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陳老太爺睜開了眼,眼神有些渾濁,但卻是看到了子秋。
“是你啊,丫頭,你怎麽找來了?”
子秋坐在他身邊,抿着唇笑的勉強,“老爺了,我剛從外面回來不久,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我給你把把脈,我是大夫。”
老爺了笑了,笑的虛弱,“丫頭,老頭子這身子骨不行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子秋拉過他的手,給他把了脈,臉繃着,神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二老爺,能否把老太爺的藥渣拿來我看看。”
看她凝重的樣子,二老爺就是一愣,心裏有個不好的猜想,正待說什麽,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二弟!”
陳大老爺夫婦走進來。
不待陳老爺說話,陳夫人卻繃着臉道:“二弟你也太胡鬧了,随便拉個人就敢給父親看病,這江城最好的大夫咱們都請了,你這是不信任我們?”
這話讓陳二老爺有些不好接。
陳夫人咄咄逼人,目光不善的看向葉子秋,“你剛剛說什麽?想看藥渣?你是哪來的大夫,一個女子,抛頭露面,你家裏人都不阻止的嗎?”
話裏話外,都是對子秋的貶低。
“好了,别說了,二弟也是爲了父親。”陳老爺斥了陳夫人一句,對子秋道,“抱歉,内人失禮了,不知爲何要看父親的藥渣,是有什麽問題嗎?”
子秋抿了抿唇,“陳老爺言重了,并非是這樣,我要看藥渣,隻是想要看看老爺子如今在吃什麽藥。”
片刻後,子秋又道:“老爺子的身子衰弱的十分快,我擔心方子太烈,老爺子身子承受不住。”
聽說這樣,陳老爺點了點頭,“那好吧!”說着想讓人去拿藥渣。
但陳夫人阻止了他,“老爺,藥渣早就倒掉了,即然這位...大夫想看看,不如直接看藥方的好。”
陳夫人叫人把藥方拿了過來,子秋接過,細細看了看。
陳家兩位老爺看着她的面色,心裏不由緊張。
但誰也沒有開口打攪。
好一會兒,子秋擡起頭,“方子沒什麽問題,但老爺子現在身子太弱,我再開個溫和的,你們可以找别的大夫看看。”
說着走到桌邊,提筆寫下了個方子,遞給了陳二老爺。
陳夫人全程都是闆着臉,見事情完了便有送客的意思,這時,陳老太爺弱弱的開口,“子秋丫頭,你留下,我有話跟你說。”
陳家幾個隻得出去,并關上了門。
子秋坐在陳老太爺床邊,替他掖了掖被子,“老爺子,你想說什麽?”
陳老太爺雖然虛弱,卻是笑笑,“丫頭,是你想說什麽,看的出來,你有話跟老爺子說。”
子秋聞言扯了扯嘴角,“是,本來是找老太爺,但現在看老太爺身子不好,就不讓您操心了。”
老太爺搖搖頭,“說吧,我這老骨頭還挺得住。”
見此,子秋便道:“是爲了鋪子的事,昨日陳大少去砸鋪子了,說是這鋪子以後就是他的了,讓我們三日之内滾蛋,我就想聽聽老爺子的意思,沒成想,去山腳卻不見老爺了,這才找到這裏來。”
老爺子點點頭,這鋪子,他确實是打算分給大房的,人死了,這東西自然是要給兒孫,但聽說這樣,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這個孫子向來不是個好的,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好,這事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看他累了,子秋站直身,“老爺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但是有個事我想跟您說,你聽聽,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您就别放心上,若是也覺得如此,便多多注意。”
“老爺子,今日給你看病,你的身體情況固然不好,但身體卻是衰弱異常,您服的方子固然沒什麽問題,但身體情況卻與之不符。”
陳老太爺聞言哪裏會不懂,但不動聲色,“好,這記下了。”
子秋離開了,院子裏幾人還在等,陳夫人有心問,但接觸到陳老爺的眼色,也就沒說什麽。
陳二老爺送了子秋到門口,跟子秋問了情況。
看的出來,他是真關系老爺子,子秋便與他多說了兩句。
“老爺子的身子弱,藥材一定要嚴格把關,照我的方子服,如無意外,老爺子的病即使不好,也不會惡化。”
子秋走了,留下陳二老爺呆立在原地,想到子秋的話,心中越發的冰涼。
子秋回去後,便着手處理家裏的事,她不知道事情會如何,隻能兩手準備。
三天過去了,卻是什麽動靜也沒有,陳家沒有來,陳大少一點消息也沒有。
隻是,不知道陳老太爺怎麽樣了。
子秋沒有再去,隻是,陳家卻在三天後,來找他了。
來的人是陳老爺。
齊家很少有外人來,陳老爺的到來,讓劉氏一愣,她不知道陳老爺來的目的,也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子秋卻是知道怎麽回事。
來到廳裏,陳老爺坐着喝茶,子秋笑笑,“陳老爺大駕光臨,未能遠迎,失禮了。”
陳老爺聞言站起身,沖子秋行了個禮。
子秋一愣,吓了一跳,她怎麽受得起,陳老爺的禮。
“陳老爺這是何意,子秋受不起。”
“不,這是應該的,謝謝,謝謝你,不然家父說不得就去了。”
聽這意思是病情好轉了?
子秋很高興,“陳老爺客氣了,應該的。”
陳老爺坐下,笑笑,“齊夫人,這次我來是有事相求。”
子秋看向他,微微斂眉,心中大概有數。
“齊夫人醫術高明,在下想請齊夫人爲家父診病。以後家父的病就專門由齊夫人來診,可否?”
聽說這樣,子秋沉思片刻,開了口,“陳老爺,不知你有沒有去查過,我跟令公子有些過節...”
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要用一個人,又怎麽可能不去查對方的底細呢
陳老爺有些尴尬,想到兒子做過的事,微微有些沒臉。
“齊夫人,不瞞你說,我與夫人就這一個獨子,自小叫夫人嬌慣壞了,得罪了夫人,還請見諒,我已經罰過他了,他不會再與齊夫人做對,還請夫人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計較。”
陳老爺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放在了一邊的桌上。
子秋看過去,竟是一張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