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那語氣平穩有力,眼神帶着夏侯靖一貫的笑意。
“你是誰?”南宮翎皺着眉,擡頭與他四目相對。
“我方才跟你說不要相信一切幻象,正準備給你說些要點,你竟然沉醉在裏面,還打算自殺……到底看到了什麽?”男人将銀針交還給她,“瞧瞧這血,若不是我祝由術精通,幫你移血如癰,給你放血,怕是你還要渾渾噩噩的。”
“靖冥?”她聲音略顯粗啞,看了一眼那泛着青色的銀針。
“嗯,不是我還有誰?我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差點中了招。還好我懂逆血而行的法子,終究是給壓了下去,雖然當初吐了口血,卻也不像你自損八百……”
夏侯靖心疼的皺着眉,幫她仔細的上着額頭的藥,“你這有悲有喜,又恨又愛的,到底看到了我什麽不好的一面?”
“你當真沒有入幻象?”不可能她進入了,他卻渾然無事。
“這萬迷陣是我的地盤,我自己設計的毒陣怎麽會迷了我?不過,我第一次試驗的時候,确實把自己差點套進去……說起來都有些丢人了……唉……”夏侯靖一副不提當年的模樣。
“這裏是你的地方?”萬迷陣存在少說有幾十年了,怎麽會是他的?
“這裏是淩雲閣的總部,我是閣主,不是嗎?自然是……歸我所有了,當然現在還包括了一項,就是你。”夏侯靖笑了起來,“方才你又哭又笑的,到底是看到了我什麽不好的一面?”
“什麽也沒看到。”她拒絕跟夏侯靖說。
這簡直就是笑話……她在幻境中,第一層的時候,她還可以冷靜的獵殺假人。
第二層的時候,她都走了一些什麽?猜忌,小心眼,不放過,不願将就……她差點失去了他。
她當時想要作妖,卻差點被第二層的假人作妖給作死。
“什麽也沒看到?那你說什麽生同衾死同穴?我可聽的真真的。”他若有所指的笑着。
“你都看到了?”
她的俏臉一紅,不會她所有作妖做作的話語都被他聽了個齊全吧?
“也不全,不過是什麽我懷疑你跟蕭逸在一起,你大罵我一頓罷了。”
這……她當時的話雖然義正言辭,卻帶着……唉,她的老臉啊,丢盡了……
“還有……還有……什麽……”她想知道自己有多丢臉。
“也沒什麽,不過是你似乎在矯情……至于矯情個什麽勁兒,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單純都知道你在矯情……更是覺得你矯情的很是可愛……小羽羽……”
他靠近她的耳邊,若有似無的笑容,讓她縮了縮脖子,她閉着眼,感受着被嘲諷的尴尬。
“你莫不是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看到我爲了自證清白,而一身殉情吧?我看你方才那姿勢,像是沖過去直接給自己胸前一劍,可是這劍不在你手……難道……你竟然是如此的舍不得我了?”
夏侯靖這般才說完,南宮翎立刻跺了跺腳,往前跑去。
看來她是徹底的尴尬了……或是害羞了……方才要不是她想要給自己了結,他還真想多聽聽她作妖時候留下的話語,倒是挺甜。
“喂,這是你的地盤,你怎麽還不走?”南宮翎走到一半,埋怨似的轉過頭來,一臉不悅。
“就來了,就來了。别着急。”
夏侯靖聳了聳肩膀,快速的跟上去,與她并肩而走。
“小羽羽,你方才撕心裂肺的哭喊,真是美妙至極。要是下一次,我真的受傷了,你也這般鬼見愁的打喊一嗓子呗?一定能吓退諸神……吓退強兵……”
“讨厭……”南宮翎白了一眼夏侯靖,她竟然找不到什麽詞彙,半天憋出了一句讨厭。
“讨厭?我若是讨厭,你怎麽看我的眼神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失而複得的喜悅?莫不是你這裏有我了?”他戳了戳她的柔軟,被她快速的拍掉手。
“你這個色狼,不要鬼鬼祟祟,毛手毛腳。”
“我不毛手毛腳,怎麽追到媳婦兒……怎麽開枝散葉?”夏侯靖笑眯眯的說着讓南宮翎越來越臉紅的話。
“你……”
“難道不是嗎?我這打老光棍也是許久了,終于有一個傻女人掉入我的坑,我怎麽能不抓緊抱住,死纏爛打,使出渾身解數,也要将她坑蒙拐騙?你說是吧?”
夏侯靖這般自嘲,倒是逗樂了南宮翎。
“你這幻象陣着實讨厭,以後撤了……”
“要是撤了,我這總部就成了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到時候門庭若市,你天天幫我數銀子嗎?”
“可以啊。”南宮翎故意唱反調的說道。
“我怕你數錢數到手抽筋兒就不好了。”
“我願意,你管我……”南宮翎對其嘴巴,“總之那個幻象陣不要留了……”
省的再來一回,她在莫名其妙的丢臉一次……她……丢不起那個人……
“我給你解藥,以後那裏将對你毫無影響,可好?”夏侯靖笑了笑,“畢竟那是梅花易數而成的幻象,有黃皮子的氣味,是個絕佳的保護傘。”
“真的……”她不丢臉了,就行。
“真的。”
“話說,淩雲閣怎麽會在這錢塘鬧市裏?”
“我說過,大隐隐于市,我這人喜歡熱鬧,總是個不安分的人,那森栩不是說了?”
“我當時沒仔細想。”她何止沒有仔細想,簡直是萬萬沒想到,好嗎?
“原來是這般,算了,過去的就不提了。你也渴了,我就盡地主之誼,請你一杯熱茶。順道讓你看看這淩雲閣的藏書樓和那機關秘術閣。”
藏書樓……淩雲閣的藏書不是真正的藏書,而是天下所有人的秘辛、密信,很多人想付之一炬,甚至高價懸賞,卻苦無找不到門路。
隻能任由淩雲閣握住他們的秘密,讓他們無可奈何。
她不懂這麽機要的秘密,爲什麽要給她知道?難道不怕她……
她看向夏侯靖,隻聽夏侯靖緩緩的笑起來,“你是我的女人,我便信你,毫無條件,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