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就是她,今日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讓女兒磕頭道歉!”獨孤冷月在說出磕頭道歉那四個字的時候,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這于她而言,便是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夜清漪此時,才看到了以威壓将她壓制的透不過氣來的是一個身穿藏青色衣袍的年約三十出頭的男子,面容十分的儒雅,但目光卻是十分冷然地看着自己。
他獨孤斐的女兒,這輩子都沒有受過什麽委屈,這才來風國沒多久就受到了欺負。
“原來,你便是長淵新未婚妻,還未過門,就先住在了人家家裏,你從小的教養,就是讓你這麽随随便便不重視貞潔嗎?”獨孤斐上下打量了夜清漪一眼。
很漂亮很讓人驚豔的小姑娘,哪怕是面對着他的威壓,脊梁依舊筆直的站立,仿佛誰也不能夠将她擊敗一樣。
如果是平常時候,他看到了夜清漪,一定會十分的欣賞。
但很可惜,夜清漪現在是和他女兒作對,如此,他便也隻有打壓她了。
夜清漪聞言,卻并沒有因此而惱羞成怒,反而笑了。
“向來獨孤家的家教十分嚴格,隻可惜獨孤小姐千裏迢迢從玄武大陸跑到風國這麽一個小地方,就是爲了追一個有着未婚妻的男子,獨孤家的家教果然令人欽佩啊!”
風國的風氣雖然不是十分的開明。
但是男女未婚夫婦之間,一旦訂了親,相互之間往來就沒那麽嚴格了。
而且她自己也有着宅子,平時也都是回到自家宅院,而不是在大皇子府,按照獨孤斐的說法,似乎是她有多麽不矜持,一直都纏着君長淵一樣。
可惜了,纏着君長淵的從來都不是她。
“你胡說八道!”
“你放肆!”
獨孤冷月和獨孤斐幾乎是異口同聲,同時說了出來。
夜清漪兩手叉腰,淡淡的看着二人。
“我有沒有說錯,獨孤小姐最是清楚不過了,否則我與獨孤小姐無仇無怨,何必三兩回合定要尋我的麻煩!”
夜清漪的說法,倒是将獨孤冷月說的臉色白一陣青一陣,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要把夜清漪的嘴巴給撕爛了。
“爹,你看她!”她如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纏着獨孤斐。
獨孤斐心中默默歎息了一口氣,自家女兒到底還是比不上人家,無論是心性還是那份傲骨。
這樣又如何能夠争得過,隻不過獨孤冷月再怎麽樣說到底也還是他的女兒。
“不管你怎麽說,在衆目睽睽之下,你讓月兒磕頭,就是你的不是!”獨孤斐不耐煩和一個小姑娘在這邊争執,想要盡快的處理掉這件事兒。
夜清漪看着他,道:“那麽前輩以爲我該如何呢?”
“當然是明日到廣場之上,同樣給月兒磕頭道歉!”
獨孤斐一說完,獨孤冷月立馬接上道:“還不夠,要磕一百個響頭!”
她今日臉面都丢盡了,自然要讓夜清漪同樣百倍奉還。
這父女兩一唱一和,還真的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好欺負的了。
夜清漪眉眼有些失望,她以爲君長淵的師傅,會是一個很好的人,畢竟他也十分的敬重自己的師傅了。
隻可惜,獨孤斐的護短已經到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步了。
今日在百人台上,萬衆矚目之下,獨孤冷月幾次三番,都想要了她的命,也得虧着她底牌一出再出,擋住了她層層逼近的攻勢,原本有幾次,她都可以輕易地将她打成重傷。
到底是念及了君長淵的師妹,她收手。
而最後獨孤冷月依舊不願意放過,還想要看着她身敗名裂,便提出了檢查禁藥的要求。
她若不是給與磕頭反擊,豈不是讓獨孤冷月以爲她做任何事兒,都不會得到教訓。
夜清漪此時微微眯了眯眸光,淡淡的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獨孤斐自認爲已經給了她面子了,可如今,她倒是倔強的很。
“不願意也得願意!”再度的威壓而下。
獨孤斐的氣勢一變,夜清漪根本就沒有任何招架之力。
額頭上的汗珠都起來了,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去抵抗。
哪怕是到了武師強者的級别,她此時面對更強大的大武師時,也沒有多少招架之力。
“你不是挺能耐嗎?不願意是吧?我現在就要打到你願意!”獨孤冷月知道夜清漪已經讓她爹給制服住了,這麽好的機會,她當然要自己出手,好好的教訓教訓一通夜清漪了。
所以一掌轟出,也就是趁着這個瞬間,夜清漪将煉神決開啓,敏銳的避開了。
君長淵意識到了夜清漪的危險,刹那間擋到了她的面前,卻挨了獨孤冷月一掌,正中胸口的位置。
不過,他倒是沒有什麽損傷。
“淵哥哥……”獨孤冷月看到打到的是君長淵,心下有些不安。
君長淵并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獨孤斐。
“師傅……”
他眉宇間已然有了幾分不滿。
皇家貴氣再加上大武師強者的怒氣,一時間氣場全開,一樣強大的令人感到可怕。
“不過是冷月和你未婚妻之間的玩鬧罷了。”獨孤斐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打算把剛才的一切揭過。
“這不是玩笑,師傅,清漪是我的未過門的妻子,我待她如同至親之人一樣。剛才的那一幕我看到了,我希望以後再也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了!”
