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好的教室,這麽好的學校環境, 高雅與高檔并存的背後, 需要的是大量的靠金錢支撐, 國學院的學費是相當貴的。原主父母雙亡, 還有個生病的弟弟, 他馬上就要承擔不起這裏的學費了。但是陶願既然取代了他,當然會想辦法弄到學費,并幫他完成夢想。
學生陸續都進入了教室, 上課的提示音響起之後沒多久, 一個肚大腰圓的中年人, 穿着改良的漢元素白衫走了進來。這是他們的國畫老師, 也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名叫胡文山。他一個富态盡顯的中年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是國畫老師的緣故,明明半點古風氣質都沒有, 卻偏偏喜歡穿古風的衣服。
胡文山在講台後面坐下, 看着下面的學生說道“在開始上課之前, 我有件事情要說一下。獎學金獲得者的名單已經出來了,這次的年紀獎學金,還有我們班的班級獎學金,仍舊是由徐少炎同學獲得。恭喜你了徐少炎同學, 記得要戒驕戒躁, 繼續努力提升自己。”
“謝謝老師, 我會更加的努力的。”徐少炎微笑着說, 并向周圍向他投來恭喜目光的同學微微點頭。
胡文山将目光轉向陶願,觀察他的反應,發現他居然一臉的平靜,這讓他有些意外,等了一會兒之後,見他還是沒有反應,他隻能清了清嗓子說“好,那麽……,嗯,開始上課吧。”
陶願的平靜,讓其他同學也都很意外,時不時的把目光瞟向他。
胡文山按下講桌上的按鈕,打開桌上的控制屏幕,他身後的屏幕也馬上亮起。
胡文山一副準備要開始上課的樣子,但又一直不正式開始教學,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主動開口問道“杜清羽同學,你有什麽要想說嗎?”
陶願很清楚他問這話的意思,但是卻用略帶疑惑的表情看着他說“我應該要說點什麽嗎?老師想讓我說什麽?”
“對于徐少炎同學再次獲得兩項獎學金的事情,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胡文山看着他問。
陶願一臉淡漠的轉頭,看向徐少炎說“恭喜你了,徐少炎同學。”
徐少炎也因爲他的态度而感到意外,愣了一下之後回答道“謝,謝謝。”
“就這樣?”胡文山心想,這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的平靜?
“我已經跟他說了恭喜了,老師還要我怎麽樣?”陶願說。
“嗯……,很好,你現在的态度,說明你也算是成長了。”胡文山反應過來之後,知道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了,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他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今天要講的是,山和水的搭配作畫方法……。”胡文山終于開始了教學,但是心裏卻無法平靜,因爲他等着陶願跟他争吵,他才好以不尊敬師長爲由,給他第三次的記過。
此刻比胡文山更加的意外,也更加的遺憾陶願沒有鬧起來的,就是獲得獎學金的徐少炎了。因爲他很清楚原主是什麽樣的家庭狀況,也知道他沒有得到這次的獎學金,就交不出下一季度的學費,交不出學費就必須要主動退學,可是他爲什麽會這麽的平靜呢?這讓徐少炎相當的困惑和不解。
徐少炎心想,難道他已經不缺交學費的錢了?但是他時刻關注他的動向,并沒有發現他有另外來錢的地方啊?而且他最近還在打工的地方得罪了人,馬上連那份工作都保不住了,他又還有個生病的弟弟,買藥也需要很多的錢,現在如此平靜到底是爲什麽?
如果是原主坐在這裏,跟胡文山吵起來的可能性非常的大,但是此刻坐在這裏的是陶願,他怎麽可能明知道對方的目的,還跟對方吵起來呢?
