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擡頭看了張氏一眼,張氏面色平靜也看不出什麽來,有心哄幾句,又怕在兒女面前沒了面子。
葉子秋哪裏看不出來,站起身就出去了,順便體貼的關上了屋門。
張氏橫了他一眼,别過臉去。
屋裏沒有人,葉正良也露出絲憨笑來靠到張氏身邊,“孩子娘,今兒這事是我不對,要不你打我兩下?”
葉正良說着拿了張氏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張氏氣頓時消了不少,但這件事要是這麽過去,張氏哪裏會願意。
“你哪裏錯了,分明是我們娘們的錯,沒有成全你個大孝子。”
這話說的葉正良無地自容,臉都臊紅了,“看你說的啥話,我當時也是急了,想着把娘哄走了,下回我記住了,不給你們娘們委屈吃,别氣了行不?”
葉正良平日裏不太說話,但就這幾句話,說的張氏心窩也暖了起來,也覺得自己有些沖動了。
都說夫妻間床頭打架床尾和,先前還鬧着說要和離,到了晚上看到張氏的笑話,葉子秋姐妹就知道兩人這是和好了,心裏不由松了一口氣。
倒是葉子夏聽說了田文錦做的事,氣的不行,說要去找田文錦算帳。
她一個小姑娘,再兇悍,又哪裏弄的過一個男人,葉子秋和張氏拉着,這才消停了下來。
經過葉老太太這邊一鬧,趙俊生再次來葉家,就被拒之門外了,葉子秋從門縫看了,覺得他還不會死心,但至少應該不會再來家裏了。
這天夜裏,剛剛下了一場透雨,一大早,葉正良夫婦便這穿戴好去下田除草。
這些日子一直憋在屋裏,葉子秋早就想出去,而且也心疼爹娘去地裏幹活,卻把他們姐妹養着從來不下田,村裏的女孩子哪個不是從小就家裏外頭的活都要幹,隻有他們家,女孩子當寶貝一樣養着,平日裏沒少被村裏人嘲弄,但張氏兩耳不聞,完全不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
前世葉子秋不懂事,覺得理所當然,重活一世,才發覺自己這麽混蛋,爹娘心疼她,她卻不知道感恩。
葉子秋叫住張氏兩人,“爹,娘,我跟你們一起去。”
葉子秋從來不會去地裏,平常就是去也是去送飯,葉家地不多,還是分家時候給的幾畝下等田,不過這些年來,也都養成了中等田,地裏産出不多,扣了稅也沒有多少,平日裏葉正良不忙就會山上打獵貼補家用,這些年倒是攢下了不少家底。
聽到女兒要下地,張氏擺擺手,往院外走,“你别去了,怪曬的,也沒多少活,我跟你爹用不了一天就幹完了。”
葉子秋隻是不管,換了身衣裳,找了草帽戴上,叫子夏和長風看家,便追了出去。
葉正良和張氏拿她沒法,也隻能任由她了。
葉家的地在山腳下不遠,這邊的地都是後開的,一下雨,草便瘋長。這會兒地裏已經有人了,一家人到了地頭,葉子秋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齊天賜正跟家裏人在這裏拔草,看到葉正良打了聲招呼。
葉家曾經跟齊家關系好,但自從齊父去世了,關系便漸漸淡了,兩家人也就點頭招呼了一聲,也沒有多熱情。
倒是葉子秋下地,讓齊家人很意外,齊母劉氏目光在她臉上轉了轉。
葉子秋笑着打了招呼,劉氏淡淡的點點頭算是應了。
因爲兩家地挨着,葉子秋擡頭就會看到齊天賜的身影,高大的身子不時彎腰拔草,竟也不覺得突兀,反倒看着格外的舒服。
葉子秋彎了彎嘴角,突然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擡眼看去,竟是張氏。
看她凝重的表情,葉子秋心咯噔一下,竟隐隐有些心虛,笑了笑,專注的幹活。
這些活對于重生的她,無疑是件輕松的事,但張氏卻不認爲,女兒從來沒幹過地裏的活,剛剛又看她盯着齊天賜看,休息的時候,張氏便走過來,“秋兒,你回去吧!這有我和你爹就行了。”
葉子秋不明所以,“娘,我還是在這吧,三個人幹還能快點。”
張氏見她執意在這,又道:“今兒午時我跟你爹不回去了,你回去做點飯。”
聽說這樣,葉子秋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成,一會兒我給你們送來。”
葉子秋轉身往家走,走了一會兒,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回頭,竟見齊天賜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看到她轉過頭,看也不看一眼。
葉子秋也沒搭話,到了村子直接回了家。
這會兒葉子夏已經準備做飯了,葉子秋回來接了手,做了點餅子和湯,提着就又去了地裏。
齊家人這會回去了,隻剩下齊天賜在地頭忙活,葉子秋叫了葉正良和張氏到地頭樹下吃飯,給兩人盛了湯,又把餅子遞過去。
葉正良把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接過餅子,擡眼看到齊天賜,喊了一聲,“天賜啊,過來一起吃點。”
齊天賜聞言擺擺手想要拒絕,葉子秋卻是已經把湯盛好了,端着走到他面前,“齊天賜,給你。”
葉子秋把碗塞到他手上,手指不經意觸碰到他的,帶着點粗糙的質感,臉不禁有些熱,忙掩飾的走回去坐下。
齊天賜倒是沒什麽反映,也走過來,坐到葉家人不遠,葉子秋拿了餅子遞給他,他伸手接了,道了聲謝,也沒客氣大口吃起來。
餅子就是平常的餅子,但卻做的又軟又香,葉子秋往裏面放了雞蛋,還帶着點蛋香,齊天賜隻覺得味道出奇的好,幾口把一個餅子吃掉了,眼前便出現一隻白皙的手,又遞過來一個。
擡眼看過去,面前的女孩子離的很近,陽光照在她臉上,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白皙柔嫩,齊天賜伸手接過,垂下頭接着跟餅子戰鬥。
他這副冷淡的樣子,葉子秋也習慣了,想到之前他說婚約作廢的話,眸子黯了黯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