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福了福身,“大小姐,老夫人和老爺花廳有請。”
“芙蓉姐姐,可知道是什麽事情?”
這芙蓉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此時竟然連祖母都要驚動了,看來她要先做好準備。
芙蓉自然知道自家老夫人對于嫡長小姐的心思,也不敢怠慢,“回大小姐的話,是枝月那個莽撞的丫頭将二小姐撞入了冰河裏。另外那枝月還胡言亂語,說了一些大小姐的壞話。”
癡言草能讓人亂說話?
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枝月卻是對她心有餘悸,引入骨子裏的恐懼,就連癡言草都無法控制。
看來,又是一場暴風雨。
不過後宅之内,即便是暴風雨,這倒黴的人是誰還指不定。
“對了,二少爺,老夫人也請您去一趟。”
芙蓉看向夏侯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大丫鬟,即便面對夏侯靖長長的刀疤,依舊表現出進退有度,未有半分偏差。
“老夫人也叫我?”,夏侯靖笑了起來,“倒是有趣。”
“這天寒地凍,大小姐和二少爺還是慢些走,左右路上下了雪,小厮們還沒有将雪掃幹淨。”
這句話讓南宮翎心下了然,看來芙蓉是打算跟她多說一些事情了。
既然長輩們等的不着急,那麽說明,這時局未必有對她不好的地方。
“我知道了,多謝芙蓉姐姐。”
芙蓉微微颔首,往前帶着路,夏侯靖和南宮翎對看一眼,隻能跟着芙蓉的身後朝着花廳而去。
“芙蓉姐姐,我那二妹掉了冰湖,可發了燒?”
這句話讓芙蓉掩嘴笑了笑,“那二小姐委實是掉了冰湖裏,所幸她的根子好,沒什麽大事,隻是一身的精緻打扮給毀了個幹淨。”
“看來是盛裝外出了,這時節也沒有幾戶人家舉行活動,這是……”,南宮翎試探的說道。
芙蓉的笑容慢慢減淡,語氣蓄意壓低,“回大小姐的話,芙蓉距離的有些遠,沒聽個完全。但是卻聽到了一絲半縷的。”
“哦?那說了一些什麽?”南宮翎追問道。
“大緻聽見二小姐說,她是跟您學的,打算買來甜餅孝敬老夫人。還說大小姐您最近老是派遣丫鬟在這個點出去買甜餅。其餘的,芙蓉沒聽到,不過卻聽到一個詞彙,這詞彙讓老夫人都變了臉。”
“是什麽詞彙?”
“幽會。”,芙蓉看向南宮翎,連忙垂下眼去。
幽會?這是在告狀三皇子與她過于親密嗎?
倒是有趣,這三皇子的令牌,若是她拿出來,有好有壞。
好處是,爹爹和祖母知道三皇子對她青睐有加,會對她更重視,還會讓她接近三皇子。
壞處是,她可能被亂點鴛鴦譜。
三皇子蕭珏,那是一個明面上溫潤如玉的男人,實際上狠厲殘忍的男人。
這樣的人,可以接他的手打壓蕭逸,但不可以成爲她的丈夫。
上一世,有蕭逸這樣的男人,有那樣的婚姻,已經足夠,這一世,她不願再陷入一場漩渦中,被人挖心。
絕對不能!
看來她要好好想想怎麽處理了。
夏侯靖挑起眉,幽會?南宮翎和蕭珏?這倒是有趣,不知道南宮翎打算如何處理這樣一頂大帽子?
才走了幾步路,就到了這花廳。
南宮翎深吸一口氣,跟着芙蓉走進花廳,看到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而南宮文緊皺着眉頭,南宮玉哭哭啼啼的,那模樣好不可憐。
枝月跪在一側,哆嗦着,語無倫次的說着,“大小姐,不要殺我……”
癡言草?南宮翎看了一眼夏侯靖。
夏侯靖也是則是有些尴尬,他給的癡言草的分量不夠足,以爲不過是迷暈一個小丫頭,去沒想到……
看來他做錯了一件事,錯在低估了枝月的耐藥力。
“大姐,我對你自認沒有哪裏不好,你爲什麽要派枝月将我撞入湖裏?還想着要殺我怎麽的?不就是被我撞破你和三皇子幽會的事情嗎?你便想着對你的親妹妹下手?”
南宮玉一見到南宮翎到來,離開開口,這話讓南宮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南宮翎感覺到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些,而南宮文也是緊皺眉頭,那表情是質疑。
“阿翎,這枝月雖然做了錯事,可到底是一條命,你這樣做,以後夫家的人知道,你該如何?”李慧雲火上添油的勸說着。
“枝月?”南宮翎詫異地看向枝月,眼睛瞥向枝月的肚子,“你不是懷了孕嗎?怎麽到處亂跑?”
