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燒死她!”
東陽城西城門外臨時搭建的刑台旁,人影浮動,圍觀而來的人将整個城門口圍得的水洩不通。
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子低垂着頭,渾身血污,不知死活。
一對夫婦拿着火把上前,婦人眸色陰戾,“孽畜,既然你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那就由我親自動手送你上路,也算是我彌補過錯,替天行道吧!”
東陽城方圓百裏家畜盡亡,三月不見落雨,有法師言是有妖孽作亂,而這妖孽便是安平侯府九小姐沐九夭。
沒有人看到,沐九夭低垂的眼底閃過的恨意。
喉間忽然溢出一聲低笑,她緩緩的擡頭,朝着不遠處的城樓上看去。
城樓上站着一人,看不清模樣,隻能看到他一身明黃,在日光下模糊成一團光暈。
沐九夭眼底掠過一抹迷茫,轉而恨意更濃。
“燒了她,燒了她,燒了妖怪……”
随着時間流逝,衆人的聲音更加激動,都恨不得沖上來親自動手。
“午時已到——”
監刑官手中行刑簽落地,沐楚氏唇角的弧度越發陰冷,毫不猶豫的将火把朝沐九夭腳下澆了火油的柴火上扔。
三道寒光閃過,正正擊偏了火把。
在場之人神色都是一變,沐九夭下意識擡頭朝寒光而來的方向看去。
陽光刺得眼眸發痛,遠處一抹黑色卻将陽光盡數遮蔽。
黑發被風拂動,烈烈衣袖之上金線繡成的蟒龍暗紋煞氣流瀉。
豐神俊朗,如她初見他時的模樣。
九夭呼吸一窒。
剛才的迷茫盡數消散,她終于明白過來,這就是一個陷阱:以她之名,誘他入局!
眼角開始發熱,隻覺得窒息。
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
他之前爲了救她,周身内力唯剩一成,獨自前來,豈非赴死?
她太清楚,趙淩墨故意放他入局,就是想親手殺了他。
燕恒,他明明不必如此,爲何要這樣傻?
九夭被人從刑台帶上了城樓。
垂眸間,便能見到城門外不遠處那無休無止的殺戮,燕恒被圍困其中,卻絲毫不顯弱勢。
頃刻間便屍伏遍地、血流成河。
一身明黃的男人對着她冷冷的笑,“你說,是朕會赢,還是他會赢?”
九夭定定的看着修羅場中渾身染血真正宛若修羅的男人。
身影移動之間,隻能見到血光飛濺。
閉了閉眼,她勾唇,“何必還要我說,你早就輸了。”
“是嗎?”
男人又是一聲冷笑,抽出腰間佩劍抵上她的脖子,“可朕覺得,這一次,朕會赢。”
九夭平靜的轉眸看向他,“趙淩墨,你輸了!”
趙淩墨眉心一動,還來不及去思考她爲何這麽肯定,九夭身上的鎖妖鏈應聲而斷。
在趙淩墨微楞時一腳踢開了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朝着城樓之下縱身一躍。
如同斷翅的鳳鳥,從天穹墜落無間地獄。
她的目光和燕恒直直對上,瞧着他發紅的眸色和眼底的驚慌,瞧着他如風一般朝她狂卷而來。
九夭淺淺的勾了勾唇,她的筋脈已斷,方才幾乎是拼盡了所有的力量才破開了丹田處的壓制,可反噬的後果也是她不能承受的。
不如就這樣,至少不會再連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