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一個失望的小寶寶,睜着大眼睛,眼眶裏有着眼淚,打轉的眼淚将他的眼睛映襯的是更加的閃爍璀璨,讓人幾乎移不開眼去,隻想着軟下心腸如了他的意。
如果他的嘴唇在哆嗦一些,如果他的鼻子再吸一吸,怕是真的要讓人也跟着催淚了……
南宮翎後退一步,隻想着逃離,面對着他,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樣子的話來跟他說……
“大姐……你想要讓我傷心嗎?”
“啊?”
“你答應過我的,卻沒有實現你的諾言,也沒有履行……”
“不,不,不,我履行諾言了……”
“那爲什麽親密無間?”
該死,她真的隻是下意識的想要在洪英公主徐玲那虎視眈眈的眼前耀眼一般,那是一種揚眉吐氣,非要争一口氣的感覺好嗎?
可是她哪裏下意識的去注意自己跟蕭逸是不是真的默契無雙?
現在的她已經後悔了好嗎?
這難得的一次任性,卻讓蕭逸誤會了她的初衷,讓夏侯靖誤會了她的本心……
她真的隻是想要赢一次罷了,想要漂漂亮亮的打臉徐玲,讓她别那般瞧不起人好嗎?
天地良心,她也想哭上一次,爲什麽她興高采烈的時候,沒有人來喝彩……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又一個的打擊……
先是蕭逸自我良好的訴說一遍,讓她嗤之以鼻……
然後是夏侯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碎碎念,讓她桃之夭夭……
隻是她現在即便是逃了出去,怕是難以逃脫這入了魔的蚩氏後人……畢竟是玄嚣的化身……
“大姐……這很難回答嗎?”
夏侯靖的臉上真的戴上了失望,那失望像是驚恐,又像是後怕,他快走過來,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卻被她躲開。
“靖冥,這裏是皇宮,你不可以亂來……”
夏侯靖這厮真的傷心嫉妒起來,不管不顧了?
他真是……說不上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此刻她隻想讓他清楚自己的處境和周圍大環境。
“大姐……你爲什麽沒有履行你的諾言?”
夏侯靖依舊是回聲一般,重複着他在意的事情。
“你非要一個答案?”
南宮翎深吸一口氣,她看來要跟他說清楚,畢竟靖冥喜歡胡思亂想……
就看在這厮上一世如此對她的份上,她忍了他的碎碎念……
“嗯,你不說,我不安。”
“好,既然你非要知道……”
南宮翎深吸一口氣,擺好了和他辯上一辯的架勢。
“大姐,你說。”
“你說過,給我最大的保護和縱容便是讓我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一些我喜歡的事情。如今我終于走出了自己的界限和克制,決定任性一把……可是我的任性……”
南宮翎看見夏侯靖慢慢的收起那傷心的模樣,開始像模像樣的思考起來……
她決定将話說的更清楚一些。
“我的任性讓我最開始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真的如你所說,活出了自己希望的模樣,舒服至極,快樂輕松,像是重重吸了一口氣,然後深深的吐出濁氣,一身安泰……但你卻給我一個教訓……”
夏侯靖的臉色微變,卻沒有說上一句話,認真的聽着南宮翎的話語。
“我不該太過放縱我的性子,讓我隻想着赢一場,讓人家認可我,讓人家覺得我還算可以。我本想着爲南宮家揚眉吐氣,爲我外祖樂氏一族證明我的血脈不差,完美繼承了我母親的優點。可是……”
南宮翎的臉上帶着失望,“可是我任性不過一瞬,卻換來了無窮盡的麻煩。我的任性雖然讓我如期而至得到了青睐和贊美,卻也換來了蕭逸的自以爲是與你的患得患失!”
這一話語讓夏侯靖閉了閉眼,他的胸膛随着深吸一口氣,而上下起伏。
吐出一口濁氣,慢慢睜開眸子,他的眼睛變回了如墨眸色。
語氣是那麽的舒緩與低沉,像是做了什麽重要的決定。
“大姐,你的話,我記下了……”
南宮翎看着夏侯靖的臉色越發的鐵青,他慢慢的轉過身,步伐是那般的厚重……
仿佛他不得已的離開,又仿佛是他整個人要消失在她生命裏一般……
她是不是說話重了一些?
一瞬間,心痛貫穿而來……
她隻是生氣他不相信她罷了,她不是真的要打擊靖冥……
畢竟靖冥對她真的很好……她不過是這一刻想要的是十足的信任……
但是異地處之,也許她也會質疑,更會質問……
可,男女終究是不同的,她可以哭,可以鬧,可以連說帶罵,可是他不行……
他是男子,更是将來讓她許了未來,相伴終身的丈夫……
在女人的心裏,丈夫終究是一片天……這片天必須清明而且要昊陽高空……
這樣她的一生才會陽光明媚,才會晴空萬裏……
南宮翎伸出手,想要抓緊他的衣角,卻終究是将手垂了下來。
他既然傷心,那便讓他自愈好了……
左右,她還是一個說不出口的頑石,哪怕是後悔了,也隻能随事情如流水……
這冰湖上因着一些冰霜殘屑,黃門太監終究是要修繕一番,故而這休息可有一刻鍾。
南宮翎決定去旁邊轉轉,透透氣,畢竟一會還要繼續……
就在這時,天上降下了雪花,雪慢慢飄了下來,讓她感到了寒意……
方才和靖冥争辯,雖然都是她一個人說個痛快,可是她血氣上湧,也是說的心跳加速,面紅耳熱,這冰雪将她的理智稍微拉了回來。
感歎這雪的飄灑,靖冥曾說,以後她的頭上隻有一把扇子,要爲她遮風擋雨……
原來她是個癡人,竟然真的相信了……
又或者,蕭逸的話有魔力,讓她覺得靖冥的有些話不過是甜言蜜語罷了嗎?
搖了搖頭,腦袋有些混亂,這時一把傘遮在了她的頭頂。
手被一個紫銅手爐暖了一下,她瑟縮了一下手背,看向執傘人,卻看見靖冥那明明氣的臉都發青的臉色,卻依舊對她放不下關懷的模樣。
“這天寒地凍,若是我沒來,你要把自己塑成雪人?”
夏侯靖的眼色帶着責備,可是手上的動作是那般的溫柔,像是怕她凍着。
“這裏是我特制的鹿皮手套,一會你帶着,省的下半場你手握球杆會凍傷了手……”
夏侯靖的話語,讓南宮翎的鼻頭一酸,她剛跟他吵了一架,可他……
“靖冥……”她隻能喊出他的名字,卻再也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