君長淵的言語之中不自覺帶了一份的警告的意味,其實是對獨孤冷月說的。
獨孤冷月委屈,“淵哥哥,你就記得你的未婚妻,根本不知道今天中午她是怎麽對我的嗎?她,在所有人的面前,要我給她磕頭道歉……”
這一副委屈巴巴的嘴臉,夜清漪看笑了。
笑容讓獨孤斐皺起了眉頭,君長淵也看了她一眼。
“軍令狀可是自己立下的,當初是誰說過檢查不出任何東西的話,是要磕頭認錯的,在場的圍觀群衆可是有成百上千萬,随随便便拉出一個人都可以來作證。我不過是你履行你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難道就隻有獨孤冷月有一張嘴會說嗎?
明明占理是自己。
君長淵雖然人不在廣場,但今日之事,他早已經知曉了。
對于獨孤冷月,他也不知道爲何過去還算是一個嬌俏野蠻的丫頭,如今怎麽變得如此難纏了?獨孤斐道:“淵兒,你也聽到了,她承認了逼迫月兒磕頭,爲師隻有月兒這麽一個女兒,她從小到大,衆星捧月般被對待。比起公主的待遇也不差分毫。什麽時候爲師讓她掉過一根頭發絲。今日之事,你看
着辦吧!”
獨孤斐擺明了就是護短,甭管獨孤冷月占不占理。
但隻要是夜清漪讓獨孤冷月磕頭了,那就是夜清漪的不對。
夜清漪還從沒有碰到過如此蠻不講理的一對父女,偏偏此時獨孤冷月笑容有些得意洋洋。
是她下的軍令狀又如何,答應下的事情難道就不能反悔嗎?
再者說了,夜清漪讓她衆目睽睽之下丢盡臉面,就沖着這一點兒,她無論如何,也要讓夜清漪付出代價。
“淵哥哥,我也不打算爲難夜清漪,明日讓她同樣在廣場上給我磕頭這事兒就算完了。”她還擺出了大人有大量的姿态。
獨孤斐倒是沖着女兒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如此,倒也不算是盛世淩人。
兩人注視着君長淵,偏偏君長淵拒絕了。
“不可能!”
這是他第一次違逆了獨孤斐,獨孤斐的眼眸充滿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條件不可能!”君長淵知道獨孤斐的性子護短,可難道他就不護短了。
師徒倆的目光相視而過,過了半晌獨孤斐冷哼了兩聲:“好很好,你終究還是長大了,忘了當初師傅是怎麽收留你的!月兒,我們走!今日來風國是來錯了。”
君長淵記憶依稀回憶起了往事。
那一年,他中了毒,人一天天的衰落下去卻怎麽都找不到原因。
太後爲此遍訪名醫,也是束手無策,後來總算是在藥王谷找到了一個神醫,神醫告訴他隻有前往玄武大陸,去尋找一個叫做獨孤斐的人,他煉制的丹藥可以解他的毒。
那個時候,距離他的死期不過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懷揣着可能永遠都達不到的目的一路踏往玄武大陸,中途恰好是吧被路過的獨孤斐撿到了。
命懸一線之際,他将他救了。
他永遠記得師傅的恩情,後來他傾囊相授他的丹藥學識,毫不藏私,他也是刻苦努力,不負他的栽培。
按道理他們師徒間應該會成爲一段佳話。
可是今日的事兒,卻像是有了隔閡一般。
夜清漪看得出來,君長淵的神色并不大好。
“是不是,我做的有些過了。”雖然夜清漪并不喜歡獨孤斐父女,但如果這兩個人對于君長淵很重要的話,她也會嘗試着容忍。“恩?”君長淵疑惑的看了一眼夜清漪,随後搖了搖頭:“你沒有做錯,冷月她從小被師傅寵壞了,因爲師傅師娘僅有這麽一個女兒,在丹谷,她一直都是被人捧着的。也怪我以前沒有明白過來她的心思,否則早早地冷淡處理,就不會引發她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