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芊芊不以爲怪, 本身就是一村子的殘疾,有着病患正常,說不定是舊疾發作呢。
院子裏堆滿了雜物,入眼有些狼藉。
然而,沐文翰這貴公子卻連眉頭也未皺,翻身下馬就直接進了屋子。
莫芊芊随之也跟了進去。
屋子裏昏暗,莫芊芊尚未看清楚狀況,便有一股子藥味撲面而來,伴随着一陣難聞的膿臭腥味......
“爺爺,爹爹這是怎麽了?”少兒稚子的聲音。
“你爹他睡着了。”一位老者有些哽咽的道。
他猛然擡眸看見沐文翰和莫芊芊相繼進屋,立即巅巍巍站起身子,拉住沐文翰的衣擺。
“啊.....沐神醫,您來了,快救救樂兒他爹......這位是......”
“這是天師大人。”
“天師大人?”
想來這村落貧窮,而且恐怕都是一些傷殘之人,他們守着一方寸土,幾乎足不出戶,自然沒有聽聞玄武國初封天師之事。
呃......聽老者招呼沐文翰的口氣,恐怕連南辰王即位都不知?
“小的拜見天師大人。”老者隻是一刻的疑惑,便從善如流的伏地拜倒。
莫芊芊已經适應了屋子裏的昏暗,急忙讓他起身,同時打量屋子内的狀況。
土石壘就的屋子,四面倒是都有窗子,但是恐是爲了防寒擋風,每扇窗子上都遮擋了紮成捆厚厚的幹草。
剛才,莫芊芊與沐文翰兩人幾乎并排進的屋子,正好遮擋了屋門的亮光,此時也是 勉強可辨室内的境況。
隻見地中間有張一人寬的光闆窄床,一個男人躺在木闆之上,面色潮紅,已經昏迷,口中卻在不知道嘟囔着些什麽。
木床旁邊卷縮着一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孩子害怕的看着莫芊芊,躲進了老者的懷中。
莫芊芊面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身爲醫者,早已經見慣了生死,不論見到什麽樣的病人,心境都很是平和。
自然,這也是身爲一名醫者所必須具備的,不然一見到傷病之人,還沒等給人家醫治呢,自己先受不了,那可怎麽行?
沐文翰已經率先上前,在仔細查看那木闆床上的患者,此時正在爲患者把脈。
“清歌,把我的醫袍拿出來。”莫芊芊歎了口氣,回頭讓清歌把工作服拿出來。
“你也到外面守着吧,這裏有文翰哥在呢。”莫芊芊将身上的披風脫下,交到清歌手裏,揮手讓她出去,以免遮擋了亮光。
這個時候那老者才驚奇地發現,莫芊芊很快就在紅色騎裝之外穿了一身白。
一件奇怪的白袍将莫芊芊從頭包到尾,不過看上去也很好看,很是聖潔。
老者不由悲從心起,難不成天師大人這是來超度他文兒不成?
“文翰哥,怎麽樣?”莫芊芊見沐文翰一時陷入沉思,不由有些心慌,不會是沒救了吧?
沐文翰回眸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此時的莫芊芊就好像換了一個人,全身散發着嚴謹、肅穆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忽視她的長相。
“瘡癰腫毒,患者高熱昏迷,脈象似有隐無......芊芊你快來看看。”
瘡癰腫毒?
莫芊芊沒有說話,她從身側的口袋裏,拿出帽子帶到頭上,把所有的頭發都包了進去。
之後口罩、手套一樣不缺,莫芊芊一一穿戴好了,低頭看了一眼沐文翰,把口袋裏備用的另一套口罩、手套丢給了他。
“帶好,我不想多醫一個病人。”
醫者不自醫,隻要大夫病了,也如同平常病患一樣需要别人的醫治。
這男人的瘡癰腫毒,誰知道會不會是傳染性皮膚病的體現也不知道,保護工作必須做好,要是自己都病人,那可真是搞笑了。
沐文翰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而且與莫芊芊經曆過鼠疫,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他什麽話都沒有說,起身讓出位置,随之熟練的将帽子、口罩和手套穿戴好。
一身古袍,卻帶了一套外科醫生的裝備,很是不倫不類,可老者眼裏隻看到了聖潔。
莫芊芊從醫藥箱裏拿出頭戴探燈,也仔細查看了一遍病患,然後就在病人的脖頸之後,發現了異常。
那人的脖頸後面,有着大概成人大半個巴掌大小的面積,白熾燈光下呈紫紅色,溫度比正常人體溫度要高一些。
莫芊芊伸出手指按了按,此處面積的皮膚紅腫發硬,中間一些部位,有蜂窩狀的潰爛,潰爛處,滲出些帶着血的膿液。
不由得搖頭,這要是初期治療的話,根本不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怎麽到了這種程度都不就醫?早前找人醫治就不會遭這種罪了,病人現在都昏迷了,眼看着就有生命危險。你們啊,也真是太不當心了,病還是能耽擱的?”
莫芊芊一看這樣,先把病人的家人給訓斥了一頓。“頭幾天也沒覺得怎麽樣啊,就是發硬、發紅,說是有些又疼又癢的。誰也沒當回事,然後就按大夫說的用大蔥須加了蜂蜜搗碎敷上了,想着過兩天就能好的。可是哪成想,根本就不好使,而且是越來越重
。昨天晚上就開始發熱,今天早晨就成這個樣子了。”
那老者被莫芊芊這麽一說,當下就老淚橫流了。
窮苦人家,輕微的病症是不會去找什麽郎中的。
一般都願意用些土方子自家治一治就行了,況且他還去看了大夫,隻是沒銀子,結果人家就給了一個土方子。
莫芊芊瞬時無言,像是大蔥須加蜂蜜,或者是白糖一起搗爛了,這個也算是治一般瘡疖之類皮膚疾病的辦法。
隻是這男人的病情嚴重,并不管用。
這般嚴重狀況,看來隻能立馬進行手術引流了。
患處雖然有一些潰破的地方,但是壞死的組織還是無法從那些潰爛處完全脫落流出。現在必須将病竈處切開,清除掉那些壞死組織還有積膿的地方,這樣才能使得病竈恢複的快一些。“文翰哥,他這個瘡癰已經感染了,隻怕得馬上切開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