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小圓臉上還帶着兩團淡淡的紅暈,顯得非常開心,萌萌哒的感覺再聯想到夏羨甯的氣質, 違和感異常強烈, 洛映白笑的捶床,簡直懷疑他被盜号了。
正在這個時候, 宿舍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洛映白連忙整理了一下滾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請進。”
進來的是個戴眼鏡的男生, 二十多歲的年紀, 身材瘦小, 皮膚偏白, 衣服穿得闆闆正正, 看一眼就讓人不由想起古代進京趕考的小秀才。
他手裏拎着大包小包, 眼神空洞仿佛在眺望遠方的星辰大海, 進門之後腼腆地笑了笑, 沖着旁邊唐閱博的空床說:“同學,請問洛映白是這個宿舍的嗎?”
洛映白:“……同學, 你沖着那邊說話我有點瘆得慌,來, 向後轉。”
那個男生茫然地轉過頭來, 這才發現活物在這邊,連忙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啊,我把近視鏡戴成平光鏡了。我是編導專業的邱子平, 今年研三, 就是之前在教學樓下面差點被砸到的那個女生的哥哥。這東西是我妹妹買的, 她進不來男生宿舍,特意讓我拿給你。
他把東西放下,又道:“那件事真是太謝謝你了,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你别嫌棄,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就和我說。”
他一說洛映白還真的有點慚愧,因爲如果不是他想救唐閱博把人拉開,那麽那個女生就一點危險都不會有。仔細說來,還算是他害的人家女孩子受了驚吓,又搭上了一輛自行車。
洛映白連忙說:“不用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快把東西拿走拿走。”
邱子平當然不幹,兩個人撕撕巴巴地拉扯一番,洛映白也隻好無奈地收下了,倒是邱子平放下東西之後還有點舍不得走,好奇地問道:“洛學弟,你是真的會算命看相嗎?”
洛映白就跟唐閱博一個人說過這件事,但以他對唐閱博的了解,絕對不會随便跟别人提起,笑着問:“這話你聽誰說的?”
邱子平還以爲是問錯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看論壇裏面有人猜,說這件事發生的特别詭異,是有什麽東西在作祟,又說你肯定會點法術什麽的……我就有點好奇。哈哈,職業病,職業病,别見怪啊。”
他說到這裏,心中一動,想起自己最近正好跟着一個劇組實習,裏面有個風水師的角色,演員老是找不到感覺,洛映白看上去倒是挺符合那個形象的。
洛映白這才想到邱子平是編導專業,估計以後從事的職業也和寫劇本拍電影有關系,就笑了笑,他未置可否,遞給邱子平一個形态複古的小荷包,說道:“這個送你,最近可以帶在身上。”
邱子平好奇地捏了捏,覺得裏面癟癟的好像沒裝什麽東西,但荷包的口是用線縫死的,反正對方本來就救了他妹妹一名,總不應該害自己,于是就把荷包裝了起來,向洛映白告别。
他本來都要走出宿舍門口了,忽然想起一件事,轉身跟洛映白說:“對了,你最近……一定要小心一點。”
洛映白:“?”
邱子平小聲說:“聽說你們班的班長,就是院長的那個外甥,最近好像放話要找你麻煩。”
洛映白眨了眨眼睛:“爲什麽?”
