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有些冷,她把棉被裹得緊緊的,但是還是覺得寒冷。
那日在巷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爲什麽她的腦子有一段時間的空白?那段空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在寂靜的夜空下,有一道身影在城裏穿梭着。他的速度極快,形如鬼魅,容如神邸。然而這樣的姿容卻無人察覺。
他穿牆而進,挑選了一個大戶人家,找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那少年挑燈夜讀,搖頭晃腦的念着古詩。那帶着酸腐味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詩句一出來,那藍色的身影嗤了一聲,滿臉的不屑。
不過,今天他可不是來看書呆子的。他是想要證實心裏的想法,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某種嘗試。
男子看着那少年,眼眸變得冷凝起來。他鑽進少年的身體,隻一瞬間,馬上又彈了出來。
他皺起眉頭,眼裏滿是疑惑。
仿佛是不想屈服,他又一次鑽進少年的身體。
正在讀書的少年察覺到了冰冷的氣流,念書的動作停頓下來。
他疑惑地看着四周,結果什麽也沒有看見。正好這時候有個婢女在外面敲門:“少爺,奴婢給你端來蓮子粥。”
少年眸光柔和,對外面的女子說道:“進來吧!”
一個婀娜的婢女端着蓮子粥走進來。她溫柔地看着少年,步伐優雅地走過來。
男子看見那婢女,腦子裏浮現一個想法:“不會是……隻能附在女人身上吧?”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被惡心着了。
爲了證實這個猜測,他撲向走過來的婢女。然而如剛才的情況一樣,他再次被彈了出來。
男子終于确定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讓他附身。他能夠附生在那丫頭身上,與她是男是女無關,而是隻是她而已。
就像是隻有她能夠看見他一樣,她的身體也能夠成爲他的容器。隻是當他控制她的身體時,她應該是沒有意識的。
婢女打了一個冷顫,白着小臉看着四周:“少爺,今天晚上好冷啊!奴婢把窗子關上吧!”
少年也有這個感覺。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他同意了婢女的提議。
那少爺與婢女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剛才穿牆而進的男子再次出現在大街上。
那個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因爲前幾天附身到蘇瀾身上而格外糾結的夏侯暄。
夏侯暄以極快的速度從街上躍走,隻留下一道殘影。當他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又回到了逍遙居。
蘇瀾是被凍醒的。房間裏的低溫讓她找到了熟悉的感覺,同時也知道這是誰回來了。
她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帶着怨氣地說道:“你還舍得回來呀?”
這語氣像極了離家出走的丈夫。而她則是個被抛棄的小怨婦。
夏侯暄眼眸閃了閃。
他坐在蘇瀾的床邊,看着閉着眼睛的她說道:“我心裏有個想法想要證實一下。等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大驚小怪。”
蘇瀾輕嗤一聲:“自從遇見你,我什麽沒有見過?還有什麽事情能夠讓我大驚小怪?你太低估我的承受能力了。”
夏侯暄淡笑:“那就好。”
說完,他鑽進了蘇瀾的身體裏。
當他與蘇瀾的身體融合在一起的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蘇瀾的意識,而他也控制住了蘇瀾的身體。
此時他睜開眼睛,看見了房間裏的一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毫不意外摸到了…… 噗!鼻血從鼻孔處流出來。他連忙仰着頭,控制着噴出來的鼻血。同時,他想要離開她的身體。然而并不是他想離開就能離開的。也就是說,如果他心血來潮想要附她的身,何時能夠離開不是他能作
主的事情。
“蘇瀾,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夏侯暄在心裏說道。
剛開始并沒有反應,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一點意識。顯然被奪了肉身的蘇瀾還沒有理解目前發生的事情,所以處于沉睡狀态。當夏侯暄呼喚她的時候,她的意識正在逐慚地蘇醒。
“夏侯暄,你對我做了什麽?我現在怎麽動不了?”
“你當然動不了。因爲現在我們兩人共用了一個身體。而我控制了你的身體,你卻沉睡了。”
“可惡。你怎麽能搶我的身體?趕快離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女人,你顯然還不明白我們現在的處境。我也想離開,然而不是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麽做才能離開。”
沉睡在身體裏的蘇瀾靈魂快要崩潰了。雖然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外面的情況。
“你不要亂摸。你在摸哪裏?”蘇瀾氣得大叫。
聲音是從靈魂裏傳出來的。夏侯暄感覺腦袋快要被震爆了。
他掏了掏耳朵,忍受着那種不适應的感覺。
如果蘇瀾現在能夠看見他的樣子,一定會發現他的臉頰有多紅。事實上,他一個大男人現在卻在女人的身體裏,而且手指碰觸的又是從來沒有碰觸過的地方,他的心裏沒有表面那樣冷靜。 “我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能出來。蘇瀾,那日我爲了救你着急地撲過去,結果附身在你的身體裏。也是那一瞬間,我把那個瘋女人打昏了,這才救下你的小命。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找了許多人研究還
是不行,隻有你的身體能夠容納我的靈魂。所以我想,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孽緣吧!”
“少說那些好聽的。”蘇瀾嗤笑。“不過,那天居然是因爲這樣才脫險。這樣說來,我應該謝謝你。”
“你不生氣了?”夏侯暄躺在床上。
他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實物了?現在他清楚地感覺到硬綁邦邦的大床,以及暖和的棉被。
這種感覺真的很舒服。
他真想一直這樣下去。不過,做個女人……還是算了。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這多餘的東西。 最主要的是他變成了‘她’,她怎麽辦?心裏有種感覺,如果世間沒有她,他的存在也沒有多大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