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不認識的網友喊成一片:
“我靠, 這真的不是擺拍嗎?小哥哥也太好看了吧!”
“話說這大長腿, 簡直無敵了,帥哥踢我!求踢!”
“看見前面的頭銜了嗎?這可是T大啊T大, 名校高材生長這麽帥,真是沒天理了!”
當然,除了跟風的贊揚之外, 說他“作秀”“擺拍”的也大有人在,洛映白并不是很在意, 倒是發現有一條很普通的評論被頂成了熱門, 挂在評論區最上面,發評論的人是個大V号。
編劇蓋曉:“這是我心目中真正溫朗钰的樣子。”
洛映白:“???”那人是誰?
這條評論下面跟了好多層樓,洛映白往下翻了翻才弄明白, 原來蓋曉是一個有名的言情作家, 前一陣她的小說《時光似海》拍成了電視劇,可惜裏面的男主是帶資進組, 演技十分辣眼睛,蓋曉作爲編劇覺得自己的劇本被毀了, 男主又不聽建議, 雙方矛盾越來越大, 已經撕了好幾場。
現在蓋曉這麽一說, 戰火算是蔓延到他一個吃瓜群衆的身上了。
洛映白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蓋曉這是真心誇他還是給他拉仇恨, 他剛才還奇怪自己的照片怎麽會火到這個份上, 原來還有這一出在,男主歐子恒的粉絲現在就已經在底下罵開了,全方位舉例證明洛映白從頭到腳都不如他們子恒,蓋曉傻逼。
洛映白吐了吐舌頭,本想研究研究自己都有什麽地方值得攻擊,眼前的微博界面上忽然蹦出來一個要求更新的提示,他還沒來得及完全看清楚,手指就不小心點了上去,隻好暫時停下來等更新。
這一次app更新的速度好像異常的快,就在洛映白點擊确認之後的下一秒,微博立刻顯示最新版本更新完成,并且彈出了一個提示框:
微博求救站提醒您,兩名呼救者已救助成功,功德值共計386點,可兌換回家大禮包一個,請問是否兌換?
洛映白:???
自從重生之後微博就成精了,各種花樣層出不疊,洛映白猜測說他救助成功的兩個人應該就是那個“本城第一少”和唐閱博,看樣子還要給他什麽好東西。
他試探着點了是。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洛映白:“……”
他掃興地把手機扔在一邊,想到“回家”兩個字,又忍不住擡起手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刺青——刺上這個東西不是因爲他喜歡行爲藝術,而是爲了遮掩一種叫做“離别蠱”的蠱毒。
他上輩子之所以會離家求學将近三年,絕大部分的原因就在這東西上面了。
洛映白家世顯赫,出身于風水師世家,祖父和父親都身居高位,除了在政府中擔任重要職位之外,他們家裏甚至還幫着冥界保管了一部分法器藏書,特意收藏在别墅旁邊一個單獨的二層小樓裏。
然而洛映白卻在一次去藏書室查找典籍的時候被人偷襲,他的母親爲了救他而去世,洛映白重傷昏迷,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醒過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就多了一朵紅色的薔薇花。
他原本不知道那花是個什麽東西,直到養病時接連三次都對自己的親友産生了殺意,他才開始覺得事情不對。
那種感覺就是……一見到他們,心中就充滿了嗜血的沖動,好像不把人弄死他就得不到安甯一樣,後來洛映白查閱典籍,發現這朵花應該是一種名叫“離别蠱”的标志,中了這種蠱,不把身邊親近的人全部殺光無法解除。
洛映白不敢在家裏多住,這才故意和父親吵了一架,斷絕與所有親友的往來,考取研究生之後出來上學,上輩子一直到死都沒來得及回去。
爲了遮擋蠱毒太過刺眼的紅色,他特意又用一個相同的紋身把那朵花擋上,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底色是……
?!
洛映白突然發現,刺青下面那隐隐透出來的紅色沒有了!
他本來懶洋洋靠在樹上,驚的一下子挺直了腰,用手使勁揉搓自己的手腕,發現真的沒有,原本紅色的蠱印好像一下子消失了。
難道這就是剛才那個“回家大禮包”的意思嗎?他的蠱毒,解除了?