邱子平說:“有人說孫玥是他表妹,他覺得孫玥被抓是因爲你……我也不确定,總之你小心點啊。”
洛映白道:“行,我知道了,謝謝你。”
邱子平看他那樣就知道他肯定沒往心裏去。他比洛映白高一屆,現在已經開始實習了,知道這種沒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孩子一般都有種“不畏強權”的傻氣,總是不懂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于是又說:“院長放在外面算不上什麽大人物,但擱學校裏想難爲你個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咱們又沒有校長什麽的當靠山,總之你多注意總不會有錯。”
洛映白意識到自己剛才敷衍的樣子不夠誠懇了,于是滿臉乖巧,連連點頭贊同,邱子平滿意地離開之後,他才隐約地想起自己好像還真認識一個校長,不過這件事轉眼又被洛映白扔到腦後去了——反正趙琪之前已經找過茬了。
睡覺之前,他又忍不住看了一遍夏羨甯那條新鮮的微博,不知道哪根弦不對了,自己也按着手機,發了一個同樣的小笑臉。
白哥哥瞎算卦:[可愛]
發完之後,洛映白關掉手機,裹緊被子一頭紮進夢鄉。
唐閱博的手續辦得很快,孫玥的案子還沒出最終結果他就已經走了,無論是有仇還是有情都不再需要留戀。新的舍友還沒來,剩下洛映白他們三個人還得苦逼的繼續當碩士狗。
“映白,映白,洛映白!”早上七點,宿舍的鬧鈴聲此起彼伏,按掉了四個鬧鈴之後,鄧萬林榮幸地成爲全宿舍起的最早的人,他下床端起牙缸,對鋪的方維正頂着一頭炸毛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鄧萬林走到洛映白的床前,在裹成蠶蛹的人身上頗有節奏感地踹了三腳,然後徑直走到水房洗漱。
方維穿好衣服,從上鋪爬下來,順腳在洛映白頂頭的櫃子門上踹了一腳,鐵質的櫃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方維唱歌一樣喊道:“打雷啦,着火啦,起床了兄弟——”
然後他也進水房,肩并肩跟鄧萬林刷牙去了,他們身後的蠶蛹一動不動。
洛映白是宿舍裏有名的起床困難戶,功力之深,十個鬧鈴對于他來說都是形同虛設,以往唐閱博還在的時候,有課的早上都得幾個人輪番叫上他兩三遍才能把人“叫活”,久而久之,起床穿衣服打洛映白已經成了宿舍晨間儀式,方維和鄧萬林根本就沒指着一次就能把洛映白弄起來。
直到兩個人洗漱完畢,收拾好書本,開始吃頭一天買好的面包時,洛映白才在他們的幾次摧殘下慢慢坐起來,一臉委屈道:“今天周日不是沒課嗎?你們瘋了啊啊啊啊——”
他穿着一身短褲半袖的睡衣,擁着被子盤膝坐在床上,一臉沒睡醒的表情放到精緻的臉蛋上,反倒有種慵懶的帥氣,露在外面的修長手臂與深刻鎖骨線條完美,肌膚白皙,倒好像美學家按照黃金比例勾勒出來一樣,十分令人心動。
方維吃着面包瞥了他一眼,鐵石心腸地說:“别仗着你好看就天天賣萌了,今天是沒課,但是今天有一門選修課的結課考試,你要是再敢因爲睡過頭耽誤考試,就隻能試着去色誘蒙娜麗易了!”
洛映白一下子清醒了,從床上蹦起來:“不行,他結婚了,我不能給人做小!”
鄧萬林正玩着手機喝牛奶,聽了這句話差點嗆死,剛要接茬,一瞥眼卻在手機上看到了什麽,臉上愉快的笑意頓時僵硬了。
“卧槽!”
洛映白和方維都被他吓了一跳,二臉懵逼地看過去。
鄧萬林沖着他們兩個舉起手機:“你倆快過來看看,靠,我沒瞎吧!這個課題後面寫的怎麽是趙琪的名字?”
洛映白接過他的手機,隻見學校的官網上面出了“全國研究生創新課題名單公示表”,他們年級本來隻有洛映白一個人上交的,結果評選過後,入選名單上沒有洛映白的名字,反倒出現了趙琪兩個字。
當然,洛映白落選,趙琪後來補交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之前在宿舍的時候,鄧萬林和方維都見過了洛映白的課題題目——趙琪的這一份一個字都沒有動啊!
方維在洛映白後面看見了,氣的破口大罵:“趙琪也太不要臉了!真他媽無恥!不行,咱們跟他沒完!”
鄧萬林經過剛才的憤怒,冷靜了一些,沉聲道:“等一下,趙琪肯定是偷着把映白的課題換成他自己的名字,現在都已經公示了,咱們就算要跟老師反映,也得有證據啊。”
方維道:“這種東西怎麽證明!又不是手寫的,也不能辨認字迹,難道還能指望老師聽他們兩個辯論一番嗎?他肯定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這麽做。真他媽的!”
