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老大夫看診後還得回去,幫人幫到底,這是他爹告訴他的道理。蘇士清一直以爹的教導做人,所以在村裏深受村民們的擁戴。不出意外的話下一任族長就是他了。
“大夫,我姐姐怎麽樣?”沒過多久大夫就提着藥箱走出來。蘇童尾随在他的後面詢問他有關蘇瀾的傷勢情況。
“傷得很重,主要是内傷。你跟我去醫館拿藥吧!這傷得靜養,要是沒有養好的話,以後要留下病根啊!身嬌體貴的女娃娃怎麽被打成這樣?誰下的狠手?你們家瞧着也是老實人家,怎麽招惹了這麽心狠手辣的仇人?”
蘇士清聽着老大夫的話,不由得同情地看着蘇童。
打傷蘇瀾的可不是什麽仇人,而是與他們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可惜這親人還不如仇人呢!
“多謝大夫。我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蘇童臉色難看,努力按捺住心裏的怒意。“清叔,你能不能幫我把藥帶回來?姐姐傷成這樣我不太放心,想留下來幫忙。謝謝清叔了。”
“放心好了,我會辦妥的。你和你爹娘照顧瀾丫頭吧!”蘇士清朝蘇童點頭,扶着老大夫坐上牛車。
當老大夫和蘇士清走後,蘭氏發瘋似的跑出來。蘇童愣了愣,連忙跟上蘭氏的步伐。
“孩子他娘,你去哪裏啊?”蘇大成朝着蘭氏的背影喊着,見蘭氏完全不理會他,心裏便慌了起來。“嫣丫頭,嫣丫頭……你娘跑出去了,我要去瞧瞧。你留下來照顧你姐。有事再叫我們,聽見了嗎?”
蘇嫣知道蘭氏去哪裏。向來好脾氣的她也恨不得擺脫大宅的那些人。她在裏面回應:“聽見了。爹,你快去看看娘親。千萬不要讓她做沖動的事情。”
這個沖動的事情是指不要傷着蘭氏自己,而不是不找大宅的麻煩。這一場大仗早晚也得發生,還不如早些發生。要是以後讓大宅的人發現他們家賺了銀子,到時候再鬧就沒有現在這麽好解決了。他們家要背負的罵名會更多。
“娘,你等等我。”蘭氏發瘋似的跑進族長的家裏。蘇童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然而蘭氏根本就沒有理會他。
族長剛被蘇松氣得胸口悶痛,正坐在院子裏抽土煙。他把煙葉卷起來,放在煙杆上。蘭氏突然跑進來吓了他一跳。特别是看見蘭氏崩潰的表情,他的心裏頓時咯吱一聲暗叫不妙。看來今天是安靜不了了啊!
“大成媳婦,你這是做什麽?”族長放下手裏的土煙。“可是瀾丫頭……”
想到這裏,族長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撲通!蘭氏跪在地上,朝着族長磕着頭。
一下,兩下,三下……每一下都又重又狠,仿佛想要磕死在這裏。
族長吓了一跳。他朝着裏面喊道:“老婆子,老婆子,你快出來。”
雪氏正在裏面陪新媳婦說話,聽見族長的聲音連忙跑出來。與她一起出來的還有新娶回來的三媳婦華氏。
“這是怎麽了?”雪氏想要扶起蘭氏,然而蘭氏鐵了心跪在那裏磕頭。雪氏惱了。“你不說事情,磕死在這裏也沒法有人管你。到底怎麽回事?有什麽就說出來。你叔還能不管你嗎?”
“請族長作主,把我們二房過繼出去。我們二房甯願被全村的人唾罵,也不想再做蘇松家的子孫。”蘭氏的額間流着鮮血,眼眶流下淚水。血水與淚水融合在一起,順着臉頰流淌下來。
蘇童先趕過來,看見蘭氏額頭上的傷,眼裏浮現痛色:“娘,你怎麽能折磨自己的身子呢?”
“我也不想折磨自己。可是看着大丫頭渾身是傷,痛的是我的心!大夫說了,以後大丫頭的身子差不多毀了。要是不好好調養,指不定能活多少年呢!今天,我就做這蘇家的罪人。我要帶着孩子離開蘇松家。”蘭氏堅定地看着族長。
蘇大成趕來的時候就聽見蘭氏說這樣的話。他的眼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大成,這也是你的意思嗎?”族長深深地看着蘇大成。“雖然剛才我确實說了類似于這樣的氣話。然而隻是氣話而已。你爹是蘇松,你娘是王氏,這是命中注定的。哪有做子女的背棄爹娘?你們像現在這樣分家就可以了嘛!要是你們擔心他們再找你們的麻煩,大可以放心好了。隻要有我在一天,就會給你們作主。不會讓你們再受委屈。”
“族長。隻要我們族譜上寫的是蘇松的兒子,孫子,孫女,我們就永遠也擺脫不了他們。一個孝字就把我們壓得死死的。”蘭氏看着蘇大成。“孩子他爹,今天你也表個态。如果你舍不得你的爹娘,我也不怪你。我自請和離。”
蘭氏鬧成這樣,剛散開的村民們又聞訊趕來了。這蘇松家的好戲真是一出接着一出,他們都沒心情幹活了。
有人說蘇松活該,二房一家這麽好偏要趕出來。現在二房想徹底地擺脫他們,以後看誰再幫他們幹活。也有人說蘇大成忘恩負義。不管爹娘有什麽過錯,始終他們都是生養他的爹娘。怎麽能做背棄爹娘的事情?
“你這個賤人……”王氏,蘇松,雲氏,以及蘇雲鳳趕過來。王氏一出現就撲向蘭氏,扯着蘭氏的頭發扯打着。
蘇大成連忙從王氏的手裏救下蘭氏。而此時蘭氏模樣狼狽,額間的傷口流血更洶湧。
“我先幫你包紮好傷口。再流下去,你這條命也别想要了。”雪氏皺眉,轉身從屋裏找來包紮傷口的布條。
王氏還在哭鬧,而蘇大成拉住她,不許她再碰蘭氏。蘇童也護在蘭氏的身前。
“老二,你也想過繼到别人的名下嗎?不認爹娘的東西,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王氏惡狠地瞪着蘇大成。
那幅想将蘇大成吞進肚子裏的神情,哪裏看得出來是自己的兒子,還以爲是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