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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五章地物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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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杜希又加班, 在醫院忙到十一點才回家。

他的房子在三環裏, 六七十平的大小, 隻有他和胡唯住。家裏兩個爺們在一起, 偏偏杜希是個醫生,有些潔癖, 任何東西都要收拾的幹幹淨淨。又偏偏, 胡唯是個兵, 強迫症一樣的注重細節。

這樣的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就顯得這個家裏缺了點人味兒。

刀, 用過之後要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碼在架子上。

屋裏的床睡過之後,要把被子方方正正疊在枕頭上,就連被子的大小也要和枕頭一樣, 讓四個角對齊。

一輛車乘着夜色停在杜希家樓下,女人熟練拉緊手刹:“杜老師,我就送您到這,回去早點休息。”

晚上八點是杜希的交班時間,急診忽然送來一位老太太, 心源性休克, 杜希在沒來急診科之前曾是心内科的副主任, 對待這樣的病人更有經驗。從搶救到觀察前前後後忙了兩個小時, 離開醫院時恰好有原來科室的醫生也要走, 就順了他一程。

杜希拎好自己的公文包, 站在窗外:“謝謝你了, 小蘇,回去注意安全。”

“杜老師,我看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都是醫生,憑着職業知覺,蘇燃蠻關心地多問了一句。

杜希笑笑:“沒什麽大事,忙了一天,有點累。”

蘇燃今年三十八歲,和杜希一個科室共同工作了九年,他還是她的博士導師,有同事情,有師生情,更有成熟女子對心儀男性的傾慕之情。

“您可千萬注意身體,前陣子趙主任那班人倒下了兩個,在急診就是這點不好,精神高度緊張,體力消耗大。”

杜希招招手,想趕她早點回家:“放心吧,我有分寸。”

一直目送着蘇燃的車開遠了,杜希才轉過身,捂着心口慢慢坐在馬路牙上。

他這毛病已經很長時間了,自胡唯母親去世之後就有。

但是很少發作,有時一年也不見得犯一次,隻是最近頻繁了些。

緩過那一兩分鍾不适,杜希沉口氣,一使勁,起身上樓。

胡唯正在家裏做飯。

軍裝外套和領帶搭在沙發上,人站在廚房裏,襯衫袖子推至手肘,左手拿煙,右手執筷,眯眼正在鍋裏攪着。

聽見開門聲,他探出半個身子:“爸?”

“哎。”杜希沒想到他在家,又在做飯,有些意外。“這麽晚還沒吃飯?”

“給您做的。”将火調小,胡唯連忙把煙頭掐進垃圾筐,把湯倒出來。

杜希脫了外衣,坐在桌前感慨:“今天也算過節了,平常吃你一頓飯可難。”

油鍋裏滋啦啦烙着餅,胡唯熟練翻勺,被煙嗆得直咳嗽:“今天下班早,惦記着給您弄頓好的,誰知道您這個時候才回來。”

一大碗酸辣湯,一盤炒餅,另外端上兩碟素菜,胡唯往杜希面前擱了雙筷子:“您嘗嘗。”

他做飯的手藝是在部隊學的,一個班裏的戰士天南海北什麽地方的人都有,食堂吃煩了,就躲在訓練場哪塊大石頭背後想家鄉。

小四川說:“我來來(奶奶)的酸辣湯,豆腐要先燙,用水把雞蛋搞勻,撒上辣椒,最後才棱(能)用油鍋澆,辣(那)味道——”

小河南說:“俺家的餅才香咧!”

一直用帽子蓋臉睡覺的毛壯壯翻個身,露出隻耳朵。

有人用腳踢了踢他:“小老坦兒,你家有什麽寶貝?”

