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冰冰涼涼,就像握着一塊冰似的。這不是正常人類的體溫。所以,這個人真的有可能是……鬼?
這麽好看的鬼,死了真是可惜。也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了。說不定可以做她的祖宗了。
“你是這個村裏的人嗎?瞧你身上的衣服,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我們這個村子出不了你這樣的人物吧?”蘇瀾打量着他,詢問道。
“如果我說,除了名字之外,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你會相信嗎?”夏侯暄挑眉淡笑。
“沒什麽不能信的。聽說人變成鬼魂之後,要是在世間飄蕩太久就會變成孤魂野鬼,生前的記憶也會逐慚消失。或許是你飄蕩得太久,所以那些記憶消失了吧!”蘇瀾淡道:“那你有什麽打算?”
“原本我隻是随便飄着,飄到哪裏就停在哪裏。見到你之後,本……公子改變主意了。我要跟着你。”
蘇瀾用嫌棄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俊美男鬼。一想到身後随時有個鬼跟着,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然而他是鬼,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而她是沒有任何武力值的凡人。就算她拒絕,有用嗎?
SO,所有的拒絕就咽到肚子裏去吧!她隻安靜地做自己就好啦!那男人就讓他自生自滅,随遇而安。
想明白了之後,蘇瀾的臉色恢複了許多。她想着自己僵硬的身子,眼眸閃了閃:“你想跟着我,總不能看着我在這裏痛苦,你卻見死不救吧?有沒有辦法幫我減輕身上的傷勢?我想早些下床走動。”
夏侯暄嗤了一聲,清冷的語氣裏帶着嘲笑的意味。
“這是你自作自受。既然要演戲,當然要演全套。如果太早恢複的話,别人不會懷疑你居心叵測嗎?”
蘇瀾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才會任由王氏把她打成重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王氏的性子,肯定還要自己作死。她倒不急着收拾她。以後不再挂着王氏孫女的名頭,想收拾她也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半個月,蘇瀾終于恢複元氣,不僅可以下床走動,而且身子靈活如精靈。
夏侯暄在她的房間裏長久住下來。蘇大成和蘭氏怎麽也想不到她的房間裏有個男人,嗯,男鬼。
平時夏侯暄不在的時候,蘇瀾就清理着自己的身子。畢竟夏侯暄在的時候就不方便了。
廚房裏,蘇瀾翻炒着肉幹。當香噴噴的肉幹出鍋時,蘇童不顧燙,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
“燙不死你!”蘇瀾見他猴急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用得着這麽急嗎?我什麽時候少你吃的了?”
蘇童吃着香辣可口的竹鼠肉幹,滿臉陶醉的神色。
“我們用你說的方法做出來的肉幹,爲什麽和你做出來的相差這麽大?”蘇童的嘴裏含得滿滿的,說話含糊不清。
蘇瀾并不覺得奇怪。要是沒有差别才奇怪呢!
猶如同樣的菜譜落在不同人的手裏,做出來的味道也有本質的區别。
她蘇瀾是餐飲界的女王,各方面的經驗足足的。蘇家人才剛接觸這方面的,無論是對食材的處理還是對火侯的掌握,甚至對調味品的利用,那些都是很不合格的。因此就算他們掌控了蘇瀾說的菜譜,也不可能有她的手藝。
“你覺得我剛才切的肉有什麽不同?”蘇瀾詢問蘇童。
蘇童側頭想了想,一邊吃一邊考慮着,試探地說道:“更小巧,更精美,更好看?”
“處理食材也很有講究。同樣的食材,你要根據每份食材的不同在處理上要稍微做點變化。你在做菜之前要先了解你的食材是什麽樣子的。比如說剛才的兩隻竹鼠,有一隻生前特别喜歡吃嫩竹,有一隻生前喜歡吃苦竹。于是就造成兩隻竹鼠的肉質有着不同的味道。那麽我就要對不同肉質做不同要處理,讓它保持着食物的營養與美味。”
“然後就是對火侯的掌握。鍋到了什麽溫度我才會下油,到了什麽溫度我才會準備肉,那些也要好好地觀察。至于更深沉的東西,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懂的。反正你也做不成廚子,所以聽聽就算了,不用想那麽多。”
蘇童不滿地瞪着蘇瀾:“你的意思是我笨,學不會你教的東西是吧?”
“原來我說得這麽隐晦你還是聽出來了。”蘇瀾挑眉一笑。“至少腦子不笨,這一點令人欣慰。”
“你……”蘇童對這個笑得得意的姐姐又愛又恨。她現在不僅越來越狡猾,而且牙尖嘴利的,真是不好應付。
夏侯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蘇瀾的身側。蘇瀾完全感覺不到他的神出鬼沒。她現在也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就算他悄悄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連個眼皮也不會擡一下。
夏侯暄拿起一塊肉幹放在鼻間聞了聞。在蘇瀾不解的目光下,他張嘴含住了那塊肉幹。然而過了一會兒,那塊肉幹重新出現在他的手心裏。
他根本就不能吃東西。
他是鬼,鬼哪裏能吃人界的東西?
蘇瀾清楚地感覺到了他的失落。這一刻,她是有些同情他的。然而她也幫不了他。
“好香啊!”蘭氏從外面走進來,穿過夏侯暄的身體。“大丫頭,今天比平時賣得更貴。我按你吩咐的,對客人說這次用了幾十種食材,還用上了我們家的家傳秘方。那些客人一聽,果然更感興趣,嘗了後就哄搶一空。”
“今天賣了多少錢?”蘇童好奇地問了句。
“你們猜。”蘭氏的臉滿是愉悅的笑容。相比一個月前,現在的蘭氏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像是年輕了五歲。
蘇家人吃穿不愁,日子越過越紅火,而且又沒有大宅那邊壓着,當然過得舒心。現在家裏也算是有些餘錢了。就算沒有手裏的生意可做,撐個半年是沒有問題的。
“一兩銀子。平時不是賣七八百文嗎?娘說今天賣得更貴,想必有一兩銀子。”蘇嫣從外面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