枝月看着南宮翎,大叫一聲,跪着爬過來,想要抱住南宮翎的大腿,卻被她躲開。
“大小姐,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枝月的聲音是那般的凄婉,讓南宮翎感受到了四周淩厲的視線。
隻是這些視線與戰場上真正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殺人眼神能一樣嗎?
她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會怕這樣的眼神?未免小看她了。
“我殺你?因爲什麽?”
所幸南宮翎有引導驚慌失措的俘虜說出秘密的經驗,她有法子讓枝月說出一個所謂的事實,讓李慧雲自找難看。
“我……”
枝月想說話,李慧雲趕緊插話,“這枝月都受了驚,怕是被阿翎你真的吓到了,你這樣……”
李慧雲還沒說完,卻被南宮翎打斷,“姨娘,我想你該清楚一件事,我才進門,這枝月這個模樣我還沒搞清楚是爲什麽,你就說我做錯了。這麽急着下結論,姨娘,你莫不是記恨我堂姨即将入府,故而恨上我了吧?”
南宮翎一副傷心的模樣,“姨娘,雖說你做不了我的母親,也沒有被父親去官府上了玉蝶給了正妻的位置,可你這麽多年把持中饋,待我又是極好的。怎麽因爲我堂姨即将來而要這般小心眼的待我?”
李慧雲啞了聲音,她還能說什麽?這一句句的姨娘,仿佛刀子一句句紮心,讓她恨不得撕了南宮翎。
“肯定是你指使枝月撞我的!你别想狡辯!”南宮玉大聲喝斥道。
“證據呢?二妹,凡事講究證據,不能因爲一個心智錯亂,還在我院子裏行苟且之事的丫頭,而将一切的罪過推給我吧?這還有沒有公道可言?”
南宮翎委屈的看向祖母闫氏,“祖母,你可要給孫女我做主,我一來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就給我蓋棺定論。”
闫氏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自然知道這後宅陰私的肮髒事情,如今她更想看看自己這個嫡長孫女有沒有辦法反敗爲勝,如果如此逆境中也能化險爲夷。
那南宮家族的中興大事,必然系在這個嫡長孫女的身上了。
“所有人都住口,讓大孫女自己說說。”
這句話,便是爲南宮翎撐腰了。
“多謝祖母。”南宮翎轉過身來,看向枝月,她知道枝月是中了癡言草,不會亂說話。
但是癡言草還沒有失效的時候,這枝月如此表現,怕是有突發事件發生。
這件事難道跟李慧雲有關?
能給母親樂橙下了冷霜凝的女人,又怎麽會不通藥理?
不過,神志不清的人也有個好處,那就是記得住最相關的兩個人,既然不放過她,她便不放過李慧雲。
這瘋子最能記住讓她崩潰的最後的場景,而她不介意還原。
“枝月,擡起頭來,看着我。”
枝月聽話的擡起頭,雖然發着抖,可以就聽話的看着南宮翎。
“你讓我放過你,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件事,如果是你做了苟且之事這件事的話,我可以原諒你。”
枝月喜出望外的磕着頭,“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隻是我的院子裏,沒辦法再留下你這不潔的人了,你自行離開吧。”
南宮翎一副絕情的模樣,而枝月打了個顫,立刻爬了過來,保住南宮翎的腳,涕泗橫流。
“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不要離開這裏,我不要離開這裏。”
“你不離開?我的院子容不下你,你又不是一個姑娘了,你留在我這裏做什麽?做嬷嬷?”
“大小姐,隻要讓我在這裏,掃地幹粗活都行!都行!求求你,放過我!”
“可是我放過你,你萬一控制不住,又給我的院子招來腌臜之事,我還要臉面呢。”
“大小姐,我不會的,不會的,我保證!”
“不會的?我憑什麽相信你?”
“大小姐,這一次我是被人下了藥,不是我本意,大小姐……”
“藥?我的後院幹幹淨淨的,哪裏來的藥?你不要胡說!”
南宮翎故意發了火,南宮玉立刻打蛇随棍上,“哦……大姐,你果然厲害,竟然還能藏了那種藥……到底是是誰會做丢臉的事?”
李慧雲此時想出聲,卻看到老夫人一直盯着她,她不安起來,這個瘋子再說下去,怕是……
“真的,大小姐,真的。這包藥是别人給我的……”
“誰給你的?給你這種藥做什麽?”南宮翎蓄意看着枝月,餘光撇着李慧雲。
“這……”枝月恍惚起來,“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要是說了,那個人就會像對付前夫人那樣,對我下了藥。我不要跟前夫人那樣像個凍死的人。”
這句話雖然沒有供出李慧雲,卻牽出了她的母親樂橙的死因。
而李慧雲的眼睛都快要突出來了,老夫人震怒的說道:“前夫人,可是樂橙?”
“說,誰給樂橙下藥!”
南宮文此刻也不管枝月撞到南宮玉的事,抓緊枝月。
枝月因爲十幾天的恐慌,才說完,就被南宮文的話給吓得倒抽一口冷氣,竟然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