洛映白因爲太過震驚,一時間幾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高興。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的空氣忽然一變,一股陰風平地而起,彙成黑色的漩渦,巨大的人影在漩渦中成型!
“來了!”
與此同時,附近的一輛面包車上,看着監控的警察楊峥緊張地提醒周圍的同事們。
他的話音甫落,車子的周圍已經被一片黑霧包圍,窒息一般的壓迫感逼面而來,楊峥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手心裏都是汗水——他才剛剛上崗不久,實在有些見不得這種大場面。
“放輕松。”身邊的苟松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說,“這不是有咱們老大在嘛。”
他家老大夏羨甯不負衆望,冰冷的嗓音已經喝出口訣:“萬法歸一,無極生念。”
他推開車門,一隻手在半空中畫了道圓弧,于是在黑暗的夜色裏,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太極的圖案,夏羨甯輕斥一聲“破”,周圍那看不見的結界就被他直接震碎,露出原本無暇的夜色。
這時,對講機裏突然傳出來一個清脆的女聲,那是嶽玲在彙報情況:“各位各位,注意了啊,我好像看見目标了!”
随着她的話,監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鬼體,正張大嘴巴,向着一個方向撲去,這個跟他們的距離有點遠,夏羨甯眼神一凜,手指扣出印伽,剛要出手就聽見一聲輕喝:“一化無極,縛!”
不遠處打來一道銀色的電芒鎖住鬼體,危機頃刻化解。
周圍一靜,片刻後,楊峥道:“是自己人嗎?”
沒有人回答他,從發出銀芒的方向,一個身影正向着這邊走過來,随着他的靠近,夏羨甯突然坐直了身子。
嶽玲在另一輛車上,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隻能從對方身上感到一種隐隐的壓迫之力,術士獨有的第六感讓她覺得,那個人一定是個高手。
嶽玲按着話筒,壓低聲音道:“夏處,怎麽辦?要沖上去嗎,還是再等等?”
她說完話之後,那個模糊的人影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來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衣,走過來的時候也仿佛滿身都是夜色,暧昧的星光落在身上,顯出單薄文弱的輪廓,暗影裏有種優美的靜,隻有一張臉背着光,看不清楚眉目五官,卻讓人無端覺得,那應該是極其精緻才能配得上這身氣質的。
清冷高貴,寂寂如同月華。
這個人……是什麽身份?要是按照氣質來講,倒是更像西方傳說裏的那種吸血鬼呐。
“不對……”苟松澤突然有些遲疑,聲音中又有些不可思議,“這、這好像是……不可能吧!”
毫無征兆的,夏羨甯突然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情緒激蕩之下忘記收斂自己的法力,身上的法器光華大作,附近的鬼怪紛紛退避,旁邊的同事們吓了一跳,連忙跟上,結果卻看見夏羨甯跑上前,一把将那個正在走過來的人抱住了。
……這是同歸于盡的新方式嗎?
然而夏羨甯并沒有發動攻擊,他隻是緊緊摟住懷裏的人,半晌沒有松手,就好像一個得到了珍寶的小孩子,萬分珍惜,珍惜到不知怎麽愛護才好。
周圍的同事都傻眼了,共同任職以來,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夏羨甯。
王院長一臉懵逼,還不敢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小心翼翼地說:“校長,我指的是這個學生,他叫洛映白,作弊的是他,您看小抄上都是他的字迹。”
易校長驚訝地說:“是嗎,那怎麽和我剛才聽的不一樣?我聽見的明明是趙琪把小抄拿出來,洛映白是舉報他的人啊。”
趙琪連忙說:“校長,不是啊!那個小抄是他的,是、是他扔過來的,他舉報我完全是要陷害我!他嫉妒我!”
洛映白冷不防被扣了一頂帽子,摸摸鼻子,幹笑道:“嫉妒你?這……你還挺自信的哈,也是個優點。”
趙琪快要被他氣瘋了,咆哮道:“你閉嘴!你就是嫉妒我!因爲我搶……有課題你沒有!”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句話,易校長算是徹底明白怎麽回事了,但一時又不敢相信。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怎麽能這麽惡毒,心眼這麽壞?!
