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着小臉,看着面前的他,揚起溫柔的笑容:“感覺到了嗎?”
“嗯?”夏侯暄不解,皺眉看她。 “我們的性命都是一樣的重要。人隻有在活着的時候才有這樣暖和的體溫。可是如果在乎的人死了,以後再也看不見他,也無法像現在這樣碰觸他,留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那樣活着豈不是很痛苦?
我救下的人是我認爲值得救的。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後悔,至少現在這一刻我沒有後悔。如果有一天他變成了一個不值得我交付真心的人,想必那時候我已經放下他。” “如果每個人做什麽事情之前都要思考幾十年後才會發生的事情,那這輩子都會在思考中度過。做事情瞻前顧後,那樣有什麽意思?這世間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等着我們去挖掘。如果因爲那些美好太危
險就不再邁出那一步,那不是隻能躲在自己的烏龜殼裏?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我認識的夏侯暄是個豁達又有些孩子氣的男人。他的眼睛……很美,很清澈,就像泉水一樣。”
蘇瀾的手指在他的眼角劃動着。他的體溫很低。一靠近他,她就覺得很不舒服。然而她笑容如常,仍然與他肌膚相親。
夏侯暄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懷中。他緊緊地抱着她,在她耳邊輕歎。
“就這樣抱住我,不要放開。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惡魔,就靠你度我成佛了。”
蘇瀾撲哧一笑。她嗔怪地看着他:“就你這個樣子還成佛?拜托,佛門乃清淨之地,你就别去打擾出家人了。”
少女的笑容如徐徐綻放的鮮花,把他的眼睛迷住了。他直到很久以後還記得這一刻。在這一刻,她就是他的整個世界。
“真美。”他捧着她的臉頰,真心地歎了一聲。“丫頭,我舍不得離開了。”
蘇瀾愣了愣:“你要離開嗎?去哪裏?”
夏侯暄搖頭:“現在還不走。你在這裏,我哪裏都不去。”
又過了兩個月,蘇家迎來了這一年的冬季。
寒風吹打着窗台,風兒怒吼着,咆哮着。明明時辰還早,天色卻暗了下來。瞧空中一片烏雲,想必今天又有一場暴風雨。
蘇家衆人正在收拾桌椅。外面風太大,大量的風沙吹進店鋪裏。
站在櫃台前的蘇瀾對蘇童和蘇大成說道:“爹,小弟,把門關上吧!這樣的天氣也沒有客人吃飯。”
蘇童和蘇大成配合着關上大門。剛要關閉最後一扇門,兩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
“客官,我們今天打烊了。”
走進來兩個高大的男子。其中一個穿着深藍色的錦袍,腰間垂着一枚上好的玉佩。另一個人做随從打扮。
蘇大成見到兩人,揚起笑容說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外面的風沙太大,我們店也得修整才行。”
“咦?你不是救了我們的恩人嗎?”蘇童見到那人,驚訝地說道:“恩人,你還記得我嗎?幾個月前,我們姐弟幾個要去寺廟上香,中途驚了馬,還是你救了我們。要不是你,受傷的就不止是我大姐。”
“原來公子就是救了小女的恩人。既然是恩人,那今天這飯是必須得做的。你稍等,我們馬上安排吃的。”
蘇瀾在蘇童說話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她打量着那男子,皺眉說道:“爹,帶着這位公子去後院。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飯菜,而是好好的歇息一會兒。公子受傷了吧?後面是不是有人在追殺你們?”
随從拔出腰間的劍。旁邊的貴公子看了他一眼,他這才将劍收了起來。
“姑娘好眼力。既然知道有人追殺我們,還敢留下我們?”
那貴公子聲音沙啞,略帶低沉。
蘇瀾放下手裏的賬本。 “你救過我們姐妹,我蘇瀾雖是女流之輩,但是也知道回報恩情。你們先去後院。”蘇瀾對那位公子說完,又對愣住的其他人說道:“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說沒有見過他們。今日誰要是說漏
了嘴,誰也别想活過明天早上。”
“是。”店裏的仆人們連忙稱是。
藍衣公子深深地看了蘇瀾一眼。
上次救人隻是順手而已。他向來不愛管閑事,當時就是忍不住出手了。今日再看,果然有因必有果。他唯一的一次多管閑事居然給自己救了一條後路。
這個女子倒是有些意思。
“此人是個麻煩。”夏侯暄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蘇瀾看了旁邊一眼:“嗯。他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他自己傷得不重,那些鮮血是對手的。”
“看來你鐵了心要管閑事。”夏侯暄眼眸沉下來。
“他幫過我。我蘇瀾向來有恩必還。”蘇瀾托着腮幫子。“那些人應該快來了。我們得做些準備。”
蘇瀾把所有人叫過來,從男仆當中找出與那對主仆身材相似的,然後讓他們換了那對主仆的衣服離開店。
再把店裏的血腥風清理掉。等安排好了這些,就把仆人們打發到了後院。
“娘,小妹,你們也去後院呆着吧!”
蘭氏面含擔憂:“瀾兒,娘留下,你和你妹妹去後院呆着吧!就你這樣的相貌,娘怕會多生事端。” 蘇瀾現在的容貌越來越媚,身段越來越好。全城的人都知道逍遙居的東家是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她的豔名與逍遙居的美味一樣傳開。許多人甚至慕名而來。還有一些酸腐的書呆子對着她搖頭吟詩,一
幅傾慕她的樣子。
既然是他們家恩人的仇家,那就不是正派的人。要是看見蘇瀾這樣的美人兒,那她豈不是…… “娘,你能應付那些人嗎?隻怕對方隻是跺跺腳,你也會吓得全盤脫出。那位公子是我們家的恩人,要不是他,小妹的傷勢會比我更加嚴重,甚至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蘇家向來有恩必報。公子今天能不能脫險,就看我們配合得怎麽樣。你和爹都是老實人,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你們放心,既然是公子的仇家,想必不敢多生事端。再說了,他們未必就是好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