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打了水給南蕪清洗傷口,然後給他上藥止血,最後才拿繃帶仔細地給他包紮好。
南蕪本想說這不過是小傷,不用管,它自然會好。
可看着顧盼這麽小心又認真的樣子,那些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便這麽看着她,看着她照顧自己。
“行了,傷口小心點,暫時别碰水。先吃這個,我新學的,味道不錯哦。”顧盼将碟子往南蕪那裏推了推,獻寶一般。
南蕪拿了一塊,才吃了一口,就見到顧盼滿臉期待的看着他:“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嗎?”
“嗯。”
“然後?”
“……”南蕪想了想,又吃了一口,“甜的。”
雖然聽起來像是廢話,可這已經是顧盼能在南蕪口中聽見的最高的誇獎了。
頓時心滿意足。
“對了,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咱們如果要在這裏長住,需要找個謀生的法子。最尋常的便是務農了吧,院子後面也有快地,方大娘說适合種些蔬菜,可我不會,隻怕種不好,我打算的是繡點東西。”一提到這個,顧盼便忍不住地沾沾自喜,笑得吃了蜜一樣,“我一直覺得我的繡工算是差的那種,畢竟是半路出家,繡出來的問題一大堆,連宮遙都忍不住笑我那種……可村子裏的人覺得我繡的好。這段時間就是靠繡帕子啊,做荷包香囊什麽的,還能賺不少。”
“你本來就繡的很好。”南蕪道。
顧盼倒是覺得覺得接繡活不是長久的法子,這玩意兒傷眼睛。
有次她低估了自己的速度,多接了幾件,連着熬了幾天夜之後,差點沒瞎了。
再者,就這麽個小村子,家家戶戶都處于能填飽肚子的地步,繡品不是必須的,不可能時時都有生意。
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好些:“我想的是,家裏還有些多餘的銀錢,咱們要不買點雞鴨什麽的養着。自己吃也好,拿去賣也好。”
不會種地也就罷了,養養家畜,應該問題不大吧……她也算是養過魚的人,雖然一個星期換一次就是了。
“好。”南蕪道。
因着今天時辰也不早了,兩人粗略計劃了一下,打算明兒再去鎮上買幼崽。
夜深,兩人都睡熟了。
小黃雀兒從窩裏伸出腦袋,又跳到顧盼的床上,确認她真的陷入了夢境,才小聲的,出了屋子,去了南蕪的房間。
小心地給門推開了一個縫,硬把自己擠了進去。
躍上床頭,南蕪正毫無防備的睡着。
小黃雀兒對準了南蕪的脖子,“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可還沒能碰上,就被拎了起來。
慌亂之間一個擡頭,正好對上南蕪帶了幾分寒意的目光。
小黃雀兒渾身一凜,也不掙紮,隻是乖巧地望着他,示弱,示好。
“再鬧,我就吃了你。”南蕪道。
小黃雀兒似乎想起了當初對于南蕪的恐懼,吓得四肢都軟了,可憐兮兮地望着南蕪,一雙眼水汪汪的,似乎能流出眼淚一樣。
南蕪将小黃雀兒放在地下,便又躺回去了。
小黃雀兒果然變乖了,趴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第二日一早,吃過早飯,南蕪就去尋了材料,在院中做了籬笆,圍成雞圈。
籬笆必須要高,而且結實,不然小黃雀兒一個嘴饞,進去都給咬死了怎麽辦。
雞圈圍好了以後又進行加固,南蕪又修了個頂篷,一是擋雨,而也防止雞長大了以後飛出雞圈。
便是南蕪的手腳再快,這一番下來,也快到下午了。
這會兒趕去鎮上,集市多半已經收了,便定好明天再去。
顧盼去村裏的市集買了些菜,回來的時候,南蕪卻不在。
裏裏外外找了一番,也沒見着人,劍卻留在家裏。顧盼隻當他臨時出去有事了,也沒想太多。便開始忙活。
直到天漸漸黑了,飯菜也備好了,南蕪才回來。
手中拎了兩隻山雞三隻野兔,肩膀上卻扛了一頭野豬。
“你打的?才這麽會兒時間……你是怎麽做到的?”顧盼連忙去接,其他的也就罷了,野豬可不是那麽好遇見的,即便遇見了,沒有陷阱,雙方硬碰硬——一時半會兒也不好降服。
野豬太重,南蕪不讓顧盼拿,顧盼便隻接了山雞和兔子。
“剛好碰上了。”南蕪把野豬放在廚房。
“厲害了,你先去換衣裳,吃了飯再說。”看着南蕪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就知道真的是“剛好碰上了”,什麽都沒準備的時候,就這麽對上了。
然後,南蕪劍也沒帶,對付山雞野兔而臨時做的小工具對着野豬也沒用。
可能,就赤手空拳的,把野豬打死了?
整個一武松啊。
野豬的戰鬥力也不低,發起猛來着實吓人,雖然比老虎差了那麽一點,卻也是可以歸到“猛獸”一類的。
赤手空拳就給弄死了……武松當年好歹是喝醉了酒。
喝醉了的人,力氣變大,痛覺略微會有些遲鈍,腦子也不算清醒。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喝酒喝到了一定程度,不敢殺雞的能去殺人。
南蕪,卻是在清醒的狀态,獨身、徒手,打死了一隻野豬。
簡直到了望塵莫及的程度啊……
顧盼一面感歎着,一面也在想要怎麽處理。
天漸漸熱了,肉不能放得太久,不然會腐壞。也不能賣出去。
他們現在就這麽點,暫時做不了長期的買賣,這樣有一天沒一天的賣着,反而不好。
可以腌制,也可以曬成肉幹,總之做成能夠長期保存的那種。
說句不吉利的話,萬一嶽凡天找了過來,他們還可以帶着肉幹逃命,路上幹糧也夠了。
正想着,卻聽見了撕咬的聲音。
一低頭,小黃雀兒正對着野豬的屍體胡亂咬着。
顧盼笑出聲,這小家夥倒是有雄心,旁邊的山雞和兔子看也不看一眼,專挑大的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