他氣的都哆嗦了,也沒心情再慢悠悠地兜圈子,直接向洛映白詢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課題不是咱們前幾天讨論過的嗎,怎麽變成了别人的?你爲什麽都沒跟我說?”
洛映白知道課題最終上報的時候肯定過不去審,也沒打算特意找易校長告狀,沒想到校長會知道這次作弊的風波,趙琪又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把事給嚷嚷出來了,真是自己作死攔都攔不住。
他沒有添油加醋,老老實實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反正出來名單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易校長那句話出來的時候,王院長和趙琪整個都傻了。他們誰也沒想到,易校長居然和洛映白認識,而且還看過那個課題——合着他今天就是爲了洛映白來的啊!
相比外甥來說,王院長遭遇的還是雙重震驚——趙琪用小抄栽贓嫁禍算是給他辦事,即使辦砸了,王院長也在想辦法盡力遮掩。但是趙琪居然還冒名課題這件事他可實在是絲毫沒有聽說。
自作主張,貪得無厭,這不是添亂嗎?!
他的節奏都被打亂了,幾乎忘了自己是在校長面前,瞪着趙琪質問道:“那個課題真的是你冒名的?啊?快點,你說話啊!”
趙琪滿頭大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王院長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有心想踹他一腳:“混賬!”
“行了,王院長,與其說他,還是先說說你自己的問題吧!”
易校長質問道:“就算你不知道課題的事,考試到底是誰作弊了誰沒作弊總該心裏有數吧?我隻問你,你把兩個學生叫過來之後,仔細了解情況了嗎?那字條上面的字迹明顯是描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包庇自己孩子的時候,你想沒想過别人的感受?這樣的人品,虧你還有顔面教育學生,我都替你害臊!”
王院長被他罵的面如土色,趙琪也傻眼了,他平時雖然仗着舅舅有點特權可着勁的作,但最起碼校長比院長大還是明白的,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王院長這麽狼狽,被訓斥的連孫子都不如,頓時覺得要完。
這時,他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沒用上呢,急的什麽也顧不得了,連忙說:“當時的事真的不是那樣的,您肯定聽錯了,不信您問我們的監考老師,她能做證!”
敢作證就一起收拾,易校長沉着臉道:“你們監考老師在哪?”
趙琪道:“剛才出去打電話了……”
易校長推開辦公室的門,往樓道裏一看,遠遠地喊道:“鄒老師,你進來一下!”
鄒瑩收了電話進來,表情顯得有些驚惶,眼睛也紅通通的,她甚至連校長爲什麽會叫她都沒關心,反倒帶着畏懼看了洛映白一眼。
不過此事大家生氣的生氣,慌張的慌張,幾乎沒人在意她的情緒,易校長沒給鄒瑩反應的機會,劈頭問道:“鄒老師,你說說考試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有沒有看見洛映白向趙琪那裏扔紙條?”
鄒瑩遲疑了一下,趙琪滿臉期待,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鄒老師,你說話啊。”
鄒瑩的情緒本來就又着急又慌張,整個人還沒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再聽見催促更來不及多想,她一咬牙,還是說道:“當時我看見的……紙條就是趙琪同學從他的兜裏掏出來的。”
趙琪震驚道:“你說什麽?”
