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十日,除了動口外,就像個木頭人似的,這樣讓她怎麽活?可是爲了擺脫王氏和蘇松,這點犧牲又是很有必要的。現在他們家的後患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就在蘇瀾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隻見房梁上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影。那人懸浮在空中,如神砥般的臉上似笑非笑。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蘇瀾一邊念叨一邊閉上眼睛。
猛地再次睜開,那道身影果然消失不見。她不由得松口氣,喃喃自語:“果然是錯覺。難道我的身體虛成這樣?”
呼!一道冷氣噴在耳垂上。
蘇瀾渾身僵硬,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孽俊顔。
放大的臉就在眼前,而他整個人飄浮在空中。披散的長發,高挑的身材,美得不像人的俊顔,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你到底是什麽人?”半晌,蘇瀾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連她自己都能聽出聲音裏的顫抖。她暗暗罵着自己沒用。這男人就是想看她狼狽的樣子,怎麽能在他面前服軟?
男人慢慢地勾起嘴角,邪佞的眸子裏滿是惡意的嘲笑。
接下來,蘇瀾看見了此生再也無法遺忘的畫面。
隻見那好看的男人在她的面前消失,接着又在她的面前出現。那身形如鬼魅,絕對不像是正常人。
她本來就受了内傷,現在被他這樣一刺激,隻覺胸口有些不舒服。
“夠了!”她抓住那作亂的身影,不耐煩地瞪着他。“你有完沒完?我和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什麽總是和我過不去?上次的事情我沒有找你的麻煩,你還送上門來了?報上名吧!至少讓我知道我的仇家是誰。”
這人把山裏的屍體挖出來,害得她差點被衙役抓走,這筆賬還沒有找他算呢!他倒好,還敢出現在她的面前。
男人愣愣地看着蘇瀾的手。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蘇瀾,清楚地感覺到她的體溫。那一刻,那雙好看的眸子裏猶如綻放出煙火,裏面的光芒耀眼得讓蘇瀾的怒意都消了不少。
在蘇瀾沉迷于男人炫目的笑容中時,男人兩隻手抓住蘇瀾的兩隻手。兩人十指相扣,緊緊地握在一起。
蘇瀾打了個冷顫,神色難看地想要甩開他。然而男人偏偏不放,仍然死死纏着她的手指,仿佛找到了新的玩具。
“你到底想做什麽?”蘇瀾不耐煩。“這位大哥,我的腦子裏沒有你這号人,以前我們認識嗎?”
“夏侯暄。”男人說出他的名字。“我想了好幾天,終于想起我的名字。我叫夏侯暄。”
蘇瀾愕然,打量着夏侯暄的神情,确定他的表情不像作僞。她挑了挑眉,取笑道:“不要告訴我你失憶了,無處可去,想要找我收留你一段時間。瞧你穿的衣服就能知道出身不凡,大可以去客棧住着。我家廟小,容不下你。”
夏侯暄靠近蘇瀾。那張臉近看毛孔細得看不見,皮膚嫩得能夠掐出水。蘇瀾也算保養不錯,與他一比差遠了。
呸!她爲什麽要和一個二世祖比試這些東西?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是應該高叫着把他趕出去嗎?
咯吱!蘇嫣推門進來。她的手裏端着今天的肉粥。
“姐,肉粥熬好了,我按照你說的方法熬的,真的好香呢!”蘇嫣端着肉粥走過來。
蘇瀾看着對面的夏侯暄,又見走向她的小妹。她想着怎麽給蘇嫣解釋房間裏多了一個男人。主要是她對這個男人也一無所知,連名字都是剛才知道的。這樣的解釋别說别人不會相信,連她都不會相信。
然而接下來蘇瀾看見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蘇嫣越來越接近夏侯暄,當着蘇瀾的面穿過夏侯暄的身子。
穿過……
就這樣穿過去了。
在蘇嫣穿過他身體的時候,他猶如一團白色的霧氣,待蘇嫣走過來時,他又幻化成了實體。
就算她見識少,也不會把這種能力看作武功。剛才他整個人懸浮在她的面前,她還可以當他是武林高手。現在呢?她還會這樣認爲嗎?
或許,她應該和這個男人談談。他是誰?爲何要纏着她?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蘇瀾吃完了肉粥。用放在床邊的手帕擦拭嘴角,對面前的蘇嫣說道:“謝謝嫣兒。這幾天辛苦你了。如果沒有别的事情,我想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下床走動的時候再叫你。”
“姐姐還是覺得不舒服嗎?今天已經是第十日,姐姐的傷要是還是疼痛,咱們再找個大夫看看吧!這些天爹娘帶着你說的肉幹去城裏售賣,每天能賣七八百文錢呢!十天也存了幾兩銀子了。”蘇嫣關心地詢問她的情況。
蘇瀾現在滿腦子隻有面前的男人,與蘇嫣說話也有些心不在焉。蘇嫣見她的樣子更加擔心了。
“那姐姐你先休息,等會兒我再扶你下床走動一下。”蘇嫣端着碗走出去。
房間裏又隻剩下蘇瀾和夏侯暄。蘇瀾平複着心情,重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長得真俊。然而這樣的俊就像畫中的美景,一切過于完美,完美得并不真實。
“你……是人是鬼?”盡管心裏已經有答案,她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如你所猜測的那樣,其他人都看不見我,隻有你能看見我。其他人也碰不到我,隻有你……可以。”夏侯暄飄到蘇瀾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我碰不到其他人,但是可以碰到你。你說你是不是老天爺賜給我的……禮物?”
啪!蘇瀾拍下他的手掌。她惱怒地瞪着他,就像炸毛的小貓。
對面的男子倒是沒有受到她情緒的影響。相反他能夠碰到她,這讓他心情大好。原本以爲她隻是能看見他而已。
那日在山上見到她,他坐在樹上看戲。在她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甚至看見他時,他表面冷淡,内心卻很火熱。
那火熱就像沉寂的火山突然迸發出來,滾出來的火焰能夠将世間的一切吞噬。
他真的太孤獨了!整個天地間沒有任何生物感覺到他的存在,他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直到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或許他的存在就是爲了等這個丫頭。這個……有趣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