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金城貧富差别懸殊。
正是草原上莫芊芊所見那河流相隔,把這座邊城一分爲二。
城南一緻的高樓與豪宅,商号林立;城北卻是黑乎乎一片低矮的貧民窟與流民。
暗夜的産業與宅子自然都分布在城南,而據探子所報,受災疫民全都被隔離在城北的貧民窟裏。
隊伍進了金城城門,衆人一行持續向城内走去。
這也是一座皆由石頭城牆固守鑄造而成的城池,城牆上那種石頭擁有的顔色,在陽光下泛着刺眼的光,卻有種别樣蒼涼的美感。
整座城池也是順着山坡的地勢而落成的,面積很大,城中建築别具一格,有的像是塔樓一樣的建築高高的,甚至高過了城牆的高度。
城池也很古老,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走街串巷,隊伍在街巷中行進,鋪地的石磚相當陳舊,但是卻異常結實,看樣子再挺個百年都不成問題。
城内街道幹淨,犬聲不聞,十分之靜谧。
但是,空氣中總隐隐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那是某種腐蝕物和發黴物交纏的味道。
隻見空曠曠的街道,幾乎沒有行人。而街道兩旁的屋子,一戶戶也都是大門緊閉,不知道是沒人,還是人不敢出來?
偶有幾個出行的人呢,也是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匆匆而過,莫芊芊看着不由搖頭,暗自在心裏歎息一聲。
慢慢前行,最後在一棟尋常的民宅前停下,顯然就是縣令郡守那老宅子了。
宅子依然處于城南地帶,隻是與那城北的貧民窟隔河相望。
可對于金城富裕區域來說,這一片便是城北了。
而那河對岸真正的河北貧民窟,根本不規劃于金城城内,就好比是城市邊緣的垃圾場,不堪這些貴人上口。
隻外面看着,這宅子很是普通,但是卻很清淨。
進去院子很大,靠着兩側牆邊有齊腰高的樹牆,當真不錯。
房屋一溜排的六套間,每推開一間屋門,就是一間小隔間。
隔間右側則是一道門,直通着旁邊的正卧。
這被分割的不甚寬敞的睡卧進入視野當中,雖是不寬敞,但這也僅僅就是個卧室而已。
走進去,看見的就是左側靠牆的床,這床很古樸,看起來古色古香,很有韻味。
“這房子還真不錯。”清荷放下包袱,然後左右看了看,點頭贊歎。
椅子桌子什麽的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而且雕工精美,相信過多少年也不會淘汰。
要是拿到現代拍賣,應該價值不少銀子。
清歌與清歡兩人就住在進門的隔間,沐文翰與衆大夫們側分住左右兩旁的五間同樣的屋子。
這樣分派的屋子,很有點兒現代職工的宿舍套間。
護衛們側在院子裏搭建帳篷,作輪班休憩之地。
沐文翰在外面指揮着護衛們忙活着搬東西,莫芊芊側躲在屋子裏檢測半道上取的那壺河水。
同時,還有城區的所有水源之水陸續被送進來。
忙碌完畢,莫芊芊兀自坐在屋中沉思。
奇怪,水源并無問題,難道真的爆發了瘟疫?
莫芊芊眉心微蹙,很是遺憾,此時天色已黑,不能深入河對岸城北查看。
她隻能與沐文翰商議,讓人潛入城北,想法弄來兩例瘟疫患者,一輕一重。
不過半晌,清歌進屋禀報,城中大夫來了。
莫芊芊當即起身,門外院子裏躬身站着五六個人,領頭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圓乎乎的樣貌看着也和善。
從大夫口中得知,身強體健的人們突然被劇烈的高燒所襲擊,眼睛發紅仿佛噴射出火焰,喉嚨或舌頭開始充血并散發出不自然的惡臭。
而且,伴随嘔吐和腹瀉而來的是可怕的幹渴。
太可怕了,不過一天,患者的身體就已經發炎并轉成潰瘍。
瘟疫導緻患者無法入睡或強忍受床榻的觸碰。
城北貧民窟裏,就很多患者都幹脆裸着身體在街上遊蕩,他們不停尋找水喝直到倒地而死。
甚至狗也死于此此疫症,包括那些吃了,躺得到處都是的人屍的烏鴉和大雕也死了。
“大人,整個城北地區的疫情還在快速地蔓延,根本無以控制。”那中年男子強調道。
天哪,劇烈腹瀉,嘔吐,喉嚨腫痛,潰爛,高燒熱得燙手,手腳潰爛或是生了壞疽,感到難以忍受的口渴,皮膚化膿。
莫芊芊面色一變,一切一切的特征,都是指向——
鼠疫!
傳染速度快,發病時間短,死亡率最高的鼠疫!!
“大人,請救救我們,救救金城民衆。”中年男子突然打頭跪下。
這次疫病來得突然,他們其中也有家人被送進了北區,甚至金城城中已經有着半數以上的大夫被感染上了瘟疫。
朝廷派人來了,所有的人心中都充滿了希望。
這時,那夏城主和縣令郡守以及金城守備都趕來了。
那金城守備穿着一身銀白的铠甲,他兩步邁了近前,抱拳說道:“下官有一事禀報左相大人。”
沐文翰颔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守備頓了頓,突然擡起頭,接着說道:“那日天氣昏沉,城中巡邏兵士發現大街上出現大型老鼠。”
嗯?這事可真非同尋常。
“那老鼠體壯如貓,雙眼赤紅,街上野貓見了都避着走。”
“如此禍害,爲何不滅?”莫芊芊急了,神色一凜,狠狠怒叱道。
也怪不得了,果然有幺蛾子。
那守備受了莫芊芊的責備,當即沉默的屈膝半跪在地上,墨黑的發順着肩沿垂下來,久久如同一尊雕塑。
許久,冷靜下來,莫芊芊側了側身,臉色陰郁,“說吧,怎麽回事?”
“下官失職,當時那兵士被驚吓到了,跑回去報道給下官,下官趕到之時,那些大老鼠已經全都沒了蹤影。”
此次的罪魂禍首,定是那些大老鼠無疑了!
人類史上,傳染性疾病病菌多從動物身上變異而來,先傳染給人,然後才在人類群體中傳播。隻是,這些大老鼠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