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冷靜了許多。
蘇明鳳見王氏不動作,拉着她的衣袖再次蠱惑道:“奶奶,是我親眼看見的。那挑子裏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裏面裝了多少東西。那幾匹布加起來也要一兩銀子,裏面的東西說不定更加貴重。” “你爺爺警告我們不要再找他們的麻煩。”王氏咬牙切齒的扔掉手裏的東西,蒼老的臉上滿是怒意。“老娘生他養他,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他爲了一個賤人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娘。當年他生下來的時候就
應該把他掐死。”
蘇明鳳在心裏嘀咕。最近這句話已經聽膩味了,能不能換句詞?現在都這種局面了,還提當年呢! 然而蘇明鳳對王氏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家裏沒有分家,王氏和蘇松就是家裏的決策人。蘇明鳳不敢得罪這兩個老東西。哪怕她特别嫌棄這兩個老東西,也不敢表露出來。平時
還得上趕着巴結讨好他們。
“奶奶,爺爺話是這樣說,但是未必真是這樣想的。那麽多好東西呢!你就不動心?”
王氏的眸子裏閃過糾結。蘇明鳳太明白她的心思了。那麽多好東西,她也想要啊!隻是現在不是分了家這點小事情,而是已經把他們過繼出去了。她已經不是他們的爹娘,還有什麽立場上門讨東西?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把他們過繼出去。沒想到那一家子蠢貨在過繼後會越過越好。
王氏一方面畏懼蘇松的威嚴,一方面又想要蘇瀾家的東西,此時心裏猶如有無數條蟲子在爬動似的。
“娘。”一輛馬車停在蘇松家的院子裏。從馬車裏探出一個腦袋,正是許久沒有回家的蘇文豐,也就是王氏最小的兒子。
王氏一見蘇文豐,哪裏還有心思理會蘇瀾家的那點破事?
她擦了擦手上的污漬,揚起燦爛的笑容掀開車簾,朝裏面十歲的蘇昕伸出手:“哎呀,你們回來了。乖孫,奶奶抱。快過來。”
蘇文豐在城裏做小二的時候勾搭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大丫環降香,後來生了一個兒子蘇昕,今年蘇昕已經十歲。
當年王氏把蘇瀾送到大戶人家做丫環也是降香的主意。事實上,王氏特别寵愛小兒子,連帶着對‘見過世面’的降香也特别敬重。
蘇昕捂着鼻子,縮在降香的懷裏,不耐煩地說道:“娘,這裏好臭,我不要下車。”
降香今年二十五歲,然而保養得好,像是哪家的小姐似的。明明是丫環的出身,但是卻養成了小姐的氣派。那身衣服也是非常講究。
王氏剛喂了雞,身上沾了不少雞屎。别說蘇昕聞着難受,連向來講究的降香也覺得惡心。然而降香八面玲珑,當然不會得罪王氏。
她敲了一下蘇昕的額頭,帶着責怪的語氣說道:“胡說什麽呢?這裏是爺爺奶奶的家,也是你的家。還不快點見過奶奶?叫人啊!”
蘇昕縮了縮身子,不理會一臉期待的王氏。
王氏暗了暗眸子,堆起尴尬的笑容:“算了,孩子還小。”
蘇文豐和降香經營雜貨鋪,在城裏也有個小院子住着。降香最讨厭别人說她的丫環出身,幹脆買了個丫環伺候着。
丫環叫紅玉,隻有十五六歲,長得面黃肌瘦的。
紅玉第一個下了馬車,朝着王氏福了福身:“見過老夫人。老夫人,還是讓奴婢來伺候小少爺吧!平時都是奴婢照顧他的。”
王氏聽見紅玉的叫喚聲,心裏暗暗得意。放眼整個村裏,也隻有她被叫做老夫人。連族長家雪老太婆都沒有這個福氣呢!
“行吧!你好好伺候我家乖孫。”王氏裝模作樣地點頭。
旁邊的蘇明鳳看見降香被紅玉扶下馬車,眼裏閃過羨慕的神色。
如果她能有人伺候,纖纖十指不用再做粗活累活那該多好?
“小嬸。”蘇明鳳迎上去,熱情地抱住降香的手臂。“小嬸,你可回來了。鳳兒好想你。”
降香拍了拍蘇明鳳的手臂,眼裏滿是溫柔的神色。
“鳳丫頭已經這麽大了。長得真是标志,嬸子都看呆了呢!”
蘇明鳳可聽不出這是客套話,隻以爲自己真是國色天香。想到比她漂亮的蘇瀾已經變成醜八怪,這個村裏她的容貌是獨一份的。
蘇文豐把蘇昕交給紅玉照顧。蘇昕不願意下地,一直由紅玉抱在懷裏。那胖嘟嘟的小手還在紅玉的身上亂摸着。紅玉仿佛早就習慣了,任由那隻鹹豬手在身上作亂。
王氏看見蘇昕那樣子,心疼極了。她瞪着蘇明鳳吼道:“沒長眼睛嗎?你三叔和小嬸回來了,昕哥兒又怕不得髒,還不把地掃幹淨?”
蘇明鳳撇撇嘴,懶懶地應道:“是。”
降香裝作沒有看見蘇明鳳眼裏的不情願。她拍了拍蘇明鳳的手背,溫柔地說道:“辛苦鳳丫頭了。嬸子給你帶了禮物,等會兒給你。”
原本十分不情願的蘇明鳳聽了降香的話,心裏的那點不情願消失了。她笑得谄媚,高興地說道:“還是嬸子最疼我了。”
另一邊,蘇瀾把三十兩銀子放在桌上。蘇家衆人看着那三個銀元寶呆呆傻傻,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 蘇童在路上的時候已經冷靜下來,倒是沒有像蘇大成他們那樣傻。不過他也沒有嘲笑自家爹娘和妹妹。畢竟這麽多年來,别說十兩銀子的元寶,就是一兩銀子的碎銀子也不曾見過。他們賺的都在王氏
的手裏。
“孩子他爹,你捏捏我的臉。”蘭氏拉了拉蘇大成。
蘇大成捏了自己的臉,對旁邊的蘭氏道:“媳婦兒,不是做夢。” “天啊!三十兩銀子。要是每天都有這麽多,我們家很快就能蓋大房子了。”蘭氏激動地絞着衣角,看着三個銀元寶笑出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