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哭聲泛濫了一輪又一輪,他才扯過一條帕子,好像事不關己一般給她擦拭起來。
何依落還上氣不接下氣,也聽不清楚他的喃喃自語,隻是已經哭得渾身無力,連他的掌心輕撫着她的額頭也沒有力氣擡手打開,隻是哽咽不止。
“好了好了……瞧這一頭的汗。哎,都是爲夫不好,跟朕回宮好不……”若不是怕她大哭一氣耗費體力,再經不得他幹什麽……他還真是恨不得就接着往下将她“正法”了。
“哎……娘子,你不是說你已經原諒朕了嗎?可是,朕錯了,你再咬幾下解氣……”墨雲軒轉念一想,如果不是因爲那晚自己的粗魯,她也不會這樣呢吧……
心念及此,他悠悠歎出一口氣,伸出手臂就将她攬入了胸口。
莫芊芊仍舊憤憤的,雖沒了多大力氣推開,卻還是努力用手隔開他貼過來的胸膛,一臉的不情願。
墨雲軒也不介意,拇指抹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繼續低低呢喃,“最好還是别再流眼淚了……你打你鬧你吼你叫,就是你咬……都好。”
“你犯賤啊?”
“好,能這麽損我,也是好的。”
“墨雲軒!”莫芊芊一拳砸在他胸口,“都說了我沒生氣,就是心煩......墨雲軒,你說你賤不賤啊,你不要理我了成不,你讓我獨自靜靜好不好?”
“娘子,朕說了——這輩子,你都别想離開朕了,跟朕回宮好不好?”
“可是......”
墨雲軒挑眉,“娘子,你這是不原諒爲夫了?”
“不是......”莫芊芊心口一緊,擡眼看向他墨黑而又平靜如水的眸子,不由得咬了咬唇,還是猶豫不決。
“朕保證,以後再不會醋勁沖天,飛揚跋扈了。”
呃,這妖孽也太過形容自己了吧,什麽醋勁沖天,飛揚跋扈?
也許他内心真是這樣了,隻是忍住自己,沒有怎樣傷害着她。
莫芊芊不由心疼,這人也不怕憋壞自己,心情不好,就知道自個使勁憋着。
思緒恍惚間,墨雲軒已經又将她滿滿抱入懷,莫芊芊一時覺得甚是不好意思,執拗地打他推他,他就是不放松,還一個勁兒地将她越抱越緊,在她耳邊暖暖呵氣。
“娘子,爲夫知道你氣不過。往後爲夫若是再那樣,你就一把毒藥把朕放倒,朕決定了,從今往後娘子随時可以随身攜帶防身毒粉。”
“放開,放開我!墨雲軒你放開……”
“噓,别鬧别鬧了。”墨雲軒伸臂一攬,将她箍緊在懷,腦袋枕進了她的頸窩,“娘子,我困了,讓我抱着睡一會兒。”
“呃……”這是把她當靠枕呢,睡什麽睡?也不怕她承受不住重量,兩人一道摔倒。唉......
莫芊芊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往開退一退,墨雲軒卻更快地貼上來,幾乎将她上上下下纏個結實。
他的心跳幾乎貼着她的胸口,撲通撲通地都能感觸得到。
“夫君,我餓了。”莫芊芊頗爲無奈,隻能拿出殺手锏,撒嬌了。
果然有效,墨雲軒當即擡起腦袋,黑眸晶亮,“爲夫就知道娘子玩累肚子餓,朕已經在鳳栖宮爲娘子備好了打塵酒菜。娘子,咱現在就走?”
墨雲軒一直因爲那天夜裏的狂怒内心煎熬着,可也不敢過激,更不敢将自己内心的擔憂表現出來,爲了補救自己之前的失常。
想到前幾日,墨雲軒爲了緩解兩人的關系,讓莫芊芊每日陪伴在禦書房。
兩人每日裏都是同進同出,看着倒也養眼,一副很恩愛的樣子。
在禦書房,墨雲軒批閱奏折、拟旨寫文,閑時兩人會喝喝茶、看看書、理一理花草。
但無論做什麽,都得要莫芊芊待在自己的視線之内。
莫芊芊煩不勝煩,爲了打擊報複墨雲軒這造作的妖孽。
誰說不造作呢,明明她從一開始都沒有怪過墨雲軒,内心還是感動滿滿,因爲墨雲軒在看了那碟片之後,還能強忍着沒有把她給千刀萬剮了,真心夠給她餘地了。
既然這妖孽喜歡造作,那她不妨給他更多空間。
所以,墨雲軒在批閱奏折時,她胡亂撥琴;他拟旨寫文時,她糊塗亂畫;他喝茶她潑水;他看書她逗鳥;他打理花草時,她揪枝拔葉……
更有甚者,她無意中翻找出了被他沒收了的“飛虎爪”,就又拿在手中,時不時對着房頂抛一下,弄得瓦片亂飛。
可是,她就是不要和他說話,隻是跟着幹擾,可他卻偏偏不訓她一言一句,好像兩個人是同一空間裏兩個時空中的人,就那麽穿越到了彼此的眼前,又都裝作看不見。
墨雲軒一直将情緒收斂的更加徹底,一臉邪魅的笑意。
偏偏莫芊芊就是看不慣他這樣讨好自己,所以才鬧出這許多事故來。
到最後,莫芊芊終是跪服了,幹脆偷偷溜出皇宮,回了南辰王府。
莫芊芊無法體會墨雲軒糾結的内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實在看不出哪裏有異常,便攏了攏衣服:“走吧。”
“哎,娘子。”墨雲軒滿心不安,卻還要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實想法,那叫一個痛苦,爲了防止莫芊芊中途變卦,墨雲軒不敢拖延,咬了咬唇,抱起莫芊芊就朝皇宮跑去。
墨雲軒果然在鳳栖宮的花園水榭備好了美酒佳肴。
待莫芊芊坐下後,墨雲軒這才在莫芊芊對面坐下來。
看着近在咫尺,還能夠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小女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
莫芊芊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水榭四周挂有紗幔,隐隐約約,紗幔之外圍滿了花花草草。
秋季的深夜,夜空繁星璀璨,墨雲軒看莫芊芊靠在椅子上,神情透着享受,他便也忍不住放下禮儀,學着莫芊芊的樣子慵懶地往後靠。
果然舒服,這小女人果真會享受。“有你這樣無賴的一國之君嗎?”眨眨眼,這妖孽就是使壞,明明說好了小酌三杯的,結果他還是縱容她給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