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皺着眉頭站在院子裏,不禁問道:“怎麽了?”
“呃……”顧盼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麽快,一時有些措手不及,荷包也沒來得及收。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又擡頭看看南蕪。
顧盼深呼吸一口氣,豁出去了似的:
“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不過先說好,你不能生我的氣。”
“嗯。”
顧盼咬咬牙,攤開手,把攥在手心,被她揉皺了的荷包展現給南蕪看。
“這個……”
“送我的?”
“嗯。”顧盼點點頭,便見南蕪伸手拿了過去,眼中含了喜意。
這好像跟預想中的發展不一樣?
顧盼的大腦空白了一霎,方才緊急之間臨時想起的說辭此刻又忘了個幹幹淨淨。
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地問道:“你……喜歡?”
“嗯。”
顧盼松了口氣,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胸口:“你喜歡就好,我還以爲你會生氣。”
“不會,做得很好,我很喜歡。”南蕪唇邊帶了淺淺的笑意。
要看見他笑,比看見燕梓桑對自己撒嬌還困難。
情人眼裏出西施,喜歡的人做的東西,不論怎麽,都是最好的。
看來他還真的很喜歡那個叫做胡青蓮的姑娘。
也不知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發展出感情的。
顧盼迫不及待地想要八卦一番,可又不确定南蕪願不願意将自己的感情分享給别人聽。
不行的話,問問胡青蓮也是成的。
“那咱們現在去找朱先生問日子?”顧盼笑問,南蕪卻有幾分不解:“問什麽日子?”
“去胡家提親的日子……順便還要問問這邊成親的習俗,咱們什麽都不懂,别鬧了笑話。”
“我爲什麽要去胡家提親?”南蕪問,卻把顧盼給問懵了。
不是兩情相悅嗎?
南蕪想光吃肉不負責不成?
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唔……你心悅胡青蓮,去提親,娶她爲妻……不對嗎?”
“誰告訴你我心悅她?”
南蕪面色不虞,似乎一旦知道了是誰,便要沖去将其狠揍一頓,甚至殺之而後快。
顧盼瞧出了不對,兩個人之間,應該有什麽出了岔子,導緻她和南蕪都沒能完全且準确的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不喜歡人家,那幹嘛那麽喜歡人家做給你的荷包,視若珍寶。”
南蕪低頭看了一眼,算是明白過來:“這不是你做的?”
“我沒事給你做荷包幹嘛?你又不是沒有。”顧盼也了解了症結所在,不知該說什麽才好的同時,又很是不解。
南蕪爲什麽會以爲她要送荷包給他?
“我以爲是你繡的不好、不喜歡,又舍不得扔,便拿給我用。”南蕪說着,移開了視線,頗有些不自在。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這樣比較節約,不浪費。”
“謝謝你的安慰,可是我完全沒有覺得心裏好受一點。”
“……抱歉。”南蕪沉默半晌,也不知該說什麽好,隻好道歉。
顧盼聽他道歉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說也沒用。
“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麽……哎呀不扯這個了,荷包怎麽辦。人家特意請了媒人送過來的。許大娘今天費了不少口舌,我要是這麽去跟她說,她非拉着我勸個不停,直到我跟她統一戰線爲止。”顧盼拿回那個荷包,将上面的褶皺撫平,“煩死人了,你跟那個胡青蓮是什麽關系啊?”
“不認識。”南蕪道,他對這個名字都沒有半點印象。
“不可能,要是不認識,人家姑娘怎麽會連矜持都不要了,巴巴地托人來說媒?”顧盼乜了南蕪一眼,這裏雖不如陳國保守,女子與男子一樣在外面出行,也是常事。
但終歸不似現代,已婚的婦人,尚且少與除了自己丈夫之外的男人說話,未出閣的姑娘,更是看異性一眼,都會面紅心跳,羞澀不已。
更别說請媒人來提親了,那是想都别想的事。
别的地方顧盼不清楚,這村子裏,向來是男兒看中了哪家的女孩,便托村裏的人去提親,若是女方家中也同意,這門婚事就成了。
按着許大娘的說法,這樣的事,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沒想到南蕪這麽一個悶不吭聲的性子,還蠻讨女孩子喜歡。
“我沒騙你。”南蕪認真起來。
他真不認識那個人。
他怕顧盼誤會。
“那人家爲什麽要嫁給你?”
“……我不知道。”
“那這事你去解決?”顧盼拎着荷包,抖了一抖,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扔了就好。”
“這樣不太好吧,人家一個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一次,你這樣很傷人的。”顧盼癟癟嘴,她也沒被人追過,更沒被女生追過,也不知道怎麽拒絕女生啊。
“不然這樣吧,我試着去跟她說說?”顧盼問道,南蕪點點頭,顧盼隻好拿着荷包去找許大娘了。
一路上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什麽比較好的,不會傷害人家小姑娘的說法。
才到許大娘家門口,便聽到了裏面的哭聲。本想着人家家裏有事,不好去打擾,卻聽見了南蕪的名字。
便留了個心眼,繞到牆根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悄悄聽着。
卻是一個女孩子,哭鬧着不願嫁給南蕪。
“你這孩子,婚姻的事,該聽父母的話。是你爹親自來找到我,叫我去說親的,我活了這麽些年,還第一次聽見有女兒家去給男人說親的。更沒有才說了親,立刻就反悔的。你丢得起這個臉,我可丢不起。”許大娘斥道,那丫頭——應當就是胡青蓮,卻哭個不停。
“許大娘,求求您了,打小兒你便最疼我,求您幫幫我,我不想嫁給那個人。”
聽着她聲嘶力竭的,顧盼當即就不樂意了。
南蕪怎麽了?
要本事有本事,要相貌有相貌,哪裏配不上她,要她這樣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