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想法很有趣,像是了解了他夏侯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物一般……
可惜的是,這種做法并不能撼動他的心情……即便是幹擾都未曾……
“大姐,什麽叫做陽剛之氣?”
他明知故問,話裏帶着少年特有的陽光,在這下午的陽光之中,璀璨明媚……
“陽剛之氣……”南宮翎還想解釋什麽,卻被蕭珏搶了話題……
“陽剛之氣,就是少些女兒家的你侬我侬,多一點男子的豁達爽朗……”
“難道我的身上有明顯的脂粉氣?”
“這倒是沒有的,隻是脂粉味多了一點……”
其實這話還不如脂粉氣呢……但是夏侯靖卻一點也沒生氣的想法……
“脂粉味?我聞聞……”夏侯靖假裝四處聞聞,他手拉在衣領處的時候,臉紅了起來……
那欲說還休的小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南宮翎,看的南宮翎尴尬不已……
這無疑在說南宮翎給他的身上留下了脂粉味……而他的衣領處确實有點點胭脂色……
什麽時候在他的身上留下胭脂色的?是傘下那一吻還是窗台前他不小心摔倒之後,她伸手扶起來的時候,他的蹭到了他?
還是方才一曲完畢的時候,他走過來,讓她不小心蹭上去了?
蕭珏看着這兩個人之間的暗波洶湧,心不斷的下沉……南宮翎給他染上了她的胭脂色嗎?
這個認知讓蕭珏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三皇子……我這脂粉味可嚴重?”夏侯靖繼續火上澆油的說着,“大姐……我可會被人家以爲斷袖分桃?”
那慌亂的小眼神,襯托出了少年的不安和幼稚……卻無人回答他……
“三皇子?你怎麽了?莫非心中不悅?我大姐繡鞋不适合在雪地上行走,我不過是扶着她走了一段路……沒想到竟然染上了大姐的胭脂味道……你千萬不要跟外人說啊……”
他的不安更加的加大,讓蕭珏甚至都要相信夏侯靖真的是爲南宮翎閨譽考慮……
可是心中一個聲音告訴他,夏侯靖不過是逗他罷了……
“阿靖……你别說了……”南宮翎還想阻擋夏侯靖,卻被他的眼神給止住了……
不知道爲什麽,看見夏侯靖高低眉,她竟然知道他又要耍心眼坑人家了……
她歎了口氣,既然夏侯靖玩心大起,她就随着他去好了……
真是奇怪,她也有偏心的時候,偏心身邊的這個男孩子……可是他是夏侯靖,不是嗎?
“大姐,這件事,我怎麽能不說呢?畢竟三皇子在這裏……萬一再來一次假山的烏龍,該如何?”
夏侯靖搖了搖頭,一副一定要說明白的模樣……這些話對于蕭珏這樣心動初來的男子,可謂是刀割一般難受……
蕭珏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可是夏侯靖仿佛看不到一般,繼續說着刺激人的話語。
“三皇子,我這身上的脂粉味不過是偶爾一次,你萬萬不要說出去……大姐不過是不小心跌倒,剛好蹭到我的衣領,就是這樣……你别胡思亂想……”
這話欲蓋彌彰,讓人很難相信這不是越描越黑……
“胡思亂想?本王有嗎?”蕭珏終于開了口,隻是一開口确實有些沙啞……
蕭珏是有些動氣的,可是脾氣尚能在控制的範圍之内。
夏侯靖恍然大悟的點頭,“原來三皇子沒有誤會了,看來是我錯了……不過三皇子,你手裏的玉佩爲什麽攥的這麽近?莫非這玉佩能生熱?”
玉佩能生熱?這是睜眼說瞎話,玉可以冬日裏養人不假,但是卻不能夠如同暖手捂銅爐一般,暖洋洋……
這是暗諷他蕭珏臉上毫無介意,可是手上洩露了心情?
什麽時候起,他引以爲豪的自制力和無動于衷在這裏破了底線?
蕭珏低下頭看着自己手裏的玉佩,說實話,他的心裏有一種被人背叛了的滋味,還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暴躁感……以至于,不知是什麽時候,蕭珏手裏的如意玉佩竟然生生的握斷……
這手的力道,讓他的手心處慢慢泌出血來……
血一滴一滴落入雪中,而他渾然未知,隻是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發痛,口中發苦……
若不是夏侯靖指出自己手裏的玉佩,怕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流血了吧?
不過這點小傷口,不知道南宮翎是作何感想?是緊張?是害怕?是難過?還是無動于衷?
他本能的排斥她的冷清漠視,隻想着她能夠來爲他包紮……
怎麽會這麽輕易的陷了進去?又怎麽會這麽簡單的被她擄走了心?
可是人講究的是公平,既然她擄走了他的心,拐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麽她必然不能再逃離他分毫。
蕭珏安靜的看着南宮翎,他的表情,讓她難以逃避……這裏終究是南宮家,不是嗎?