原主性格孤傲,但是脾氣卻有些着急,尤其是他父親破産并病世之後,生活的壓力和學業的壓力,讓他更加的浮躁,也更加的沖動易怒。
原主爲了得到這一季度的獎學金,做了很多的努力,因爲他是想要用這次的獎學金,交下一季度的學費的。原本他是想着,就算得不到年紀獎學金,但是隻要拿到班級獎學金,至少學費是有着落了,他的負擔也減少了一些,但是奈何跟他同班的,是拿了年紀獎學金,就肯定也會得到班級獎學金的徐少炎。
如果徐少炎真的是憑自己的本事拿到獎學金的話,原主也沒有什麽可說的,畢竟不如人家他也隻能認命。但是原主的文化課程分數要比徐少炎高,主修的國畫水平也不比徐少炎低,可每次他的國畫成績都被壓分壓的很嚴重,而國畫水平比他還略低的徐少炎,每次分數都比他高出很多。
因爲主修分數的占比比較大,所以在被壓分的情況下,原主的每次的總分成績都低于徐少炎,然後被徐少炎拿走了獎學金。
已經不止一次的發生過這樣的狀況,原主忍不住找胡文山理論過兩次,但是都被以徐少炎的作品藝術性比較高,所以分數比較高爲由而回擊。并在激怒原主之後,以原主不尊敬師長爲由,給原主記過處理。
原主已經被記過兩次了,隻要記過滿三次,他就不能參加這學期末的青年杯國畫比賽。
胡文山和徐少炎的心裏都很清楚,原主的國畫水平在徐少炎之上,平時的國畫成績,胡文山還可以壓低他的分數,但是那種重大的比賽,都是将作品送過去後,由大師級别的國畫畫家進行評選,徐少炎要赢過原主很難。
這次的比賽對徐少炎來說很重要,所以他讓他父親收買了胡文山,想辦法讓原主沒有辦法參加比賽。但是陶願的冷靜和鎮定,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并且在心裏暗暗着急,錯過了這次激怒他的機會,他們就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了。
胡文山講課講的心不在焉,心裏始終對陶願的表現而無法平靜。徐少炎看似一臉認真的在聽課,其實也是心不在焉。
而陶願看似平靜并面無表情,心裏對胡文山的教學十分的不屑。一個隻會教國畫基礎,在藝術表現上毫無成就的老師,居然以原主的作品藝術性不高而壓低他的分數,還是真是諷刺。
不過胡文山要是藝術的展現水平夠高,也不會在這裏當老師了,而是去當那種一副作品能抵一棟别墅的大師了。
藝術的表現,最主要還是靠天賦和靈感,靠後天的努力很難達到一定的高度。
一個半小時的課程結束之後,胡文山在收拾東西的時候,仍然忍不住的用眼睛瞟向陶願,并刻意的放慢了動作,心裏焦急的正等着陶願去找他質問。
陶願已經收拾好東西了,但是胡文山不離開教室,他們這些學生是不能先離開的,于是他就坐着等胡文山離開。
胡文山花了比平時要長很多的時間收拾東西,見陶願根本就沒有要質問他的打算,隻能不甘心的提着畫箱離開教室。
見陶願站起來要離開,徐少炎立刻低聲叫住了他“清羽,我們你一起走吧,我想跟你聊一下借你錢的事情。”
“多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沒有問你借錢,你也不需要主動借錢給我。”陶願看都沒有看他,直接往外走。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開口,也知道你現在真的很需要錢,你不用跟我客氣的,真的。”徐少炎提着畫箱跟了上去。
陶願走到走廊上,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認真的說道“我沒有主動開口向你借錢,是不是沒能滿足你的虛榮心?畢竟你以前沒少開口向我借錢,丢失了不少自尊心在我這裏。你知道我現在缺錢,覺得是找回你自尊心的好機會,所以非要借錢給我不可,我說的沒錯吧?”
陶願完全說出了徐少炎的内心想法,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錯,被當着其他同學面揭穿,徐少炎内心十分的尴尬,但仍舊一臉無辜的說道“你在說什麽啊?爲什麽你一定要把我想的那麽不堪呢?我是覺得我們以前候畢竟是朋友,所以真心的想要幫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陶願說“不管是你的自尊心,還是你的虛榮心,我都不想讓你在我的身上得到滿足,所以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接受你的幫助的。我就是這麽的心胸狹隘,你是不是覺得很生氣呢?如果是的話,那正是我想要得到的效果。”
“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徐少炎無奈又酸處的樣子。
“那麽好吧,既然你主動要求,我就換一種說話方式。”陶願心想,既然你主動來找不自在,那我就成全你“你作爲你父親的私生子之一,從小就很自卑,因爲你小的時候,你親生父親和你養父,都不管你和你母親,你們母子的生活非常的困難,所以你經常問我借錢。”
徐少炎的立刻變了臉色,他沒有想到陶願會說這些話,這些是他一直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事情。
“但我實在是不明白,”陶願繼續說道“你私生子的身份又不是我造成的,你父親自己是匹種馬,到處撒種,你要怪就怪他好了。要麽就怪你個那個不知檢點,結婚後還偷人的母親也可以啊。爲什麽偏偏要跟我過不去?就因爲我小時候借過錢給你?那還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真不應該見你可憐就借錢給你的,就應該讓你餓肚子難受,這樣你現在才不會找我麻煩。”
“你不要太過分了!”徐少炎氣的臉都紫了“侮辱人家父母,你還是人嗎?”
