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河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奈何他真的忍耐不住。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拳頭便沖向了南蕪。
南蕪的反應速度也算快,這一拳,卻也是擦着臉頰而過。
二人竟就這麽打了起來,甚至驚動了,剛剛下朝回府的燕成疆。
燕成疆在,自然不好容忍曲清河放肆,觀門子一連喚了兩次,曲清河都像是聽不見一樣,無可奈何之下,隻得親自出手,将兩人分開。
曲清河完全紅了眼,觀門子差點沒拉住,一腳踹向他的膝彎,迫使他跪下,再反剪雙手扣在背後。
曲清河掙不了,隻得怒沖沖地瞪着南蕪。
“怎麽回事?”袁不君問向柳含江,柳含江确認自家師兄被師叔牢牢鎖住,不能沖過來拿他出氣之後,才敢開口:“這位小哥說,師……師姐死了。”
“什麽?”燕成疆險些站不穩,大步走了過來,吓得柳含江直往袁不君身後躲:
“是是是那個小哥說的我不知道!”
燕成疆走到南蕪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才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南蕪不語,隻拿出了半塊玉珏。
燕成疆自然是認得這半塊玉珏的。
當初他與自己的結拜兄弟李俊良議定,由李俊良混入楚國作爲内應,便定下了用玉珏作爲信物。
這玉珏一分爲二,一塊由李俊良帶走,另一塊,則是由喬永慕收着。
南蕪手中這塊,自然便是李俊良帶走的那半塊。
由不得他不信。
“怎、怎麽回事?”燕成疆心中震撼太過,以緻于有些站不穩。
“遇見嶽凡天,被他打成重傷,蠱毒發作,墜入山崖。找到時,已被猛獸啃食。”南蕪說着,冷漠的語氣叫人揪心。
“你胡說——”曲清河幾乎是嘶吼出聲,奈何被觀門子壓着,掙脫不得。
“三月初二,平子鎮,她的骨頭還在山底下,你要的話,可以去取。”
說到“三月初二”,曲清河愣了,不止他,連着觀門子他們,也頓了一頓,面面相觑。
三月初二晚上,林青淮催動蠱術,曲清河催動移魂換魄之術。燕梓桑忽的昏迷,至今未醒。
“話帶到了。”南蕪說罷,便要離開。
“等等。”燕成疆開口,他不傻,看這師徒兄弟幾人的反應,便能猜出他們在其中,一定起了什麽作用。
卻也沒當場質問,隻道:“那個嶽凡天,是什麽人。”
“山海教長老,說燕姑娘偷練其教中秘術,故而殺之。”
燕成疆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令道:“召集‘捭阖’,山海教,一個不留。”
管家王揚在一旁聽着,心中大驚,卻也道諾:“府中上下,即日起披白食素,爲大小姐守喪。”
捭阖,是燕成疆自己的一支“軍隊”,裏面有燕成疆以前的部署,有他練出來的死士,有效忠于他的江湖好手。
這支隊伍并沒有公開,平日裏分散開來,有住在府中的,也有分在外面的,這麽多年來,燕成疆也曾命他們出去辦事,但全都召集,卻還是第一次。
是以王揚覺得震驚,實在不是沒有道理。
可此事,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燕成疆有多疼燕梓桑,世人皆知,沒有半點藏着掖着。
在外面都一昧偏袒照顧,更遑論在家中。
若非現在戰事吃緊,燕成疆便是把燕家人手下所有的軍隊全都召集,一同攻打山海教,王揚也不覺得半點意外。
隻是這大小姐,怎麽就死了呢。
王揚歎了口氣。
燕梓桑的“死訊”,傳得很快,不消一日的功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畢竟國公府一夜挂素,府中上上下下,皆是穿着白色,不敢有一點怠慢。燕成疆更是一病不起,第二日沒能上朝,隻是告了假。
陳國正是用人之際,燕成疆猶爲重要,他的卧病,于現在的局勢來說,着實不妙。可陳帝卻心疼他年老喪女,白發人送黑發人,便命他好好在家中休養,派人去府中加以撫慰,更是讓宮中禦醫日日前去請平安脈,不得讓燕成疆出半分差錯。
林青淮四個也坐不住了,沖到院中,便要揪出荊憐,問個清楚。
曲清河言行瘋癫,被袁不君封了穴道,沒了意識,觀門子則是坐鎮院中,避免幾個小年輕胡來。
一則,他是燕梓桑的師父,林青淮幾個不敢無禮。而來,若是硬碰硬,他們也斷然不是觀門子的對手。
加之孫瑛榕也在勸說,隻道燕成疆定會做主,叫他們稍安勿躁,看管好宋自悔,才是第一要緊的事。
搬出了宋自悔,幾人才算是冷靜下來。
顧盼臨走之前,給他們的任務便是照顧好小公子,他們能做的,隻是盡心盡力,做好這件事。
燕府已然亂成了一團,苗探鋒聽說此事,氣血攻心,當即吐出一大口鮮血,倒了下去。偌大一個燕府,隻得孫瑛榕苦苦支撐。燕平生偏又奔赴戰場,連個并肩同行的人都沒有。
在這個節骨眼上,舒柔——宋長束曾經納過的那個妾室,又跑來打聽宋長束的情況。
宋長束與顧盼走後數月,舒柔便誕下一子,喜不自勝,滿月時,還特意邀請了燕府的人。
除了孫瑛榕差人送了賀禮過去之外,旁人也不理會。
京中見燕府這個态度,心中權衡之後,到底不敢得罪堂堂的國公大人,因而去的人也不多,本該是極熱鬧的滿月宴,一開始,倒顯得有幾分冷清。
之所以說是一開始,是因爲後來,變熱鬧了。
因爲燕平策去了。
一開始,他隻是喝酒說笑。
中途,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撞上了他。一盤子菜,全蓋在燕平策的衣服上。
燕平策大怒,一巴掌,就把那丫頭給打死了。而後趁着酒勁,竟不管不顧的,砸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