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難受。
龐屠夫夫婦已經回家了。畢竟流民們不再鬧,他們的家裏也安全了,不用留下來打擾蘇家衆人。不過,龐屠夫因爲手臂受了傷,沒有辦法過來幫忙。陳氏倒是天天過來幫着蘭氏跑腿。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蘭氏與陳氏的關系突飛猛進。而蘭氏也發現了方氏的不同之處。雖說兩家平時交好,但是一旦觸碰到方氏的利益,她其實不會讓步。
又一天開始了。
蘭氏甩了甩酸疼的手臂,紅着眼眶打開店門。
身體太累了,昨夜疼得無法入睡。在這個時候,她多想躺着休息一下。然而一想到那些餓得奄奄一息的難民,蘭氏就艱難地爬下床。
蘇嫣從廚房裏走出來。她皺眉說道:“糧食沒多少了。娘,昨天送糧的人沒來是吧?” “是啊!我派人去問過,說是糧庫裏已經沒有米糧。”蘇大成接口道:“我們家的米糧也吃幹淨了。剩下的米糧也隻能撐過半天。再這樣下去,流民們又得餓肚子。可是我們承諾會讓他們吃飽,要是提供
不上來,他們又得鬧吧?上次鬧了那一場,我到現在還覺得渾身冒冷汗。可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我們就想經曆那些了?那些流民就想餓肚子?孩子他爹,别說這些,快想想辦法。”蘭氏面帶焦急。
“今日的後廚交給你們。”夏侯暄對旁邊的幾個助手說道:“糧食交給我,我來想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就算把我們所有的銀子拿來買米面,那也買不了多少。現在的米面價格多貴啊!平時賣十文一斤的中等米,現在賣二十文一斤。大家都在說,再這樣下去,咱們城裏的人也得變成流民
。”蘭氏抱怨。
“你們别管,我會處理的。你們把這裏安頓好就行。”夏侯暄說完,離開了逍遙居。
半日過得很快。米面終究還是見底了。
最後一鍋端出來,眼瞧着一碗接着一碗的盛出去,大白米飯就這樣進了别人的肚子。
蘇家衆人看着那些白米飯咽口水。而就算饑腸辘辘,也沒有動過那些米飯的心思。
沒有人知道蘇家主仆把早飯和午飯一起省了,就是爲了讓大家多口吃的。那些大白米飯讓他們垂涎欲滴,明明離他們那麽近,卻沒有一個人盛點嘗嘗。
“東家,飯呢?怎麽去了那麽久還沒有端出來?”一個高大漢子拍着桌子叫道。“快點盛飯,餓死了。”
蘇大成和蘭氏苦着臉歎氣。蘇嫣和其他人也是滿臉爲難的樣子。
店鋪裏的流民還有許多。他們坐在那裏等着吃飯。然而等了半天,别說大白米飯了,連青菜葉子都沒有看見。
原本還有人沉着氣,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沉不住氣了。
“怎麽回事?我們的飯呢?你們幹嘛不端出來?不會是想食言而肥了吧?”
“裝了幾天樣子,是不是不想裝了?你們這些奸商,是不是把我們的米面藏起來了?那是朝廷給我們撥的米面,你們藏到哪裏去了?” 風宇看不過去,站出來說道:“你們不要冤枉好人。這麽多天了,我們把米面都煮給你們吃了。現在家裏連一粒米都沒有了。别說你們,我們東家連早飯都沒吃。昨天晚上我們幾位主子也隻喝了幾口稀
粥。”
“騙誰呢?是不是把我們的米面藏起來了?朝廷說過管我們三餐的。現在才幾天啊?”
“大家進去搜,把我們的米糧搜出來。這些奸商想貪我們的米面,絕對不能中他們的計。”
“你們不能進去……你們不可以……”
仆人們攔住了那些暴亂的流民。兩方人馬就這樣僵持不下。
在這種時候,蘇瀾買回來的那些護院又派上用場了。在兩方人馬僵持的時候,那些流民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在鬧什麽?”
夏侯暄回來的時候,發現逍遙居裏亂成一團。他微眯着眼睛,銳利地看向四周。
“誰來告訴我,他們在鬧什麽?”
風宇站出來,将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姑娘,我們明明把自家的米糧都用上了,他們偏偏不相信。他們還想進去搜,我們當然不讓。” “不相信的,可以走了。我蘇家願意做善事,不代表着願意被人欺上門。”夏侯暄冷笑。“不要忘記了,你們這段時間吃的米糧還不是朝廷潑下來的,而是秦大人利用職權把城裏的糧倉打開了。那糧倉裏
的米糧是應急用的,平時的時候根本不能撥用。你們覺得那裏面的糧食能吃幾天?特别是在供應給一萬個流民的情況下。”
衆人面面相觑。此時,他們的臉上露出忏愧的神色。
“還有人借故鬧事的,請馬上離開我家。我們蘇家是做善事,不代表我們欠你們什麽。對那些恩将仇報的人,我們蘇家不伺候了。”夏侯暄的氣勢霸道又犀利,有着上位者的威嚴。 “姑娘,是我們的錯。我們誤會各位恩人了。”一個老婆子走出來,顫抖地說道:“姑娘行行好,不要趕我們走。爲了吃這頓飯,我帶着小孫兒從七月鎮趕過來。小孫兒要是再不吃東西,真的活不了了。
”
夏侯暄看向其他人。蘇瀾原本長得妩媚風情,然而現在換了夏侯暄的芯,整個人霸道無比,不怒而威。
剛才鬧事的高大漢子自知理虧。其他人又一直盯着他,明顯是想讓他出面示弱。
高大漢子甕聲甕氣地說道:“俺錯了。請姑娘高擡貴手。”
夏侯暄冷笑:“知道錯就好。那你就留下來給我們做事吧!什麽時候朝廷撥下赈災款,什麽時候再離開。”
“好。”那漢子捶了捶胸膛,一幅願意承擔的樣子。 夏侯暄這才緩了臉色。他拍了拍手。随着他拍手,隻見許多人擡着麻袋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