即便是……她并不想靠近蕭珏分毫,也不想給蕭珏半分的癡心妄想……
可是她必須要爲了家族而低頭……當她拿出白色錦帕往前走幾步,準備爲蕭珏包紮的時候,卻被夏侯靖搶了先,他直接拽過她攥着的錦帕,粗魯而又快速的爲蕭珏包紮手心……
“三皇子,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大的手勁兒?”
夏侯靖的包紮速度極快,蕭珏還沒說完,他已經包紮完畢。
失望蔓延在心口,蕭珏望着南宮翎,“本王也許是被某些人傷了情……”
傷了情……不是傷了心?是情傷還是心傷重?這話說得有些味道……那般的直白……
讓她避無可避,跟讓她難以回答……這兩個人都是這麽直截了當的嗎?
不給她任何緩沖的時間,不給她任何吸收和接納的時間,如此單刀直入,讓她說不好也不是,說好也不是……
這一刻,她無比想念蕭逸,至少蕭逸與她的感情是那溫水慢煮的緩……
蕭逸給她時間,讓她慢慢的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的身上,也給她時間,讓她慢慢的思索他的重要性……
甚至時間慢慢,讓她一步一步的走入了蕭逸布下來的魔圈,讓她彌足深陷,難以自拔……
可即便如此,她又足夠的時間去消化和解釋……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完全就是與她坦誠相見的模樣……
想當年她馳騁沙場,刀斧過身也未曾這般的怯懦……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女子,更是登上後位的女子……
隻是,上一世的大風大浪似乎對于她的今世毫無作用,她被這樣深情而又孟浪的話,吓得不知該如何……竟然手足無措了?
南宮翎深吸一口氣,但不管如何,她是南宮府的嫡長女,将來執掌中饋的女主人,她不可以退縮。
南宮翎清了清喉嚨,将手裏的暖手捂,放在了蕭珏的手裏,“看來三皇子是怨我南宮府招待不周,傷了待客之情,也罷,這冬雪初降,當時一番美景,不如陪您走上一遭?”
南宮翎并不想讓蕭珏回到住處……畢竟是劃傷了手心,是個小傷口……再說,她相信蕭珏并不想因爲這點小傷就想閉門不出……
“踏雪尋梅嗎?”蕭珏看着南宮翎,她還算不傻,知道将話圓過去……隻是她能圓幾時?
“這梅花豔豔綻放,滿院皆是……”南宮翎伸手将身邊的紅梅摘了下來,撫了撫微微散亂的碎發,别在了頭上,笑的是一個秀麗清雅,“隻是這冬雪初降,是靜谧的美,非冰湖難以解釋那銀裝素裹……”
南宮翎頓了頓繼續說道:“難道三皇子不知道這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嗎?這冬雪初降,必然是冰湖如鏡,長廊如蟒,綠茵難見,樹上冰花的。”
“冰湖?”蕭珏挑了挑眉,這話題轉到這裏,是爲了什麽?
“這南宮府的冰湖極其有趣,眼下這寒冬臘月的,正是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的時節。阿翎料得三皇子必然喜歡冰湖之上慢走,走向那水中央的亭軒處,點上一壺熱茶,烹制一爐佛跳牆……”
“你這是要與本王冰上走一走?”
蕭珏盯着南宮翎的繡鞋,難道她忘記了夏侯靖方才說了什麽?
南宮翎順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繡鞋……終究是歎了口氣,這該是的繡鞋……确實不适合冰上走……
但是怎麽辦呢?方才蕭珏已經隐隐有了發怒的征兆,在送走這尊大神之前,她必須要緩和氣氛……
她感受得到夏侯靖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沉默,他怕是又要記上她一罪了……
“三皇子請放心,阿靖會扶好大姐的,必然可以穩穩當當的在冰上走……”
他趁着南宮翎說話間,折下幾枝子紅梅,“大姐,你抱着紅梅,我扶着你,可好?”
蕭珏盯着夏侯靖,未動也未多說……但是這樣的眼神,分明在說夏侯靖是個多餘的人,該是回避的……
可是夏侯靖偏偏是裝作一無所知,隻是抓住南宮翎的胳膊緊了一些……
南宮翎擡起頭看向他,心中暗暗搖頭,這家夥一定要在三皇子面前這般的歡脫嗎?
難道他不知道蕭珏方才的眼神?蕭珏已經将他當做了競争者……他有蕭逸那個專門針對他的人還不怕,非要多一個敵人嗎?這樹敵的本事,當真是……
他難道不想韬光養晦了嗎?
“大姐,你走慢些……我扶着你……小心腳下……”
望着攜伴走出一段距離的二人,蕭珏看了一眼手心……難道夏侯靖真是那個讓一切逃脫他掌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