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來,齊家一天娶不上媳婦,自家的女兒也就不好嫁。
“秋兒,你跟娘說實話,你真沒對齊天賜動心思?看你齊嬸着急着早點給他成親,你咋想?”
張氏的話帶着試探,葉子秋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聞言倒是沒說什麽,她對齊天賜,葉子秋隻能說有好感,但是随着丁婉兒這件事,她也就看開了,再想到齊天賜受傷的根本緣由,葉子秋道:“娘,齊天賜人是不錯,本來我也想着反正有婚約,就嫁過去,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一輩子那麽長,總不能湊和着過,我沒什麽想法,随緣吧!”
聽女兒是真的沒放在心上,張氏笑容更大了,心中也隐隐有了決定。
上次的事她也聽葉正良說了,若不是齊天賜,受傷的就是他,齊天賜是代他受的罪。但這件事說到底,是爲了還上齊家的聘禮,張氏把葉子秋打發出去後,把家裏的錢盒子掏出來,坐在炕上數起來。
葉家在村裏算是過的不錯,這也是因爲葉正良會打獵,村裏挨着山,各種野物也多,這些年來也攢下不少。
張氏的一塊塊銀子倒出來細數了一遍,一共是七十三兩,本來家裏還有更多,但這幾年翻修了房子花了一筆,現在剩的這些已經不夠還齊家了。
齊家當初那張虎皮,子秋說過,折下來至少得一百兩,剩下的二十多兩該怎麽辦?
張氏心頭急,卻也不敢再讓男人上山打獵去,隻能咬咬牙,拿了七十兩出來,就出了門。
葉子秋看到張氏出去,倒沒多想,把繡棚拿出來繡花,這幾年,張氏給的零花錢,加上她自己繡活賺的,加一起算算也有個三兩多銀子,雖然不多,但卻也算小有積蓄。
哼着調子葉子秋專注的繡着手上的活,沒過多久,就看到張氏黑着臉回來。
張氏去了齊家,惹了一肚子氣,但偏偏又沒法發火。
本想着拿着這些銀子送去,劉氏肯定是高興的,這錢也算有來路,不想劉氏竟是直接發了火,更是把銀子扔了一地,說他們葉家欺人,這是想拿錢買心安。
好心好意去送錢,讓他們娶媳婦,卻不想劉氏不領情,張氏怎麽能不氣,直接跟劉氏吵了起來。
張氏回來就氣的躺在了炕上,葉子秋以爲自家娘病了,忙走上前去,“娘,你不舒服啊?”
張氏搖頭,“沒事。”
她怎麽好意思說,自己被劉氏從家裏趕出來,這讓她多沒面子。
這會兒天色不早了,張氏要起來被葉子秋按住,“娘,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今兒飯我來做。”
做個飯也不算什麽難事,張氏也确實沒心思,便沒起來。
葉子秋洗了米,煮了飯,把菜都切好就往外走,去叫子夏和長安回來吃飯。
葉正良去幫别人家打谷了,晚上不回來吃,葉子夏和長安都去打谷場趕鳥雀,打谷場在村外頭一片平整的地,各家都在一起,從麥子收回來,家裏就要放人看着,以防鳥雀啄食,别一方面也怕被别人家拿走。
葉子秋剛到村口,就見劉氏從院子裏出來,看到她臉上帶了怒氣。
“齊嬸!”
葉子秋禮貌的打了招呼,但劉氏卻是沉着一張臉,根本不理她。
這是怎麽了?葉子秋不由懷疑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她,但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
偏齊嬸又與她一路,葉子秋不知如何開口,倒是劉氏停下來,轉頭看她,“葉家丫頭,你不用擔心,我們齊家雖窮卻有志氣,你不願意的事,我們也不會逼你。犯不着這麽防備。”
葉子秋被弄的一愣,“怎麽了?”
她根本聽不懂劉氏說的啥,她防備什麽了?
“行了,你也不用裝蒜,我劉淑蘭活了半輩子,啥不懂得,你娘拿銀子來,不就是爲了封我們的口,放心,我兒子就算腿瘸了,也不會強迫你們家。”
事到如今葉子秋隐隐聽明白了一些,自家娘拿銀子,去了齊家...
可是這又怎麽了?
看劉氏那麽生氣,葉子秋覺得再這樣不說話,倒讓她覺得自己是心虛。
“齊嬸,你說的事我不知道,我娘拿銀子給你了?她之前跟我說,當初齊叔送我爹一張老虎皮,如今天佑病了,齊天賜也受了傷,有了這些錢,你們日子能過的輕松一些,倒是不知道齊嬸是怎麽理解的,怎麽像是我娘做了什麽不應該的事?”
葉子秋不願劉氏說自家娘,雖然輕聲細語,但卻也是有些不高興,劉氏就嗤了一聲,“說的比唱的好聽,天賜這樣是被誰害的,當我不知道,你們家不就是怕我們因爲這事就賴上你們,回去叫你娘放心,她這擔心就多餘!”
劉氏不再理會葉子秋,快走幾步跟葉子秋落下了距離。葉子秋眉頭擰起,打算回家好好問問張氏是怎麽回事。
打谷場人很多,都坐在一起聊天說話,葉子秋過去就看到葉子夏正坐在那裏笑顔如花,而她另一邊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子,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看着不像是農家的孩子。
這是誰?
葉子秋壓下疑問走過去,“子夏,回家吃飯了。”
葉子夏正說在興頭上,擡頭看到子秋,不由愣了一下,接着竟閃過一絲慌亂來。
“不說了,我回家了。”
葉子夏快速站起身,喊了跟一群男孩子玩的長安,“長安,回家吃飯了。”
姐弟三個往家走,葉子秋回頭看了眼,那個男子還坐在那,目光也正看着這邊,見葉子秋看他,微微笑了笑。
葉子秋收回視線,拉了子夏一把,“那個男的是誰?”
“啊?哪個男的?”
葉子夏明知故問,葉子秋就眯了眼,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好了好了,你這什麽眼神,你不知道他是誰?那是王地主媳婦娘家的,叫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