鄒瑩不看他,幹巴巴地道:“老師也是爲了你好,作弊本來就應該挨處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都在滴血,知道估計這等于是把自己的升職的路完全卡死了,但她現在真的不敢得罪洛映白。
鄒瑩說完之後轉向易校長,匆匆地說:“校長,我剛才接到電話,說我女兒出了交通事故,好像一條腿骨折了,得趕去醫院看看。”
易校長以爲鄒瑩是跟趙琪串通好的,本來想看看她什麽打算,結果沒想到這老師還挺正直的,臉色緩和不少,再一聽她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連忙說:“這是大事,你快去吧,需要什麽幫助可以跟學校反映。”
要是擱在以往,聽見校長這麽和顔悅色地說話,鄒瑩能樂瘋了,但是此時此刻她心煩意亂,既害怕又擔心女兒,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答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洛映白目送鄒瑩的背影,心中也有些疑惑。
他上一回看見鄒瑩的時候預見到了有可能出現的災禍,覺得孩子無辜,所以出言提醒她不要讓女兒出門。雖然那話聽起來有點容易被誤會,但是洛映白覺得隻要鄒瑩能意識到危險就行,哪怕覺得是他在放狠話也無所謂,但很顯然鄒瑩沒那麽上道。
根據他的推斷,這次鄒瑩女兒遭遇的應該是連環劫,如果真的那樣,鄒瑩的子女宮應該會有明顯的虧損相,可剛才洛映白并沒有在她的面相中發現相應的征兆,這中間難道還有别的差錯?
就在他想事的時候,旁邊易校長淡淡地說:“王院長,這事怎麽辦,你不給個說法嗎?”
王院長聽見他這幅口氣,心都涼了,剛開始隻是怕外甥記處分,結果誰能料想的到整個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現在先不說趙琪,就連他自己的職位都懸了。
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暫時先委屈趙琪,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的頭上,隻要自己的職位能保住,以後總有辦法再補償他。
想到這裏,王院長幹脆利落地給了趙琪兩個嘴巴子,罵道:“混賬!都怪我沒把你管好,讓你變成這麽個德性,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這兩巴掌快準狠,不單把趙琪給打蒙了,其餘的兩個人也愣住了。
但王院長還沒完,轉身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摸索工具,就要開揍。
他其實下手不重,心裏希望趙琪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這是實在沒辦法了,主要揍給校長看,隻要他先把趙琪給打上一頓,一般人就算是不勸,心裏的氣肯定也能消一些,到時候賣慘求情也方便點,最起碼先把他的職位保住再說。
眼看王院長抓了本厚書就照着趙琪拍,洛映白大驚失色,連忙抓住他的胳膊:“主任,您别沖動,不能這麽打!”
王院長道:“你别攔我!這回是他做錯了事,給你添麻煩了,我必須教育他!”
洛映白重重點頭:“嗯,您做的對!我是說……用這個吧。”
他把王院長的書接過來,體貼地遞給他剛才從角落裏拿的一根墩布把。
趙琪:“……”
看到這個小人還要落井下石,他簡直生氣到無法呼吸,生怕王院長真的打下來,抓住墩布把大喊道:“不是你讓我找他茬再把這些事發到微博上的嗎?現在你又怪我!我幹了那麽多活連搭個課題當報酬都不行了?!”
王院長剛才是裝的七竅生煙,現在則是真的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他僵硬地轉過頭,易校長正怒視着自己,洛映白狗仗人勢地站在旁邊,笑眯眯地說:“王院長,你爲什麽要找我的茬呀?”
“……”除了實話實說,還能怎麽樣?
作弊風波很快就真相大白,大多數同學都知道趙琪和洛映白的人品,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本來不是什麽大事,特别就特别在洛映白前一陣才剛剛上了微博熱搜,反倒是那些不認識的網友們對他的關注更高一些。
洛映白翹着二郎腿躺在桌子上刷手機,他的身材有些清瘦,但個子不矮,躺在兩張豎着并在一起的書桌上,不伸直腿剛剛能盛下。一碟櫻桃隻能放在胸口,地上擺着裝核的垃圾桶,看上去像個風流倜傥的高位截癱患者。
洛映白稍微把腦袋擡起來一點,牙齒咬住櫻桃把,叼出一枚櫻桃,向上一甩,張嘴一接,吃掉之後靈活地側頭将核吐進旁邊的垃圾桶裏,兩隻手一邊拿着手機一邊滑動屏幕,相當忙碌。
他人緣好,之前其他同學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的時候,都紛紛去微博上幫他說話,現在實錘出來了,更是對之前不實爆料的人一片群嘲。
“之前信誓旦旦說洛映白抄襲的哥們呢?我就問問你臉疼不疼,疼不疼?”