孫玥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宿舍裏的一個人突然作證,說那個爽膚水是我的下鋪打碎的,跟我沒有關系……所以這件事就過去了。”
洛映白突然發現一個共同點。
孫玥這兩個心願的達成,其實都是通過同一種方式——替代。
一個是她的下鋪代替她來承擔打碎爽膚水的後果,一個是她想要代替唐閱博來享受出國留學的待遇,要是這麽說,其實在玄學上就是一個氣運交換的問題。
洛映白記得《佛說北鬥七星延命經》中曾經有過記載,北鬥七星正是掌管人氣運的神,掌管範圍按照生辰的不同來劃分,其中,子時生人的掌管者應該是北鬥陽明貪狼星君,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很顯然,堂堂一個星君,絕對不至于想不開到這個份上。
洛映白道:“給我看看那個靈符。”
孫玥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遞給他,叮囑道:“千萬不要碰壞了,用這個許願最大的忌諱就是把靈符碰壞,那樣會受到……懲罰……”
在看見洛映白的動作時,最後兩個字僵在了他的嘴邊。
洛映白施施然拍了拍手,将碎裂的靈符丢在地上,微笑道:“那就讓他來啊。”
“……”
他問唐閱博:“剛才她說的話已經錄好了,報警嗎?”
唐閱博被眼前的一幕幕弄的有些大腦當機,愣愣地說:“報、報吧?她已經,犯法了……可是這樣的案子我怎麽報?我跟警察說有人詛咒我,我會不會先因爲宣傳封建迷信思想被抓進去啊?”
洛映白道:“今天來這裏的警察已經事先了解情況了嘛,一定不會認爲你是瞎說的……那,打電話交給你,我走了。”
“等一下!”
被晾在一邊的孫玥如夢方醒,“你剛才不是告訴我不報警的嗎?!”
洛映白笑眯眯地掐着嗓子,細聲細氣學孫玥的語氣:“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們報警抓你,都是爲了你好啊!”
孫玥:“……”
洛映白悠悠然走出了餅店,既然是唐閱博的因果,即使再不願意,最後的事情也隻能由他來完成。
夜風帶來淡淡的花香,他對着夜色伸了個懶腰,面前正好是一棵老槐樹。剛才洛映白弄壞了靈符,正常來講,今天晚上同樣的時間點,孫玥拜的那個東西有很大的可能性過來找他。
他拭目以待。
時間還早,洛映白準備先回宿舍。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一個人的叫聲:“同學!同學!”
洛映白一轉頭,發現一輛小轎車停在路邊離他不遠的地方,車上下來一個人,沖他招了招手。
洛映白:“……副校長?”
他認真回想了一下,重生以來自己統共就救了個人,吃了個飯,暫時沒有什麽逃課睡覺調戲老師的黑料,難道校長是覺得他太英勇了,特意……連夜來發獎狀的?
洛映白謙虛地走了過去,禮貌地跟校長打了個招呼:“易校長好。”
易校長今年已經有65歲了,由于學術水平出衆,到了退休的年紀之後又被被學校返聘了回去,洛映白曾經聽過他幾節公開課,對這個老先生頗有幾分敬重。
“哎,你好。”易校長臉上有一些不明顯的焦急之色,但還是慈祥地沖洛映白笑了笑,“你是T大的學生吧?叫什麽名字啊,是哪個專業的?”
洛映白有點摸不着頭腦:“研究生院中文系的,我叫洛映白,校長,請問您這是……?”
易校長覺得這個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但暫時顧不得想太多,匆匆道:“好,小洛同學,剛才是你在那家店裏給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吃了一顆糖嗎?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是什麽糖,在哪裏買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糖果,而是可以辟邪的補藥,小男孩被鬼纏上,肯定會受到一定的陰氣感染,洛映白怕是他生病才順手喂了一顆。現在聽到易校長急切地詢問這個問題,他微微一怔,換了個角度借着路燈的燈光打量對方的面相。
這位老人眉毛緊密上挑,眼睛大而有神,下停較長,命宮平滑,本來是一生平安順遂的面相,可是眼下壞就壞在此刻他眉梢兩側冢墓和丘陵處皆隐隐發暗,中正處還不知道爲什麽破了一點,大概最近運勢不佳,有親友遭遇厄難不說,就連他本人身上都沾染了一些兇煞之氣。
洛映白看到這裏,再想想他的話,也差不多明白易校長爲什麽前來找自己了,于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校長,我多問一句,您家最近是不是經常有人感到身體莫名疼痛,精神不振,但去醫院又找不到原因?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是吃了我給那孩子的糖,也是沒有用的。”
他猜得一點錯都沒有,易校長震驚之餘也覺得刮目相看。他們家的人最近的确總被莫名其妙的疼痛困擾,醫院也去過了,風水先生也找過了,都一點作用也沒起,到現在爲止,洛映白是第一個連問都不需要問,就能一口說出他遇到的問題的人。
剛才孩子吃了那顆糖之後說是身體不疼了,就讓易校長覺得可能是遇到了高人,現在那種希望更加迫切,他連忙問道:“那你有辦法嗎?能不能勞煩你什麽時候抽出空閑去我家看看?”
