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來,将她的下巴微微擡高,吐氣如蘭,“看來你還沉浸在我的懷抱之中,難以自拔,對嗎?”
“難以自拔?”她拍掉他的手,笑眯了眼睛,“怕是讓你失望了,我隻是被你的厚臉皮所驚吓……”
“是嗎?”
“不是嗎?”
夏侯靖莞爾一笑,他并不打算跟小羽羽這般強撐臉面的丫頭繼續說下去……
畢竟,他知道她害羞了,這便已經足夠了……
“小羽羽,你真的是個小騙子……”
他将手猛然放在她的胸口處,指腹下的柔軟,讓他的心跳快了半拍……而她已然紅透俏臉……
“你……”她隻來得及說這麽一句,卻被他接下來的話說的更加羞澀……
“噓……你的心跳的這麽快……我在仔細聽着……”
他的表情嚴肅而又認真,仿佛在做什麽一派正經的事情……
南宮翎的嘴角抽了抽,他說他在聽她的心跳?用他的掌心?他……可知道男女有别?
他靠近她的耳邊,笑了起來,“小羽羽,原來你并不是……對我無動于衷……這心跳已經亂如麻……”
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抓緊了手腕,他依舊是那般不正經的模樣,“怎麽?小羽羽,你這是被我說中了心思?”
“夏侯靖,這裏人來人往,你不要鬧了……”
“我鬧?小羽羽……我不過是在驗證你的謊話罷了……”他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果然是個十足的小騙子……”
南宮翎還沒反應過來,夏侯靖已經松開對她的鉗制,伸出手來,手心向上,聲線極慢,動聽了耳膜,迷惑了心神,讓她沉迷在他那出色的聲線之中。
“來,我扶着你……防止這台階上的冰滑了你的鞋……”
她望着他,這台階上的雪已經劃掉,冰在陽光下閃爍着光芒,仿佛一不小心就可以滑到……
這般細心?可是他的嘴确實那般的毒……這樣的他,讓她時刻都在羞澀和心跳過快中交替……
而她仿佛有受虐的傾向,竟覺得雖然時刻緊張,卻讓人心曠神怡……
她莫不是中了他的毒?
“乖……伸出手來……有我在……”
她望向他的眼眸,那雙會說話的狐狸眼睛已經化解了她的顧慮,她如他所說,伸出手,将自己交給他……
她每走一步都在嘗試腳底下的冰是否踩穩……這長裙繁瑣,若是不小心滑倒,可是相當難看的……
作爲嫡女,這将軍府的貴女,必須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态,她不願人前丢人……
每一步幾乎走的很穩,知道走上高台,她才慢慢舒了一口氣,隻是額頭微微泌出了汗水……
他掏出錦帕爲她細細擦着,“若是下一次,不如我背着你上來。”
“萬一你滑到了,我豈不是要被抛了出去?”
“我可以冰上走,更可以水上漂,你可信?”
他撲哧一笑,将她也逗笑了,“若真有那本事,回去的時候,你背着我在冰上跳舞如何?”
“你當真?”他的眉眼閃爍了幾下,像是将她的話入了心。
“當真。”她點着頭。
“我記住了。”
她走到半路回過頭來,看向他,他記住了?莫不是真要在冰上舞蹈?她剛想解釋什麽,卻被屋裏傳來的聲音所打斷了思緒。
“阿翎,阿靖進來一聚吧……”
南宮翎剛想掀開厚厚的棉質簾幕,卻被夏侯靖攔住,“這幕簾挂霜添雪,還是我來吧。”
他掀開幕簾,以手放在她的頭頂,不讓厚簾上的雪落在她的發間。
這般細心,竟讓她的心又感動了幾分……
這個男人,嘴上不正經的緊兒,可是他又是個極其貼心的男子呢……
“嗯,好。”
她對着他微微一笑,這笑是真摯的,讓他的心熨帖極了……他很享受她的感動……
“這亭軒的暖炕當真是極好的,是哪裏的老師傅,本王也要修個……”
再說這可以燒柴的暖炕?她還真不知道……
“這是父親當年爲母親安排的,你還是爲父親比較好……阿翎還真不知……”南宮翎略感抱歉的說道。
蕭珏挑了挑眉,将唇邊的茶盅放下,“原來如此。”
“這暖炕大姐不知,我卻知道,三日後修造的師傅名單定然送至三皇子你的案頭,如何?”
“淩雲閣到底是淩雲閣……本王靜待佳音了?”
