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馨兒即刻進屋,關上房門,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眼四周,沒有人的身影。
聽到巡夜人碎碎叨叨的聲音,她又俯身,不讓家奴看見屋中的人影,身體靠在柱子邊,警惕地尋找百無相人在何處。
待巡夜的人徹底地離開,洛馨兒才站起身來,眼角的餘光看着周圍,而主要視線一直盯在被帷幔遮住的床榻,慢慢地靠近。
接近榻邊,她擡手慢慢地掀起帷幔,眯眸看去,但榻上錦被整整齊齊,沒有人躺在上面,洛馨兒蹙眉,光明正大地站在榻邊。
人呢?
她在屋中四處尋找,但始終沒見到百無相的人影。
洛馨兒眉頭緊皺,都大半夜了,這丞相不睡覺能做什麽?
她不放棄,于是來到了書房,但還是沒見到百無相。
她便在丞相府中各個燈亮屋子中尋找,可到了比較偏僻之處,卻發現一處屋子前有幾名婢女守着。
洛馨兒面罩下的唇揚起一抹笑,這個丞相真是有趣,竟然住在如此偏僻的小屋子裏,難道是害怕有人行刺嗎?
從站姿和身形來看,就知道那四名女子有武功,洛馨兒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上屋檐,接着又慢慢地拿掉一片房瓦,低頭洞口看向明亮的屋中。
入眼的是一個煉丹爐,洛馨兒心中疑惑,再朝榻上看去,她的心一揪,一隻手放在心髒處,呼吸變得沉重,這……這怎麽回事?
她眯眼仔細看着百無相的臉,徹底看清後,她的心徹底的驚着。
小聲嘀咕着,“不可能……她不是已經被火燒死了嗎?怎麽還躺在這裏?”
洛馨兒看着漆黑的夜,她的心慌張直跳,整個身體甚至在哆嗦。
怎麽會這樣,她爲什麽沒死?
愣了片刻的洛馨兒還是那樣的緊張,“不行,她必須死,冥楓是我的。”嘀咕的聲音小到隻有她自己才能聽見。
她從腰間拿出三根銀針,手在哆嗦着,想動手,“咣當”一聲,剛才被拿下來的一片房瓦被她一不小心一碰,掉落在地。
“誰,是誰在房頂。”守在門口的婢女一齊擡頭看去,“你們倆上去。”
聽清她們的話,害怕的洛馨兒不得不離開。
上了屋頂的兩名婢女看到穿夜行衣的洛馨兒,再看着屋頂的洞,吓得兩名婢女對下喊道,“你們看看丞相有沒有事,我們去追。”
“好。”
應聲的婢女正欲推門進屋,但耳邊回想起來百無相說的話,“不經允許進屋者,殺。”
當然,落傾染說這話不過是爲了吓唬她們,不讓她們進屋識破她的真面目罷了,倘若她們真的進屋了,她也隻能認命,但絕對不會要了她們的性命。
婢女們不敢進屋,隻能用力地敲着門,大聲地喊着,“老爺,你怎麽樣了,你說一句話……”
睡熟的落傾染剛開始沒感覺到,但她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她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眉頭深鎖,不悅道,“你……”口有點兒渴,待有些清醒了,才用男音說話,“喊什麽,不知道我在休息嗎?”
真是的,她們幾個白天睡覺,晚上值夜,可也别忘記她是白天處理事務,晚上睡覺的事情啊,把她吵醒是想讓她教她們玩鬥地主嗎?
聽到百無相大聲的說話,外面的兩名婢女松了一口氣,“老爺,剛才有人在房頂,怕是刺客,不知老爺現在感覺如何?”
落傾染被她們的話說的徹底清醒,猛然擡頭看去,隻見房頂有個洞,她的小臉一陣發白,想起了在宮中有人刺殺她的事情。
到底是誰想殺她?
她在外人面前不是已經死了嗎?
爲什麽那個刺客會知道她沒死,而且還成爲了丞相?
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周身冰涼。
但一想,會不會因爲她成了丞相,有大臣覺得她的存在,危害他的利益,所以派人殺她?
可她又怕,那個人不是刺客,而是楚冥楓的手下,或是他本人。
而她現在已經摘掉了人皮面具,那豈不是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她還沒死?
“老爺,你說一句話。”外面的婢女嗓音透露着忐忑。
回神的落傾染喊道,“我沒事,找人上去把洞補起來。”
“是。”
她再次擡頭看向洞,看來有必要再在房頂安排幾個人守着了。
洛馨兒甩掉她們,回到王府,屋中蠟燭未點,一片漆黑。
她坐在圓桌前,拿起茶壺往嘴中灌,滿臉的驚恐,一壺喝完,這才平躺在榻上。
睜大的眼睛盡是惶恐,小聲嘀咕着,“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何還躺在丞相府?”
這一切疑惑太多,但她看的真真切切,那就是落傾染,那個讓冥楓心心念念的賤人。
她現在隻知道,不能讓冥楓發現那個賤人還活着,她必須趕在冥楓知曉前殺了那個賤人。
……
上早朝,盡管楚冥楓受了傷,但他仍然堅持上朝,而落傾染也把科舉制的事情提了出來,各大臣果真議論紛紛。
甚至有些大臣直接用憤懑的眼神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給吃了一樣。
但落傾染怕的不是他們,而是楚冥楓,她想知道昨晚之人是不是楚冥楓本人或是他的手下。
“王爺,丞相大人的提議雖新穎,但官位世襲已有百年,怎可廢黜?”
“王爺,一旦廢黜改科舉,還讓女子爲官,不免鬧得人心惶惶,還請王爺三思。”
“……”
聽着大臣們冠冕堂皇的話,他心中不屑冷哼,“丞相未當官前是太子的門生,此事怕是太子所想,本王不好拂面,容本王好好思量。”
此話一出,所有人憤怒的目光冷視太子,坐在龍椅旁的楚慎一臉茫然無辜,這哪裏是他的主意?
“本王乏了,退朝。”
“退朝……”太監高呼。
楚冥楓起身離開,走到落傾染身邊,眯眼掃視她一眼離去。落傾染繃着張臉離開,想試探他,卻又想起昨日兩人鬧翻,她不想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