洛映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警笛聲,知道唐閱博叫的警察應該趕到了,他小心地往路邊陰影的地方挪了挪,答應下來,又問道:“校長,您現在身上有紙筆嗎?”
易校長是個老學究,身上常年都帶有紙筆,聽了洛映白的話便拿出來遞過去,隻見對方好像很随便地在他的貼身小本上畫了幾道亂七八糟的線條,就将紙撕下來折疊好遞給易校長:“今晚上您可以先拿着這個,保一夜平安不成問題,明天我再上門。”
不用他多說,易校長拿到那張紙的時候,立刻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似乎多日以來的萎靡一掃而空。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那好,那好,真是謝謝你了。明天你什麽時候方便,我讓人開車來接你!”
“不用啦。”洛映白失笑,“校長您别客氣,我上次去您家裏送資料的時候還坐下喝了一杯可樂呢,我能找到門。”
聽他這麽一說,易校長才想起來,這孩子不就是上次幫他整理古籍的那個學生嗎?當時他看洛映白活幹得好又挺讨人喜歡,還特意留他坐了一會,真是上了年紀,記性也不好了。
他心裏對于神秘力量的敬畏和距離感也随着洛映白的笑語淡去很多,拍了拍洛映白的後背說道:“好,那我明天等着你。”
另一頭,在特偵處裏,嶽玲正在報告最新情況。
“夏處,剛才又從市分局那邊移交過來一個嫌疑人,說有學生報案,指控她跟這次校園墜物事件的事情有關。那個學生的筆錄我已經做好讓他回去了。嫌疑人暫時拘留,這是筆錄。”
她對面的夏羨甯坐在辦公桌後,之前那身嚴嚴實實的防爆服已經換了下來,他穿一件淡藍色的半袖襯衣搭配長褲,少了幾分冷肅,但依舊英氣逼人。
“嗯,辛苦。”夏羨甯接過筆錄,“晚點還有行動,你現在可以先去休息。”
“這就去。”嶽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那你呢,不先睡會嗎?”
夏羨甯:“嗯。”
他們特偵處和别的部門不一樣,這裏的同事本來就都是會法術的術士,很多人在參加工作之前就認識,有一些還是同門師兄妹,所以互相間的關系要親密很多。
嶽玲看了夏羨甯一眼,有點擔憂:“還是得注意身體啊。”
夏羨甯:“好,謝謝。”
嶽玲:“……對了我跟你說件好玩的事,你知道嗎,今天你上熱搜啦!”
夏羨甯長得好,家世好,一直都是特偵處的門面,每次處理完什麽大案子,記者們都格外喜歡采訪他,之前幾期法制類的安全節目邀請他當過嘉賓,對于一般的群衆來說,他的知名度還是挺高的,不過上熱搜倒是頭一回。
嶽玲想想也覺得有意思,道:“今天T大那件事傳的挺快的,好像當時有個見義勇爲的小帥哥照片被發到了微博上,結果沒過多久你的也被傳上去了。學生們特好玩,都說一次墜物事件捕獲兩名盛世美顔,可惜不能同框紀念,來,你要不要看看……”
夏羨甯:“不用。”
嶽玲:“……”靠,這人到底還能不能聊天了!
總算她還是比較了解夏羨甯,知道這家夥的性格就是這樣,平時拒人于千裏之外,讓人根本就摸不透他在想什麽,實際上有危險從來都沖在最前面,我行我素,誰也拿他沒辦法,無奈之下,嶽玲也隻好匆匆結束了這場尬聊,先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被合上,夏羨甯頭都沒擡,過了很久才放下整理的卷宗,閉目休息片刻,他忍不住又将口袋裏那個小稻草人拿出來,放在手裏擺弄了一會,唇角幾不可見的一揚,又小心地收起來了。
洛映白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表,連忙把手機扔回了鄧萬林懷裏:“我得先換衣服了。總之放心啊,沒事!”
洛映白剛剛重生那一刻其實是有點拒絕的,他打心眼裏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活一次。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無論快樂還是痛苦他都不想再反複經曆,但現在剛過了幾天,他就發現凡事真的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很多的事情都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比如說這個趙琪瘋狗似的咬着自己,真的是爲了給孫玥出氣嗎?似乎……不像吧。
他想了想,拿出一個拇指長短的小簽筒,順手給自己抽了一支簽,出來以後是中下。
難道要挂科?