“有膽子造謠沒膽子道歉,社會社會,果然是吹牛逼不上稅,狗都想嘗試一番了。”
“話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點陰謀論,大家應該都知道,前一陣因爲蓋曉的評論,歐子恒公開發布了一條微博來表達他的不滿,結果沒過多久洛映白就被冤枉了……這中間真的沒有聯系嗎?”
“樓上,我不知道這中間有沒有聯系,但我知道歐子恒他老爸歐博曾經爲T大提供過幾次贊助,研究生院兩棟宿舍樓都是他建的,這中間……不可說啊。”
說是不可說,該說的也都說了,歐子恒的粉絲固然不愛聽,沖過來罵他們血口噴人,但他的黑粉也同樣不少,兩邊掐起來,反倒把一開始說話的學生們晾在了一邊——說到底,這件事洛映白從一開始本來也是躺槍。
就在雕像徹底砸在地上的一瞬間,唐閱博臉上的迷茫與狂躁之色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好像剛剛從一場夢境中醒過來,愣了一秒之後,立刻向着洛映白沖了過去。
洛映白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他手上擦破了一塊皮,血從傷口中滴滴答答地往外落,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麽别的嚴重傷勢了。
一群人關心地問長問短,洛映白沒當回事,笑着答了幾句,用另一邊的衣袖按住手,大大咧咧堵住了血口子。
他看了眼身邊唐閱博的面相,發現他臉上那種不太明顯的陰晦之色已經消失了,可見這一劫已經躲了過去。
唐閱博腦子一清楚,之前的事也都想起來了,愧疚不已:“對不起,要不是我一直不聽你的話硬是要出宿舍,也不會這樣。謝謝你,我、我實在是不知道我剛才怎麽了……”
洛映白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住打住,你一不能以身相許,二沒錢金屋藏嬌,所以沒用的感謝話就别跟兄弟提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好好想想到底誰想要你的命。”
唐閱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回憶事故發生之前,他隻能記得自己腦子裏面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呢喃着“往前走,一定要去見她”,然後兩條腿就像不聽使喚一樣,拼命地向前挪動。就像洛映白說的那樣,這件事絕對不正常,可是到底是誰,又爲什麽想殺他呢?
他心裏一片混亂,又聽見洛映白似乎是半開玩笑地感慨了一句:“你說你,一窮二白還喜歡亂花錢,連根毛都留不下,除了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也沒什麽值得人羨慕嫉妒恨的,誰那麽不開眼啊。”
他這句話讓唐閱博心裏微微一動,他擡頭看了洛映白一眼,對方卻好像隻是随口一說,拍了拍唐閱博的肩膀道:“好了,我先溜一步,你保重。”
不跑的話,估摸着一會警察就來了,他可不想把美好的晚上浪費在做筆錄上面——畢竟警局不管飯。
立了大功的稻草人上面飄出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小光點,跟在洛映白的身後一起飄走了,仿佛簇擁将軍凱旋而歸的士兵,洛映白走到沒人的地方才微微一笑:“恭喜各位功德圓滿,善惡相抵,在陽間的賬一了,就可以投胎了。下次記得多做好事,祝大家成爲社會主義好鬼。”
小光點圍着他跳動,仿佛在頻頻點頭,洛映白兩指相扣,結蓮花印。
“善惡一念,陰陽兩通。冥往極樂,生死有終。請吧。”
他在這邊超度亡魂,另一頭那個死裏逃生的小姑娘連腿都吓軟了,被救了之後還是坐在地上半天沒站起來,全身都在打顫,旁邊幾個不認識的女生圍着她安慰,有人還貼心地用濕紙巾幫她擦去衣服和臉上的灰土。
過了半天她才恢複過來,第一句話就是問:“剛才救了我那個同學呢?”
