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軒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才不會相信。
從姐妹三人的話語中,墨雲軒已經隐隐知道,這三個野丫頭似乎是才從家裏逃竄出來,躲到這大山裏。
是什麽樣的生活所迫,把她們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逼迫進了這深山荒野?
墨雲軒坐起身子,探頭看向火堆另一面的小女子。
莫芊芊卷縮着纖細的身子,長發未挽,皆披在肩頭,包裹了半個身子,襯得她更加小巧玲珑了。
剛才墨雲軒就偷偷注意到了,莫芊芊那雙清靈的鳳眸下面一片烏青,看起來十分倦怠。
他眸中的冷意漸漸退卻,掃了眼熟睡着的莫芊芊,也躺了下來,誰知一會他竟然也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這還是頭一次入眠這麽快,他似乎輕易地就降下了防備!
子夜時分,墨雲軒猛然醒來,他有些茫然的掃視一眼四周。
多年的戰場殺戳生涯,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再沒了睡意,墨雲軒驚訝于自己的毫無防備之外,同時又忍不住繼續探究起對面那小女子來。
莫芊芊依舊睡得香甜,原本蓋在她身上的羽絨服早就不知道被她踢到哪裏去了。
墨雲軒猛地坐起身子,掌風一掃,直接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到了莫芊芊的身上。
腿上的毒素已經完全覆蓋至整個大腿根部,他卻再也無法壓制下去了。
他向來就不肯輕易認命,墨雲軒憤憤地拍拍大腿,他越想越覺得窩囊。
想他是何等威風存在的雲離國戰神王爺,而現在——
難不成就此葬身這深山野嶺?
微不可見地扯了下嘴角,好像在笑。他暗自長歎一聲,“唉,天妒英才啊!”
不行,他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
墨雲軒咬牙拖着毫無知覺的雙腿,來到洞口,連着燃放了三枚煙火信号。
他需要幫助,這是他第一次連發了三枚煙火。
看着那滑開長長尾巴的火焰,墨雲軒相信,總有人會看到的。
雖然地處偏僻,不過他手中的“暗夜”人員遍布雲天大陸各地。
同時發出了三枚緊急求救煙火,不管是不是沐文翰看到,都會有人以着最快的速度趕來。
墨雲軒重新躺回原來的地方,然後閉目調息。
他也很想知道,這小女子将要如何爲他祛毒。
突然,他驟然眯起雙眼,有些不敢置信。
黑暗中,墨雲軒偷眼看向火堆對面的莫芊芊。
隻見她已經搓着眼睛坐起身來,樣子還沒睡醒,但是她還是爬起身來了。
然後,這野丫頭慢慢走到他這角落,伸手推了推他。
确定他已經熟睡,便拿了她剛才收集的那些黑色的毒血,卻盯着洞口的兩隻野雞發呆。
這野丫頭想要幹什麽?
墨雲軒正自納悶,突然他睜大了眸子。
“這是去了哪裏?”
不過眨眼間,這山洞裏就沒了那野丫頭的身影。
墨雲軒霍然坐起身子,四處張望。
這就奇怪了,洞門好好的緊閉着,她會去了哪裏?
難道是去了岩洞裏面?
可墨雲軒相信,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消失。
難不成這丫頭是這世外高人?
可他明明試探過了,姐妹三人絕無半點功夫底子。
百思不得其解,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墨雲軒再次環視了一眼這溶洞,然後閉眼凝神細聽。
他心裏雖有驚異,眼下他卻還不敢輕舉妄動。
再者,他行動不便,他還不想在自己的人找到這兒時已經毒發攻心死去。
墨雲軒靜靜的等了有一個時辰之久,沉沉黑夜,萬籁俱寂,篝火都快要熄滅了,仍是不見那丫頭回來。
這溶洞後面另有出口嗎?
等一下!
墨雲軒身子一凜,凝神聚聽,隐隐好像聽到熟悉的口哨聲音。
他閉上眼睛,聚精會神,不一會兒,他陡然睜開雙眼,曲手放進嘴角,也回應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他的人來了。
果然,沒多會兒,就有人舉着夜明珠找進溶洞來。
爲首之人,正是墨雲軒那好兄弟沐文翰。
他身穿一件白色妝花緞長袍,腰間綁着一根黑色卷雲紋金花紋革帶;一頭墨黑色的長發,有着一雙深不可測的俊目。
他身材挺秀高颀,當真是斯文優雅英姿煥發。
他的身後是四個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這四人分别是墨雲軒的貼身近衛青石、青竹、青山,青水。
“主子,屬下來遲,還請責罰。”四人嘩啦一聲,齊齊單膝跪下,恭敬的語氣中帶着濃濃的自責。
墨雲軒擡手,“都起來吧,快幫我查查這洞裏的其他出口?”
爲首的青石一滞,擡眸道:“主子是要找什麽人嗎?”
“去看。”墨雲軒懶得解釋,直接命令。
四人悄無聲息迅速消失。
沐文翰一上來就執起墨雲軒的手把脈,“王爺,已經發作過了?”
他緊追緊趕,本以爲可以在王爺寒毒發作之前找到王爺,沒想到還是來晚了一步。
隻是,這次毒發王爺應該抵禦不住才是?
太好了,王爺又創造了奇迹!
依脈象所看,王爺除了心力衰竭,氣息紊亂之外,暫時倒也無大礙。
是啊,還能活着!
墨雲軒淡淡的笑了笑,“是有人救了本王,你看看爺的腳。”
沐文翰跪在地上,撸上墨雲軒的褲腿,頓時臉色大變,“中毒了,怎麽是這樣?”
三下兩下,沐文翰扒下墨雲軒褲子,看着王爺漆黑到大腿根處的一雙腿,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該死,他剛才把脈居然把不出來?!
沐文翰把置于旁邊大石上的夜明珠拿近了,仔細查看墨雲軒雙腿。
他拿出銀針,試了試王爺腿上毒素。
半響,沐文翰不死心的瞪大了眼睛。
搞了半天,他居然無法确定王爺中的何毒?
王爺這身子,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一個寒毒他醫治不了,現在就連王爺身中何毒他都無法判定了!
真是天地不容他呀!
這時,青石四人也返身回來了。
“主子,裏面沒有出口。流水都是由經大石縫隙流走,根本無法通人。”
青石這語調,永遠平得像男人的胸,讓人擔心他喉管是不是早被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