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平穩的在大道上走着,晚上微風一刮,借着馬車裏的燭火可以看清楚馬車的女子正斜躺在馬車的軟塌上,眉眼彎彎帶着一絲漣漪的與眼前的丫鬟頻頻交談着。
女子漆黑的明眸裏閃着狡黠,宛如當空的皓月,霎時間感覺萬千星光彙集在此,似乎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吸引進去。
雲成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将目光轉回來,卻一擡頭對上趙璞投過來深究的眼神。
四目相對,雲成龍立即再一次揚起頭顱,狠狠地對着趙璞鼻腔中冷哼了一聲,猛地一甩馬鞭駕着馬跑帶馬車的前面。
趙璞狹長的眸子深深的在女子的臉上劃過,漆黑的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湧動,也猛地舉起手中的馬鞭,一甩鞭子跟着雲成龍的步伐跑到馬車前面去。
聽到趙璞馬匹跟來的聲音,雲成龍繼續傲嬌式的冷哼着,扭頭瞪了一眼趙璞,出聲道:“好死不死的别學跟屁蟲跟着本少爺!”
“這路是你開的?這地方是你的?”
趙璞直接斜眼望過去,看着雲成龍這明顯是自己愧疚又不好意思認錯,滿腹的委屈、愧疚加怒火彙聚成了一種奇妙的情緒,所以才這麽别扭。
但是趙璞可不管這個,直接張嘴冷聲問道。
雲成龍立即一愣,随即臉上漲起一絲愠怒,再次冷哼了一聲,将頭甩回去,握緊缰繩的手不自覺的狠狠地攥緊。
雲成龍咬着牙,目光出神的望着前面的大道,腦海中不斷重複着剛才雲中鳳那面目含霜的樣子,雲成龍就感覺胸口一陣堵塞,堵的他感覺胸口壓抑,眼眶中不自覺的充斥這一股酸澀感。
“既然感覺錯了,改了就完了!都是第一次做人,錯對都沒有經驗,但是在哪裏跌倒再在哪裏爬起來不就完了!”
就在雲成龍想要仰頭四十五度角,來個明媚的憂傷将眼眶的酸澀逼回去的時候,一旁響起來趙璞那滿含冷冽的聲音,可是這聲音細聽之下卻湧現着幾絲柔和。
“你是在安慰我?”
雲成龍頓時一愣,側目朝着趙璞望過去,臉上還挂着幾絲不可思議,嘴巴長得很大的呆呆的望着趙璞。
趙璞神色一怔,側目望過去,一甩衣袖冷哼道:“我隻是不想要我家夫人在爲一個智障一般的兄長操心!”
次奧!
他就不該指望趙璞那破嘴裏面能夠吐出什麽好話,真是哪裏痛,他就往哪裏戳,這個賤人!
趙璞将金毛等人安排在了郊區的一棟民宅小院裏,馬車出了京城,一路上明月當道,耳邊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蟲鳴聲和風拂過大地的聲音。
雲兒興奮地打來簾子看着外面的景色,縱使外面一片漆黑什麽也卡不清楚,但是依然擋不住雲兒那眸子裏滿是興奮地神色,依舊不斷回頭給雲中鳳叽叽喳喳講個不停。
‘籲~’
伴随着車夫一聲停車的标記口号,雲中鳳知道這八成是到了。
果真便見着車簾子唰的一下被趙璞伸手打開,趙璞目光灼灼的看着馬車裏正慢慢由躺着到坐起來的雲中鳳,眸子裏蕩漾着溫柔的輕聲開口說道:“到了!”
“嗯!”
雲中鳳淡淡一說,便準備打開簾子下車,可是一顆腦袋這時候又好死不死的探了過來,兩隻大眼珠子還忽閃忽閃的直勾勾的盯着她。
“鳳兒,我……我反思了,對不起!”
雲成龍憋了半天,才将這句話重重的說出口,然後就像是一個犯了錯誤虔誠認錯的孩子一樣站在馬車前,低着頭等待着雲中鳳的批閱。雲中鳳微微一怔,随即眸子一閃,看着雲成龍這低着頭神色還有些拘謹的模樣,再加上那耳垂上升起的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雲中鳳一愣倒是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血魔王雲成龍竟然會這般,頓時一股
暖流在心間蕩漾。
“沒事,我隻是心疼錢!”
雲中鳳故作輕松地一邊下了馬車,一邊眼睛瞥了一眼雲成龍慢悠悠的說道:“雖然那幾千銀子不算太多,但是那也是錢啊。誰掙錢都要不是大風刮來的,幹嘛随便要被狗皮膏藥坑了去!”
“再說,老娘看他就是不爽,不敢坑我,竟然敢坑我親哥哥,這口氣,能忍?”雲中鳳特意将親哥哥三個字咬的很重,果真看着雲成龍漆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明亮的光輝,雲中鳳才紅唇一彎,繼續對着雲成龍說道:“哥哥,咱們雲家的地位決定了咱們是可以有狂傲的資本,可是這些資
本卻不是永久性的,我們現在的榮耀和狂傲不過是昙花一現,是走在刀刃上,一不留心便就會被這刀刃劃的遍體鱗傷、鮮血直流!”
“尤其是哥哥你身爲咱們雲家以後的繼承人,更加要謹言慎行,尤其是一些熱鬧,能不去參與就不要湊前。你永遠不知道你在這個熱鬧中扮演的什麽角色,說不準你便就是那條被殃及的大魚,你可知道?”
雲中鳳難得這般語重心長的說着一番話,但是雲成龍卻一瞬間腦袋點的更加迅速,眸子一直緊緊的注視着雲中鳳,不敢松一口氣。
再将雲中鳳這些話在腦子裏在心裏盤旋過了一遍,雲成龍卻越來越發現雲中鳳是一門心思确實是爲他好!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怕是就是如此吧!
趙璞則在一旁,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淩光,尤其是當雲中鳳說出現在雲家的肉榮耀不過是架在刀刃上的時候,趙璞的眸子便不自覺的微微一眯,不自覺的呼吸便一緊,将目光投放在雲中鳳身上。隻見此時的雲中鳳神情滿是平靜,漆黑的瞳孔像是一汪深潭古井一般,深不可測、就連一絲波瀾都窺探不到,而紅唇輕啓說出的每一句話卻又像是撥動着他心弦的樂章,他知道她對他有所誤解,但是卻從未想到她竟然活的這般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