慌亂中沒看清楚,她對那個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對方護住自己的有力手臂和懷裏的溫暖氣息,但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面面相觑,發現見義勇爲的英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小姑娘喃喃地說:“我還沒有道謝呢。”
旁邊有人安慰她:“沒事,剛才很多人都拍照片了,等你知道了是誰救了你,還可以上門謝謝他。”
這話倒是真的,因爲沒過多久,洛映白的英姿已經上了學校的熱門話題,發照片的同學當時本來在拍校園風景,卻無意中将那一幕完完整整地保留了下來。
崔少女:校園發生高空墜物事件,有幸親眼圍觀一場英雄救美,英雄顔值爆表,動作帥炸,老夫少女心裏那頭死了很多年的小鹿活過來了啊啊啊!【圖片】
圖片配了九張,全方位記錄了洛映白當時救人的整個經過,美色總是緻命的,很快就有一堆五一不在校的人在微博下面發出了哀嚎。
“好帥好帥,竟然360度無死角,後悔不在現場,錯過了整個世界啊啊啊!”
“我竟也好想……冒着生命危險被帥哥救一回。”
“這帥哥我知道,這是咱學校校草啊!年前貼吧裏投票剛評選出來的那個嘛!叫洛映白。”
“頂鍋蓋說一句,校草光看臉……有種高冷貴公子的感覺,還以爲他走文弱書生路線的,沒想到武力值這麽強!”
“靠,越說越遺憾當時沒在場,有沒有視頻?各位大佬,視頻求分享一個啊!”
“……”
之前貼吧評選校草不過是幾個學生随便弄的投票貼,影響力不大,有好多人都不知道,直到這一回大家才發現這個校草實在是盛名無虛——帥啊!
因爲兩個同學都沒受傷,所以很多人的關注點都放在了帥哥身上,直到接到報案的警察們趕了過來,才暫時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警察們把一幫好奇的學生驅趕到了安全地帶,在雕像旁邊拉起了警戒線。
帶隊的是高開區警察分局的鄭隊長,重點大學裏出了這樣的事非同小可,他接到報案的時候聽說這裏沒有人員傷亡,本來放了一半的心,結果到現場查看了一番,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
旁邊的一個小警員問道:“隊長,怎麽了?”
鄭隊長戴着手套的手撫摸着雕塑的斷裂面,發現觸感非常光滑,這絕對不是因爲年久失修而自然的斷裂,而是人爲造成的。
……可是什麽人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天使雕塑裏面用的是鋼筋支架填充混凝土,外面則糊了一層泥之後再繪出五官和衣服,就算有人處心積慮吃飽了撐的要把這玩意弄下來,使用電鋸等工具過程中也不可能不驚動别人,更不可能讓雕塑像現在這樣,斷的規規整整,連外面的泥土都沒有脫落。
他看着天使臉上那摔的歪瓜裂棗的笑容,後背上攀起一陣涼意。
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鄭隊長低聲道:“小許,正常的斷裂面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爲也做不到,這件事咱們處理不了,你給夏處長打電話吧。”
一聽見“夏處長”三個字,小許腦海中立刻出現了一張清俊卻又冷漠的面孔,不由打了個哆嗦,心裏百般不情願去找他,猶猶豫豫地說:“剛才過來的時候,我聽說特偵處剛在市中心辦了個什麽案子,夏處長被記者圍了,這時候給他打電話……不好吧。”
他們說的“特偵處”隸屬于國家特别偵查局,級别很高,不是内部人士的話,鮮少有人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管什麽的,隻當是一個普通的行政辦案部門,平時的工作非常清閑。
但實際上,國家特别偵查局的成員全都是身懷法術的能人異士,當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靈異案件出現時,他們就需要擔起責任來,保護凡人們不受侵害。
這一屆特偵處的處長出身非常顯赫,他既是上一屆首長夏老的親孫子,又是國家特别偵查局局長洛钊帶出來的徒弟,剛剛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上任,現在已經是正處級的幹部。
雖然年紀不大,但打過交道的都知道,這位是有真本事的,可絕對不屬于那種混飯吃的二世祖,而且不好說話的很,在他面前半點都不能造次。
鄭隊長知道小許在琢磨什麽,沒好氣地說:“夏處長就算是性格嚴肅了一點,也不會沒事閑的找你的茬,讓你打你就打。看看這橫斷面,不找他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