“我有那句話說錯了嗎?”陶願一副不解的表情問“是你父親沒有生下很多私生子,還是你母親沒有婚内出軌,也沒有跟其他已婚的男人生下了你?隻要我有一句話是在誣蔑你,或者是在誣蔑你父母,你說出來告訴我,我向你道歉。”
徐少炎氣血上湧,氣的視線模糊不停發抖,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我沒有一個字是說錯的對嗎?”陶願闆着臉說“既然你不想讓你見不得人的身世被說出來,就不該來招惹我。”
“你太過分了!!”徐少炎咬牙說。
“你在說什麽呀?爲什麽要說我過分?”陶願學着他剛才的語氣和神态說“我說的全是實話啊,你要是不讓我說出來,爲什麽要一直來招惹我呢?我以爲你是想逼我說出這些話,所以才這麽做的。畢竟在這個學校中,隻有我知道你過去的身世,我們以前是朋友不是嗎?”
陶願學着他的語氣說完後,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然後轉身離開。
徐少炎站在原地,氣的蒯瑤站不住,明明他才是身陷困境的那個人,爲什麽在被自己搶走了獎學金之後,他還能夠如此的風輕雲淡。而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卻還是不能做到将他的尊嚴踩在腳下,就因爲自己過去的身世見不得光嗎?
一些還沒有走的同學,站在一邊聽到這些内容,驚訝的嘴都合不上。沒有到平時溫和開朗的徐少炎,居然有這樣的身世和過往,真是好大一個八卦啊。
“算了少炎,他就是那種性格奇怪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生氣不值得。”幾個平時得了徐少炎不好好處的同學,圍上來安慰他,但其實心裏都驚訝的不能平靜,安慰的也有些敷衍。
“我沒有生氣,”徐少炎努力的保持鎮定,用失落的笑容說“我隻是有點傷心,沒想到我一直當他是朋友,他卻這麽誤會我的心意。”
他們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男生說道“好心不一定會有好報,他那種人,有大苦頭等着他呢,你就不要管他了。”
徐少炎強撐起微笑,跟那些同學一起往下走。
原主性格孤傲不合群,對誰都非常的冷淡,平時也從來不參加班級的聚會。而徐少炎擅長交際,對誰都是笑臉相迎,并時常請班上的同學一起出去玩。所以誰更受同學歡迎,而誰處于被所有人排擠的邊緣,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陶願剛走下樓,迎面走來的男子立刻停下了腳步,張嘴想要對他說什麽的樣子。陶願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直接從他旁邊走了過去,連讓他說話的時機都沒有。
“哼!”劉修傑被陶願無視,心裏十分的不高興,冷哼一聲後繼續往前走。
“男朋友來接你了,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快跟他走吧。”那些跟徐少炎一起下樓的同學,在看到劉修傑後,笑着調侃兩人。
徐少炎勉強的笑了笑,然後跟離開的同學揮手道别。
在這個世界,同性戀愛和結婚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從古代開始,這個世界就已經對同性婚姻合法保護了。不過古代人看重傳宗接代,後繼無人可是大事,所以結婚的同性比較少。
不過時代發展到了現在,科技和醫學早就已經成熟,同性也可以擁有兩人共同的孩子,所以同性戀愛結婚的也多了。
陶願一直看着那朵桃花,看看了很久很久,系統中沒有時間的流動,他可以一直守着那朵桃花,不老不死。
但或許是他看的太久,系統不得不提醒他,他該去往下一個世界了。
“我可能,沒有辦法去下一個世界了。”陶願說。
“爲什麽?”系統問
“我已經有了深愛着的人,再去跟别的人發生關系,我肯定做不到。我以後就一直待在這裏吧,守着我們的愛情,我也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主人……,或許你還不知道,需要被你攻略的對象,其實都是同一個靈魂。當你去到下個世界的時候,那個靈魂,也跟着你一起過去。隻不過,他不像你一樣,能夠保留每一世的記憶。”
陶願愣一會兒後,生氣的說“什麽叫或許我還不知道,你跟本就沒有告訴過我,我怎麽可能知道?”