毛壯壯半天才把帽子從臉上抓下來,一張嘴就是唐山口音:“我啊,現在啥也不想,就想我家院子裏那兩顆老酸梨。”

“這天天吃土喝土,嘴裏沒味兒啊。”

毛壯壯爬起來問:“班長,你是哪人呢?好像奏沒聽你說過。”

當時二十出頭的胡唯是班裏年紀最大的,因爲剛剛結束訓練,熱的臉頰泛紅。

他盤腿坐在幾個人面前,手裏捏着根草兒,心想,他是哪裏人呢?記不起來了,和母親一樣,是杭州人?算不得,母親離家時還沒他呢。

笑一笑,年輕腼腆的小胡班長說:“我是雁城人。”

“哎呀,雁城,雁城那地方好啊,大城市,商場可多。”

後來,連裏季度考核,三班和六班訓練成績不相上下,總是暗中較勁,因爲六班人說了些猖狂話,惹了三班戰士不高興,在射擊場上掐起來。

連長惱火他們窩裏鬥不團結,一怒之下重罰兩個班的班長。

那天下午有暴雨,三班和六班的戰士趴在窗台上看,看自己的班長背着負重在操場上狂跑,看的眼睛越來越紅,看的拳頭越來越緊,最後怒吼聲髒話,一窩蜂地沖出去。

連長站在雨中暴跳如雷:“好!好!你們三班團結!睡覺都一個被窩!”

雨停了,大家也跑不動了。

胡唯和六班班長一前一後趴倒在地,咬牙切齒地罵,罵過了,臉貼着塑膠跑道又互相望着對方咧嘴笑,先是傻笑,最後是開心地,出了聲的笑。

一個個被人攙着回去,還要較勁。

三班的人說:“班長,是我們先沖出去的,比他們快呢。”

胡唯身上訓練服濕哒哒滴着水,肩上扛着四五個背包,也累得夠嗆:“我還得表揚你們?”

幾個戰士脖子一縮,不講話了。

過了晚上食堂開飯時間,小戰士們餓的饑腸辘辘,全都躲在被子裏裝睡。

胡唯換了身幹爽衣服,獨自去後廚,炊事班長正在搞衛生,見到他:“呦,英雄來了。”

年輕的小胡班長滿臉讨好,講話商量口吻:“劉班長,借您廚房用用。班裏崽子沒吃飯,餓的緊。”

“用倒是可以,但沒什麽東西了。”

小胡班長找了一圈,指着面袋子:“它就行。”

“呵呵,好,你用吧,用完,可得給弄幹淨了。”胖胖的劉班長摘下圍裙遞給他,“那,我去外頭抽根煙?完事了你喊我。”

胡唯從褲兜殷勤遞上兩根煙。

快到熄燈時間時,有人吸着鼻子從被窩探頭:“班長怎麽還不回來?”

“洗澡去了?”

“熱水早沒了,也不能洗這麽長時間。”

咣地一聲,門被踢開。

“班長!!”

胡唯趕緊噓了兩聲,手裏端着個大盆,指揮人:“去把門關上。”

離門最近的小四川就穿了條褲衩,從床上跳下去,動作迅速。

一大盆燙嘴的酸辣湯,裏面囫囵攪合着雞蛋,木耳,胡蘿蔔,還有些牛肉邊角料,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裏面裹着十幾張烙糊了的面餅。

胡唯從床底下拉出小馬紮,坐在窗根:“第一次弄,也不知道對不對,廚房用料有限,湊合吃,吃完睡覺。”

幾個弟弟樣的小戰士蹲成一圈,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拍着肚皮感慨,奶奶诶,這是我今年吃過最香的一頓飯。

再後來,沒過多長時間,胡唯就走了。

他走的那天,還是幾顆剃的青白的腦瓜紮在窗前看,隻是再也沒有人下樓去追。

那道瘦高背着背囊的身影在連隊院裏漸漸消失。

有人說:“哭啥,班長去上學了,是好事。”

有人附和:“是呢,全集團軍就倆名額,咱三班可出名了。”

有人問:“那我們還能再見到班長嗎?”