“必不讓三皇子失望。”
此時房頂傳來輕微的落腳聲,瓦片的聲響很小,卻讓蕭珏和夏侯靖同時望向房頂。
夏侯靖拿起一根筷子,蕭珏将手裏的茶盅攥緊,兩人蓄勢待發之際,一個人速度從房頂的小窗跳躍進來。
這是一個女子,頭上插着紅藍相見的銀钗,腳踝處别着小而精緻的匕首。
雖然是寒冬臘月,她卻穿的單薄而又緊緻,将她姣好的身材展露無疑。
仔細看過去,她的脖間還紋着一朵豔紅色的曼陀羅花……左側的鼻翼有一顆晶鑽,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帶刺的玫瑰,妖娆而又帶毒。
“公子……”
一聲公子,讓蕭珏慢慢放下手裏的茶盅,他看清了夏侯靖放下筷子,一派放松的模樣……
“你什麽時候來的?”夏侯靖玩味的笑起。
“剛剛……”
女子的話不多,可聲音仿佛玉佩叮咚,清脆而又動聽。
“可是淩雲閣有事?”夏侯靖挑高一側的眉頭。
“森栩将于十天後到達雲國都城,特地來告知公子。”
“哦?森栩要來了?”夏侯靖将手放在案桌上,輕敲着。
女子矗立一旁,并未搭話,隻待夏侯靖的吩咐。
“森栩?”蕭珏眼睛微微睜大……
這森栩是一個綽号,本人叫做百裏帝俊,是淩雲閣的副閣主……那可是一個嗜血殘忍的男子……這樣的男子……人送外号森羅修栩……
這森栩來這裏做什麽?蕭珏整個人陷入了擔心之中……
畢竟森栩是五年不出淩雲閣的人物,一旦出來,必然是手染鮮血,蕩平一方的……
相較于蕭珏的不安,南宮翎倒是平靜許多……敢叫森栩而不是森栩尊上的人,怕是跟森栩同等級了吧?
上一世,她在無極的書房裏見過描述淩雲閣的書,這森栩有一個親妹子,鼻翼帶鑽,冷漠清冷,隻一個眼神便讓人望而生畏。
這妹子也有個綽号,叫做森嶼,聽說是森羅島嶼的意思……而這島嶼就是孤立在海中,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而森嶼真名,好像是叫……百裏……紅妝?
看這個女子的打扮……一襲紫衣,鼻翼帶鑽……怕是她了……
這淩雲閣百裏兄妹突然出現在雲國的帝都是爲了什麽?
莫非這帝都要發生什麽大事?
畢竟森栩一出,必然是手染鮮血,若不屠門,森栩不出……
而森嶼江湖上也有個傳說,說是森嶼一出,哀鴻遍野,若無血海,森嶼不出。
淩雲閣不僅是這雲國最大的情.報.組.織更是雲國最大的殺手組織……
如今見到森嶼,怕是真的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隻是什麽時候夏侯靖去通知的這倆人?還有夏侯靖到底是什麽身份?
爲什麽森嶼在夏侯靖的面前如此的安靜和尊敬?
莫非淩雲閣的閣主是夏侯靖?隻是夏侯靖有什麽本事,讓森嶼和森栩兩兄妹如此的死心塌地?謎一樣的夏侯靖讓她不知不覺的深思起來……
“十天太倉促,我還沒準備好……”,夏侯靖揉了揉太陽穴,“那小子所到之處,一片雞飛狗跳……我怕控制不住局面……”
“公子莫擔心,這次森栩不會大張旗鼓,更不會廣爲人知……”女子出聲安撫道。
“是嗎?他那性子能按耐得住?”夏侯靖的臉上明明是不信的模樣……
“隻要公子說的,森栩必然照做。”
此時蕭珏的眼睛慢慢的垂了下來,他感覺夏侯靖的身份沒有那麽簡單,能讓森栩聽話的人……怕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唯一的幾個,算算歲數,隻剩下淩雲閣的閣主……
原來夏侯靖竟然是淩雲閣的閣主嗎?
夏侯靖這是想用淩雲閣來交換南宮翎對嗎?他在對壘的過程中,注定輸了,對嗎?
不知爲什麽,蕭珏的心越來越沉……因爲勢力的不對等,因爲實力懸殊……
淩雲閣在雲國是一個恐懼的存在,即便他爲王……也無法撼動……
夏侯靖自然感覺到身邊的蕭珏下沉的心思,這麽容易就讓他望而生畏?
這毫不費口舌之力,就讓蕭珏知難而退……看來身份真是個好東西……
“森嶼,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找個安靜的地方,我不喜歡太吵……”
夏侯靖輕歎一聲,仿佛頗爲無奈,隻是眼神一直看向蕭珏。
“公子放心。”森嶼點頭,轉身一個助跑,幾個助力,瞬間消失在房頂之上。
這輕功……怕已經是登峰造極了吧?
森嶼……果然是森嶼……這森栩和森嶼同時出現,難道雲國要大換血了嗎?
盡管不适合開口,可是蕭珏依舊想問上一問,“阿靖……”
“嗯?”
“剛才便是森嶼?”
“是。”
蕭珏頓了頓,眼睛眨的飛快,“你……可是淩雲閣的閣主……玄嚣?”
玄嚣……看來蕭珏也發現了夏侯靖的身份……隻是……他爲什麽這麽快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南宮翎也同樣的看向夏侯靖,她不懂,他爲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