“……”
“你身爲系統,這種事情居然不提前告訴我,你逗我玩兒呢?”
“……”
陶願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沒好氣的說道“我要早知道都是同一個人,我還在這裏感傷個屁啊,快點送我去下個世界。”
“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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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陶願起床洗漱,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着完全神清氣爽的臉,跟昨天晚上的狀态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原主免疫力奇差,動不動就高燒重感冒,稍微有點涼到,就肯定會生病,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過這次的重感冒和高燒,卻不是他不小心着涼引起的。
背着背包出門,雖然感冒已經好了,但陶願還是戴上了口罩。不是因爲原主很紅,不戴口罩就會被認出來,原主現在連三十八線都算不上,走出去根本沒人認識。
不過公司認識原主的人,都知道他又重感冒了,所以陶願戴上口罩,是爲了讓他們覺得他還沒有完全好。
陶願到了公司之後,那些跟原主同時進公司的新人們,已經的坐在一起聊天,看着都很興奮的樣子。
雖然他們這些人,隻是去試鏡類似群演,比群演稍微強點的角色,但因爲這次這個劇組,不僅是大投資大制作,主演整容也是相當強大。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能在裏面露個臉,就算是群演,也很讓人興奮的事情了。
劉永是管理這些新人的組長,他正拿着時間安排表看着,擡頭看到陶願進來了,便問他“華溪,你感冒好些了嗎?”
陶願回答“好多了。”
“你可别逞強,要是像上次一樣突然暈倒就麻煩了。雖然這次機會難得,但是爲了所人考慮,我們不能給劇組不好的印象。”劉永有些擔心的看着他,他倒不是擔心他的身體,而是擔心,會因爲他一個人,影響所有人的試鏡。
陶願拿下口罩說“放心吧組長,我這次不會暈倒了。”
劉永見他臉色确實好多了,點點頭,朝他走進小聲說道“那行,這次試鏡你好好表現。我給你透露點消息,這次不僅有有小配角要試鏡,還有幾個舞蹈替身要試鏡,很可能也就是今天。以你的外貌和舞蹈能力,是這裏面最有可能試鏡成功的了。可不要看不起替身角色,先跟劇組的人混個臉熟,多讨好讨好他們,讓他們記住你,以後才會有更多的機會。”
“知道了組長,我努力的。”陶願說。
“你……,”劉永還想繼續說點什麽,但是一想到他的性格,讓他去讨好别人,估計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于是歎了氣說“算了,要是你萬一真能試鏡上,再說其他的吧,現在說什麽都是廢話。”
劉永轉身離開休息室,去做其他準備。
陶願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休息室的十幾個新人,有男有女。他們都同時被選進公司的,也都是舞蹈學院畢業,都是二十歲不到的年紀,青春正好,夢想正濃。可是真正能夠實現想的人,是少之又少。
女生是要去試鏡伴舞,還有一些宮女和丫鬟的角色,男生除了太監侍衛,還有一些有台詞的角色。因爲這一批新人,都是學舞蹈專業的,劇組大量這樣的演員。不然像他們這個新成立的公司,不可能安排這麽多新人去試鏡,那可是不是一般的劇組。
陶願拿了本雜志随手翻看,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從外面走進一個帶着墨鏡的女人。她一頭顯剛做好的卷發,下巴揚起的樣子,特别像一隻高傲的公雞。
“呀,巧姐,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啊。”
“巧姐好。”
“巧姐好早啊,是要去劇組嗎?”
“巧姐今天真好看,皮膚好好啊。”
所有新人們都站了起來,并立刻圍上去問好,順便還要奉承幾句。
“我要跟你們去同一個劇組試鏡,正好還有點時間,過來看看你們。”李巧坐下後,摘下墨鏡遞給助理,然後接過保溫杯,動手一氣呵成,仿佛專門訓練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