四下無聲,沒人說話。

年輕小戰士們揉着眼睛,努力不哭,他們知道,他們再也不會見到班長了。

如今一模一樣的飯菜,杜希哪裏知道這其中寓意,吃的很滿足,他向來飲食清淡,現在也不在乎那些了,埋頭對胡唯說:“去把冰箱的辣椒醬拿來。”

胡唯依言去取來,擰開蓋子,放在他手邊。

父子倆面對面坐着,胡唯看着杜希吃飯,似乎有話想說。隻是這話不知如何開口,讓他很爲難。

看那姿勢就知道了。

低着頭,雙手撐在椅子兩側,那眼中的純淨分明,情意深重。

忽然杜希哦了一聲:“今天二丫向我要你的電話,很着急的樣子,找你到底有什麽事?”

胡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上午開會時那通電話是她打的。

能有什麽急事,無非是想起那天的惡行想跟他道歉。他猜她,就像透過大缸看那藏在清水底的魚。

一擺尾,一鑽頭,活蹦亂跳的,全都在臉上。

“我上午不方便,她也沒再打,等明天我去問問。”

杜希又喝了口湯:“别忘了就行,這丫頭平時不求人,别是有什麽要緊事給耽誤了。”

胡唯點頭答應:“好。”

杜希又問:“上回我讓你給你爺爺送去那藥,送去了?”

胡唯倒是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了,本該和裴順順吃飯那天就該送去的。“還沒送,這幾天有事兒耽擱了,那天大哥回來去家裏吃飯就想着要帶去。”

結果……

結果讓二丫一腦門結結實實撞在他車上的事給驚着了。

“哦。”杜希也沒責怪他,“那這兩天抽空送去吧,那藥不能斷。”

“好。”

良久。

“爸——”

又是一聲爸!

如果杜希心細,就該發現今天的胡唯與往常不大一樣。可他偏偏沒多想,擦擦嘴,站起來:“吃完了,味道不錯,我今天有點累,想早點睡下了。”

胡唯隻能陪着站起來:“您去吧,這别管,一會我收拾。”

杜希提着公文包回到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這間卧室就像那楚河漢界,硬生生将這父子隔成了兩個世界。胡唯是至死不願意踏進那屋子一步的,爲什麽?

因爲他母親當初就是躺在那屋裏,那張床上,收拾的漂漂亮亮地走的。

杜希是除了醫院,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間卧室裏的,爲什麽?

因爲他躺在那裏,就能想起胡小楓,那是他心中最大的痛苦,他思念着,愧疚着,怎麽也不肯原諒自己。

胡唯在餐桌前又靜靜吸了一支煙,獨自出神,煙灰燒的老長,撲簌簌落了一身,他驚醒,立刻将剩下的半截煙蒂揉滅在煙灰缸裏。

已經是深夜了,他拿起車鑰匙,想去外面逛逛。

這一聲氣壯山河的叛徒,唾沫星子差點濺進胡唯眼睛裏!

想他堂堂解/放/軍,思想素質過硬,原則立場堅定,也是個經得住誘惑考驗的人!如何就給他安了一個叛徒的罪名!!

小胡爺也氣啊,也摸不着頭腦,可再氣,還蠻有風度地站在那裏:“要不,我去看看。”

杜嵇山歎氣,背手佝偻着背:“算了算了,不追了,由她去吧。”

晚上餃子開鍋,全都圍在一起吃飯時,杜躍忍不住問:“大哥,這次又是爲什麽,怎麽又吵起來了。”

杜銳也後悔:“前陣子我同事吃飯時碰上她了,回到單位跟我講,說她在外頭跟男朋友很親密的樣,我回來問了她兩句,就跟我急了。”

“你同事還認識杜豌哪?”

杜銳沒吭聲。

怎麽不認識,他辦公室裏擺着她的照片,穿着學士服的畢業照,逢人來了都會說:“喲,杜工,這是你女朋友啊,漂亮的哩!”

