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狀态醒過來的人腦子有些不清醒,整個人看起來呆呆傻傻,再做點這種傻事情,難怪别人會說他傻了。
他的心裏是有她的。隻是想不起來了,所以才會這樣對她。其實說起來,她不該怪他。
他沒有錯。
她也沒有錯。錯的是命運。它總是捉弄着有情人。
滴哒!晶瑩的液體滴在夏侯暄的後背上。
夏侯暄察覺到了涼意,回頭看向她。在看見她眼裏的淚花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哭什麽?男人身上的傷疤是功勳,代表着他的強大。越強大的男人傷痕越多。”
蘇瀾抱着夏侯暄的脖子:“我就是不想看見這些傷痕。它們差點就讓你死了。有幾條傷痕那麽深,隻要再深一點點,你的小命就沒了。這算哪門子的功勳?根本就是催命符。”
夏侯暄受不了女人哭。如果是其他女人,他會不耐煩地打昏。可是對象是她,他隻想讓她停下來。
她每哭一聲,他的心就顫一次。再這樣哭下去,他就要心痛而死。
“别哭了。再哭,我就想辦法讓你閉嘴。”夏侯暄從浴桶裏站起來。
蘇瀾吓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你幹什麽?”
“你哭成這樣,我得安慰安慰你。”夏侯暄拿着毛巾擦水。“浴桶裏不方便,隻有出來安慰你了。”
蘇瀾不敢看他。不過她可以肯定那個不要臉的男人真的什麽也沒有遮。在她的面前,他總是這樣不要臉。
“穿好沒有?”
夏侯暄站在她的身側,手指勾着她的頭發:“你回頭看看就知道了。”
蘇瀾猶豫了一下,轉身回頭。在看見他穿着整齊的衣服時,這才松了口氣。
“不哭了?”夏侯暄促狹一笑。“看來我沒有機會安慰你了。”
“你出去,我要洗澡。”蘇瀾瞪他一眼。“快點。”
“我幫你捏肩。剛才你幫我捏了,很舒服。我也幫你。普天之下,還沒有誰有這個榮幸。你就知足吧!”
蘇瀾雙臂抱胸,用那張挂着淚痕的美麗容顔冷笑:“謝謝你了。可是我不用。出去!”
夏侯暄也知道不能逗得太利害,否則小貓就要揮爪了。他一臉不情願地走出門:“真是可惜。有需要叫我。”
蘇瀾擦了擦淚水。她無奈一笑:“這個家夥……他爲什麽這麽喜歡逗我?”
站在房門外的夏侯暄輕吐一口氣,淡淡地說道:“總算是不哭了。”
梁肅錦上樓,見到站在門外的夏侯暄。他挑了挑眉,說道:“被趕出來了?”
夏侯暄冷哼:“你很閑?”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要不要進來坐坐?”
梁肅錦也就是随口一說。以夏侯暄與他的關系,他怎麽可能答應?然而當他走進房間,正準備關門的時候,看見夏侯暄邁着步子走進來。縱然他見多識廣,此時也有種‘遇見鬼’的感覺。
平時的夏侯暄見到他,心情好的時候愛理不理的,普遍情況是見面就要開撕,要麽是武力撕要麽是文鬥。
梁肅錦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從來不是遵守教條的人。所以沒有給夏侯暄倒茶的意思。 對方是他的政敵,又與他向來不合,他有必要對他那麽客氣嗎?沒有把他趕出去還是看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的面子上。誰讓那個小姑娘手藝好,今天還給他們做了好幾桌的飯菜。他手裏的那些兄弟
吃了她做的飯菜,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笑不攏嘴,瞧那精神狀态比昨天好了一倍不止。想必接下來又能撐個十天半個月的。
兩人面對面坐着,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夏侯暄看着旁邊的牆壁。仿佛透過這面牆壁,他就能看見那個左右他心情的女人。
“這面牆不是透明的。”梁肅錦見他一幅快要将這面牆看穿的樣子,不由得諷刺道。“不管你怎麽看,它還是存在。你想見那位姑娘,還不如直接回房間。本官也想休息了,無法招待世子爺。”
夏侯暄仿佛沒有聽見梁肅錦的話,對他明顯的逐客視若不見。
梁肅錦蹙眉:“世子爺,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夏侯暄突然開口。
梁肅錦正在喝茶,被夏侯暄突然的話語驚得差點嗆着。他放下茶杯,擦着嘴角的茶汁。
“你不會是爲情所困,所以找本官談心的吧?我們之間的關系有這麽好了?”
夏侯暄淡淡地看着他:“就你這幅冷面閻羅的樣子,想必沒有喜歡過女人。”
“誰說的?本官身爲梁家的繼承人,出身不錯,相貌不錯,京城喜歡我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梁肅錦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别心虛,那眼神飄忽不定,瞧着就底氣不足。 夏侯暄也沒有戳穿他。以他們這樣的身份,就算條件再好又有什麽用?看上他們身份的女人不少,看上他們這個人的女人卻沒有幾個。那些世家貴女天天吵着争着想要嫁給他,但是她們真是想嫁給他
嗎?她們想嫁的是陳國公府的這個牌匾。
“如果有一天,你喜歡上一個普通的女子,你會怎麽做?”夏侯暄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梁肅錦看着夏侯暄,認真地回答:“如果非她不可,已經認定了她,我便會娶她。不管反對的人有多少。”
夏侯暄揚唇一笑:“你說得沒錯。在這一點,你不是孬種。”
梁肅錦看着夏侯暄離開房間。他瞪着夏侯暄的背影,惱道:“你懂不懂禮?關門也不會嗎?”
他氣惱地合上門,躺在床上休息。
腦海裏浮現夏侯暄那魂不守舍的樣子,以及他說過的話。他仿佛明白了夏侯暄的苦惱。
不過,向來臭屁的夏侯暄,夏侯家的世子爺居然會喜歡一個平民女子,甚至爲這個平民女子苦惱糾結,怎麽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這小子倒是挺有勇氣的。”梁肅錦之所以與夏侯暄相看兩厭,就是因爲他們太像了。
一樣的優秀,一樣的驕傲。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與一母。他們就是兩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