楚的,你先下去吧。”
那禦史卻依舊站在原地,說道:“回陛下,這是臣彈劾義陽公主的第一條罪名,欺壓百姓,幹涉朝事爲其罪一,她身爲公主,卻不潔身自好,經常出入狎妓之地,在公主府養了數名男妓,敗壞皇室風氣,是第二條罪名。”
不少官員擡頭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位年輕禦史也是真敢說。
義陽公主是京中有名的蕩婦,這件事情人盡皆知,但都礙于她的權勢,礙于皇家威嚴,不敢提起。
他将此事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出來,何止是不給義陽公主面子,分明是連陛下的面子也不給了。
陳皇的臉上有些挂不住,畢竟做出這種事情的是他的女兒,被人大庭廣衆的提出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同樣丢臉。
他沉着臉,問道:“還有嗎?”
百官都是善于察言觀色之輩,看到陛下的臉色沉下來,便知道陛下心中已經不滿了,明眼人都應該知道适可而止,給陛下留下幾分面子。
那年輕禦史卻擡起頭,說道:“回陛下,還有。”
他抱着笏闆,說道:“義陽公主的第三條罪名,在于她縱容手下,散布謠言,污蔑皇室公主與朝廷命官,對平陽公主和吏部侍郎的聲名造成了極大的損失,影響極其惡劣,希望陛下嚴懲不貸,徹底杜絕此種歪風邪氣……”
平陽公主和吏部侍郎的流言,京中這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百官自然多少都有耳聞。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居然是義陽公主在背後搗鬼,這下熱鬧可就大了。
陳皇回頭看向魏間,魏間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奴才剛剛收到密諜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陛下……”
陳皇面沉如水,看向下方,說道:“此事朕會嚴查,退朝……”
……
義陽公主府。
義陽公主正要出門,忽有幾名宦官宮女從外面走進來。
義陽公主看着他們,詫異道:“你們幹什麽?”
一名老宮女看着他,說道:“奉陛下之命,有幾件案子,需要公主配合。”
義陽公主看着她,心中咯噔一下,問道:“什麽案子?”
那老宮女道:“有人彈劾公主侵占民宅,報複禦史,散步謠言,污蔑朝廷命官和平陽公主……”
義陽公主扶着額頭,面色蒼白道:“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本公主會做這種事情嗎,你們是什麽人,竟然敢污蔑本公主……”
那老宮女看着她,說道:“到底是不是污蔑公主,一查便知。”
……
禦史台彈劾義陽公主的罪名,樁樁件件都有人證物證,她根本經不起查驗。
她的别院就蓋在别人的田地舊址上,那名被她逼離京師的禦史,履曆也在吏部可查,污蔑朝廷命官和公主有染,公主府的下人一聽是陛下讓嚴查的,登時便跪地招供……
真相大白之後,衆人終于明白,皇家的恥辱到底是誰,平陽公主和唐甯的謠言不攻自破。
這些事情的罪魁禍首,義陽公主這次受罰不輕。
她成爲了本朝第一位被貶爲郡主的公主,義陽公主變成了義陽郡主,并且被強制押送到城外某處道觀,靜思己過,悔過自新,這一年裏,不允許出道觀一步,身邊有宮中女官監視,一舉一動都不逾規……
義陽公主在京中名氣極大,夜禦十男的事情,便是她做出來的,禁欲一年的生活,對她來說,怕是比死還難受。
皇宮某殿。
唐惠妃看着陳皇,小聲道:“陛下,這次對義陽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陳皇沉着臉,說道:“一點兒也不重,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什麽混賬事情,她若是還不知道悔改,皇家的顔面,遲早被她丢的一幹二淨!”
唐惠妃低下頭,不再說這件事情,片刻後才擡頭說道:“對了,這次平陽糟了無妄之災,陛下要不要派人去唐府和平陽府上查查,還她一個清白?”
太後看了她一眼,說道:“查什麽查,唐侍郎放下家人,在北方爲朝廷賣命,他前腳剛走,陛下就派人去查他的家,你讓他心裏怎麽想,這不是讓重臣寒心嗎?”
陳皇點了點頭,說道:“母後說得對,既然已經真相大白,就不要多此一舉了。”
太後搖了搖頭,說道:“義陽這孩子不成樣子,隻是可憐了她的驸馬,心裏肯定不是滋味……”
義陽公主府,張超哼着輕快的小調,看着府上的下人,說道:“這個月,所有人的例錢翻十倍,另外,讓廚房做幾個好酒好菜,送到我房間來……”
【ps:第二更晚點,十一點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