他也逢人就解釋:“不是,是我妹妹,在雁城,特别不省心。”

幾年下來,單位都知道了杜工有個妹妹,他很疼愛着。

“那話也不該這麽講,你關心她,總得照顧着她是個女孩的面子,哪能問的這麽直白。”杜嵇山情緒不似往常,惆怅地拿起筷子,又放下。“你這回在家能待幾天?”

“明天上午的飛機,這回隻是路過。”

杜銳用外頭的話講,是個科研工作者,有鐵飯碗在體制内的人,學材料出身,常年在外場做實驗。年紀三十出頭,看着卻比同齡人滄桑很多。雖然待遇不錯,但他并不注重吃穿,過的很樸素,一年到頭就那麽幾身工作服,一件襯衫穿露洞了才舍得換。

家裏人聚會時,他在外地風吹日曬的工作,下了班窩在單身宿舍裏,還要熬夜寫論文,搞研究。

單位人都笑話他,大師兄,咱們單位宿舍打更的大爺都換倆了,你什麽時候能搬出去啊,杜銳聽了,穿着舊舊的絨線衣捧着方便面呵笑,笑容寬厚。

他很少話,每天大部分講話都是對着同組的人,說着專業領域裏繁雜的名詞和數據;他也沒什麽朋友,幹什麽事業就接觸什麽圈子,周遭除了領導就是同事。

常年累月下來,就給杜銳造就了這樣的性格。

老派,悶,說話不會拐彎,俗稱:情商低。

誰都知道,他是跟在杜嵇山身邊讓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怎麽培養?當成親兒子似的培養呗。

老爺子拿他當自己下半生的寄托,好像看着他,就能看見自己早逝的小兒子。

看着他如願考上大學,如願學了自己當初的專業;看他畢業念碩士念博士,被某個研究單位簽走;看他評上工程師,和自己在書房裏針對某個研究課題侃侃而談,杜嵇山心裏特别欣慰。

記得去年春節,杜銳有五天探親假回家,當時他所在的小組實驗遭遇瓶頸,整日悶悶不樂。

晚上衆人話家常時,他就躲到外面吸煙。

最先發現他的,是大伯家的兒子杜炜。

杜炜見他吸煙很吃驚,扔了垃圾袋,過來蹲在他身邊:“大哥,有煩心事兒?”

杜銳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有些無所适從:“啊,屋裏太鬧,出來想點事情。”

“是工作?”

杜炜和杜銳年齡最相似,當時他妻子懷孕,已經戒煙了好長時間。他知道杜銳心裏壓抑,就陪他抽了一支:“以前也沒見你有這習慣。”

杜銳舉着煙頭:“倒不是怕影響身體健康,隻是這煙一旦吸上了,就是筆大開銷。”

當時杜炜聽了心裏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他們幾個孫輩的頭頭,他們家的大哥,心細到什麽程度,又克制自己到什麽程度!

杜炜是個細膩的人,聽了這句話,看看杜銳的愁容,鼻子一酸,差點掉眼淚。

于是,扯嗓子一喊:“杜躍!!!”

“哎!來了!”杜躍趴着窗台,“幹嘛啊?”

杜炜朝他一招手:“下來,叫着胡唯,咱哥四個打雪仗。”

杜躍興高采烈地答應,杜炜笑着對杜銳說:“這小子有錢,兜裏揣的都是好煙,今天也削他一回。”

大半夜,四個小老爺們蹲在樹下,吞雲吐霧各自想着各自的哀愁。

忽然杜躍說:“大哥,你這日子過的這麽不高興,回家得了。”

杜銳搖頭,飽含無奈:“爺爺年歲大了……”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

合着,你這全是爲了别人活着哪?

