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帶了幾分應付的笑,現在笑容真實了幾分。他推着輪椅靠近蘇瀾,俊美的面容更加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
“王掌櫃昨日拿着肉幹找過本公子,本來他打算今天和你談的,臨時他的孫子舊疾複發,讓他沒有辦法趕過來。不過他非常重視與姑娘的合作,便把我叫過來親自與你談。如果不是重視這次的合作,他也不會在憂心孫子的同時還惦記着與姑娘的約定。難道這個誠意還不夠嗎?”
元子辰的聲音如同他的長相一樣溫潤如玉。每一句話恰到好處地讓她動心,也讓她把剛才的那點不快也散去了。
“好。我跟你走。”蘇瀾平靜地看着元子辰。
元子辰見着蘇瀾的眼裏沒有任何驚豔甚至癡迷的神色。這讓他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感覺。這些年來,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哪個見了他不是滿臉嬌羞面紅耳赤?這丫頭是真的無動于衷,還是眼神不好使?
“跟我來吧!”元子辰把蘇瀾帶進他在酒樓的書房。
桌上擺放着蘇瀾做的肉幹。元子辰放在嘴裏嘗了兩口。當香辣的味道襲擊着他的味蕾時,雖然不是第一次品嘗了,還是爲這個味道驚豔。連向來挑食的元子辰也忍不住多吃了幾塊。
“姑娘願意賣你手裏的方子嗎?”元子辰控制着自己的食欲。
他是一個自控力很強的人。這些年很少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失态。他可以一直保持着最優雅最完美的樣子。世人當他是神,他便是那個完美的神。
嗯,其實也不完美的。
元子辰緊緊地抓着無力的腿,眼裏的溫度消失,整個人變得暗沉了幾分。
他的腿并不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然而想像普通人那樣行走卻沒有辦法。這些年尋遍天下名醫,無人能夠醫治他。
蘇瀾嗤笑:“這位公子……”
“元子辰。”元子辰說出自己的名字。
蘇瀾在心裏自喃:廢話,連你都不認識,這些年的丫環白做了。
“元公子。”蘇瀾繼續剛才沒有說完的話。“你覺得我像個傻子嗎?”
“姑娘能夠制作出這麽精緻的食物,怎麽會是傻子?”元子辰微笑地看着他。
“既然公子知道我不是傻子,那麽這個問題我不用回答了吧?”蘇瀾端起茶杯,優雅地喝着茶水。
房間裏有片刻的寂靜。沒過多久,元子辰繼續說道:“我買你做的肉幹,一百文一斤。你不能再在外面售賣。”
“成交。”蘇瀾也是個爽快人。既然元子辰沒有把她當成傻子,她也不會再推脫。“你們需要多大的量?”
“我們酒樓的客源多,不管你有多少,我們都能吃得下。不過我嘗了你們的肉幹,這肉質不像是普通的肉。掌櫃特意給本公子提起過,你們每天最多賣二三十斤,所以你們應該提供不了多少是吧?”
元子辰雙手交叉,與蘇瀾認真地商談着接下來的合作。
“現在我們賣的肉幹全是山裏的野物。經過這段時間的消耗,還真是沒有多少。我隻能說盡量提供野味給你。可是我不能保證數量。”蘇瀾如實說完,又有了新的建議。“明天我帶些豬肉幹給你,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我用便宜點的價格賣些豬肉幹給你如何?”
“行。明天你帶過來讓我嘗嘗再商談合不合适。”元子辰端茶。“今天有多少肉幹,每斤一百文,找賬房支付銀子。如果沒有别的事情,姑娘可以請回了。”
蘇瀾應了一聲,将籃子交給在旁邊等着的賬房。
賬房對蘇瀾客氣地說道:“姑娘,請跟我來。”
沒過多久,蘇瀾拿着兩塊碎銀子,放在手裏掂量一下。
“二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已經是筆橫材,可是對我來說還是遠遠不夠。今天多買些豬肉回去,明天多做些貨送到韓氏酒樓吧!一天賺個五兩銀子,一個月也有一百五十兩。到時候就可以在城裏買個店鋪,然後開家酒樓。”
韓氏酒樓。明明是元子辰的酒樓,爲什麽姓韓?對了,那個毀她容的老巫婆好像姓韓。這裏是韓氏的嫁妝鋪子?
可惡!怎麽又遇見那個老巫婆?早知道是那老巫婆的酒樓,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想把東西賣進來。可惜與元子辰見過面了,而且已經商量好了如何合作。現在要是臨時反悔,隻怕他們家的人别想在慶城混了。
“夏侯暄去哪裏了?這家夥不會有事吧?”蘇瀾在人群中尋找着夏侯暄。
夏侯暄進城後就與蘇瀾分開行動。蘇瀾來了韓氏酒樓,夏侯暄想要到處走走。他們商量着在這個門口碰面。
“小鳳鳳,有沒有想我?”吊兒郎當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别這樣,現在是大街上,有人看着呢!”一道熟悉的女聲鑽進蘇瀾的耳朵,讓準備離開的蘇瀾停下腳步。
蘇瀾順着聲音看過去,隻見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裏。那男子在大街上就對女子動手動腳的。女子表面在拒絕,其實是欲拒還迎。
“最近怎麽不來城裏陪我?聽說你家裏在給你相親?嗯?想找其他男人了?是不是我沒有滿足你?”
“胡說什麽呢?他們找的那些醜男人,我一個都瞧不上。我的心裏隻有你。”那女人就是蘇明鳳。就算化着濃妝,蘇瀾仍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啧,真是看不出來蘇明鳳這麽大膽。還沒有出閣就敢和男人不清不楚。可惜古代沒有照相機,要不然可以拍下來。
“意思是說,如果那些男人長得好,你也會同意了?果然還是不安于室啊!”那男人發出譏笑聲。
“還不是怪你!說好了早些叫媒婆來提親,爲什麽現在還沒有來?我都是你的人了!”
蘇瀾沒有興趣看這出大戲。隻特意看了兩眼那個男人的長相,發現非常陌生,記憶裏沒有這個人,便沒有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