蒙娜麗易不太親切的面容瞬間閃現,洛映白邊向教室走,邊趕緊看了一眼簽文,隻見上面的簽文是:“對鏡點燭影非光,日暮花殘天降霜。且恐吉中變化兇,布霖尚替玄都亡。”
他挑了挑眉。
解簽對于洛映白來說是小菜一碟。“對鏡點燭”,鏡子裏面照出來的影子不是真的光芒,後面的“布霖”和“玄都”又分别是李和桃的别名,那麽這句話應該指的就是李代桃僵的意思,結合簽文中的意思,應該是這次考試中,他要代替别人承擔一些災厄。
被這支簽提醒,洛映白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件事。
上回好像就是在這次考試當中,趙琪曾經舉報一個同學考試夾帶小抄作弊,當時那個同學受到了處分,後來又過了大半年,洛映白在一次全班聚會中無意聽到有人悄悄說那個同學是被冤枉的,小抄明明是趙琪扔在地上陷害他。
那麽簽文意思是不是意味着……這次被陷害的人會變成他?目的呢?
“映白,快點!”
方維一把将他扯了過去,洛映白從思索中驚醒,擡頭一看,他們已經到了教室門口,旁邊趙琪也走了過來,兩邊正好狹路相逢,趙琪一臉的小人得志,方維估計是怕洛映白生氣,才故意把他扯開的。
洛映白沖趙琪笑了笑,蹭着他身邊擠進教室去,他這樣一擠,反倒讓趙琪想起上次摔了一跤的事情,臉色微變,不由給洛映白讓開了路。
直到洛映白進去坐下了,他才想到自己原本是要炫耀的,氣的瞪了對方一眼。
結果四目相對,洛映白朝趙琪眨眨眼睛,賤賤地在自己肩膀上的衣服處弾了彈——那是他剛剛蹭到趙琪的地方。
趙琪當時就氣得“卧槽”了,可是這個時候發卷子的鄒瑩也走了進來,他隻好憤憤地坐在了洛映白的對桌,想起上回在辦公室裏的尴尬,連搶占課題成功的喜悅都沒有了。
“你給我等着。”他憤憤地想,“馬上我就要你好看!”
洛映白趁着卷子還沒發,用筆戳了戳前面一個女生的後背,小聲道:“茜姐,你考試不戴眼鏡的話,給我用用。”
那女生回頭看了他一眼,驚訝道:“你想幹嘛?咱們今天全考論述題,桌子又離的這麽遠,别說我這八點五折配的特價眼鏡,你就是戴個望遠鏡也抄不着啊。”
洛映白道:“哎呀,我是爲了給自己制造有文化的心理暗示,這樣才能考個好成績。乖,拿過來,明天早上我給你買飯!”
這時候鄒瑩已經開始拆封考卷了,女生一笑,連着眼鏡盒拿過去,拍在洛映白的手上。
她眼鏡的度數不高,洛映白帶上之後也不覺得暈,考試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他餘光看見趙琪悄悄把手伸進兜裏,拿了張紙團出來。
洛映白趕在他把紙團扔在自己腳邊之前,迅速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說:“老師,趙琪打小抄!”
鄒瑩:“……”
一石激起千層浪,全班嘩然,趙琪目瞪口呆。
他第一個動作就是想趕緊把紙團遠遠扔開,但也不知道爲什麽,他好像突然被人用定身術定住了一樣,一動都動不了,同學們紛紛朝着趙琪看過去,眼尖的已經能看見他手裏的紙了。
這件事鄒瑩提前就知情,本來答應趙琪配合他的演出,可萬萬沒想到洛演員突然搶戲,整個人也是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故意磨蹭片刻,看趙琪坐的很淡定,還以爲他已經準備好了,結果走過去一看,紙條還好端端地在人家手裏攥着,抓了個人贓并獲。
方維伸長了脖子去看:“啧啧啧啧啧!”
鄒瑩很痛苦,考試抄襲是要記檔案的,她抓趙琪,王院長以後要記恨上她,她不抓,洛映白這個小王八蛋這麽直通通的一叫喚,樓道裏都能聽見,她敢不抓嗎?
無奈之下,鄒瑩隻能讓趙琪自己發揮:“趙琪,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好在這個教室裏沒有攝像頭,怎麽瞎說都可以,趙琪吸口氣讓自己冷靜,道:“老師,我沒有抄,這張紙是從洛映白那邊滾過來的,我剛撿起來還沒打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