“我父母沒了對他是個打擊,他嘴上不說,心裏已經垮了。這人啊,活着的時候不想也不問,沒了的時候就後悔,我不走我父親這條路,他覺得這家裏還是缺一個,将來真有百年那天,也閉不上眼。再說……”杜銳笑笑,無盡包容。“我辛苦一點,二丫就自由一些。”

“女孩子,還是無拘無束,多一點快樂好。”

就是因爲這席話,原本之前不願和他親近的兄弟,在那天都對杜銳有了新的認識,也從心坎裏敬佩他。

隻是杜銳心中的苦,心裏的怨,不能對他妹妹提一個字。

兄妹倆還是見了面就掐,說不上幾句話就打。記得最過分的那次,二丫硬生生揪了杜銳一撮頭發下來。

當時杜銳嘴抽搐着,指着她連說:“你你你你——”

他的頭發啊!杜銳雖然不講究吃穿,可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形象的!搞科研本來就比别人費精力,熬心血,這頭發是什麽,是精氣神兒啊!

二丫也吓壞了,驚恐看着那撮頭發:“我我我我——”她哆嗦着把那一小撮頭發放回去,高舉雙手。“我放回去了啊,我沒動,我真的沒動……”

想起這些哭笑不得的事。

“不對啊。”杜躍倏地擡起頭,沖胡唯說道。“她跟大哥生氣,罵你是叛徒幹啥?”

胡唯當然是知道爲什麽。

八成,把自己當成告密的呗。

他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撥弄着水杯,很随意的态度:“誰知道呢。”

繼而想到什麽似的,胡唯呵笑起來:“她瘋起來不是逮誰罵誰。”

杜躍也吃過她的虧,十分認同:“說的對,她心裏要是不痛快了,路上看見隻狗都能跟人家犟一會兒。”

說着,仿佛那副畫面就在眼前似的。

屋裏幾個男人一陣低笑。

這邊,二丫怄了整整一宿啊。

連夜裏做夢都還是在應園春那些事,她起床咬牙切齒地想,跟這個地方犯沖!以後再不去了!就是拿八擡大轎擡我,我都不去了!

早上出門時,杜銳穿着舊外衣,提着行李袋,正在樹下等。

這房子是二丫租的,說自己住有很多方便。

問哪裏方便,這第一就是喝酒方便,關起大門管你是吃雞還是吃魚,隻管随性喝個痛快,沒人勸,更沒酒桌上那麽些寒暄和牢騷。

這第二就是,等到了夏季,獨自在家時不用穿内衣。

以前在爺爺家時,一入了夏,她就得時刻注意着自己的穿着。天曉得雁城七八月份的時候有多熱,三十七八度的高溫,如果在衣裳裏再加一件緊巴巴帶着鋼圈的東西,勒的人能昏死過去。

不像自己住,不用擔心有客來訪,不用擔心有人進屋,站在淋浴下用熱水澆個通透,在床鋪上灑圈花露水,可以穿條花裙子躺在床上讓晚風吹個暢快。

有了這兩條便利,就是誰勸二丫回家,她都是不肯的了。

見到杜銳,二丫并不意外。早在昨天杜嵇山就打來電話跟她講過:“你哥哥不是故意的,也是他的同事看見你就傳了那麽一嘴;他也是不想讓外人看扁了你……你在外頭有喜歡的人了,這很正常,不用怕爺爺知道,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都支持你。”

二丫握着聽筒,想掉眼淚。

看見杜銳,溫吞蹭到他面前,有些不情願。

杜銳也沒說話,蹲在地上拉開行李袋,開始一袋一袋掏東西,什麽椒鹽核桃,五香熏雞,塑封好的豬蹄,裝在瓶子裏的辣椒。

“一會的飛機,馬上要走。前幾天去西安出差給你帶了點東西,你小時候不是最愛吃熏雞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了,時間有限,買的也着急,昨天沒來得及往外拿,你上樓看看,有漏的,壞的,就趕緊扔了。”

杜銳将那些東西一股腦塞進二丫懷裏,行李袋往肩上一背:“我走了啊。”

二丫抱着那堆東西讷讷往前走了兩步,跟屁蟲似的:“你這就走了?”

“走了,說好機場集合,這都要來不及了。”

二丫悶得像個葫蘆,一腳也踹不出個聲響來。

讓她說對不起比登天還難,能這樣低眉耷眼底站在你面前,就相當于跟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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