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這裏的菜品也沒得過多講究,勉強能入口就是。
這家客棧的還算好,雖然味道淡了些,卻好過旁的大肆放佐料,吃到嘴裏的,全是佐料,刺激味蕾不說,還難吃。
“晚上,出城。”南蕪道,他卻是不挑,三兩下吃飽之後,便坐在那等着顧盼。
顧盼正喝着不知泡了多少次的茶,聞言險些嗆着:“晚上?你不會是想翻出去吧?”
“嗯。”南蕪點點頭,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城門戒備森嚴,怎麽可能逃得出去?”顧盼情緒激動,卻壓低了聲音。
這人怕不是在跟她說笑話。
“出得去。”南蕪道,語氣肯定,“他們發現不了。”
顧盼明白他的意思,那些個守城的士兵,在普通人面前,的确是一把好手,可對于南蕪來說,卻算不上什麽。
“拜托考慮一下我,我的功夫,可沒你想象得那麽好?”顧盼道,這麽冒險的事,她從沒試過,不敢過分自信。
“我能帶你過去。”南蕪說道。
這人雖然話少,甚至你不開口,他也絕不開口。可好歹靠得住。
反正也沒有别的辦法,倒不如試一試。
兩人便在這客棧中暫且住了下來。
到了半夜,顧盼睡得正熟,忽然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一睜眼,床前立着一個人影。
身體快過意識,整個人彈了起來,沖着他便打了過去,雙方你來我往拆了二三十招之後,顧盼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人,怎麽有些眼熟?
“南蕪?”顧盼仔細看了看,是他沒錯,不過穿上了夜行衣,一時沒認出來,“大半夜的,你過來幹什麽?”
南蕪不自在地偏了偏頭,移開了視線:“該走了。”
“你早點跟我說啊,我好看着時間差不多就起了。”顧盼打了個哈欠,她還沒睡醒呢。
“你……先穿衣服。”南蕪道,顧盼點了點頭,正準備去拿架子上挂着的衣裳,南蕪卻又出了聲,“穿這個。”
顧盼回頭望去,他手中拿着一套衣裳,看模樣,應當也是夜行衣。
走過去接了衣裳,顧盼才覺得奇怪起來:“你幹嘛一直不看我?”
“你沒穿衣裳。”
“誰沒穿了?我……”顧盼低頭看了看,好吧,剛睡醒腦子糊塗了。
也就不再分辨,隻是接過衣裳穿好,又将頭發随意地束了起來,才道:“行了,走吧。”
南蕪這才把視線轉了回來,盯着她看了半晌,直到顧盼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方才開口問道:“爲什麽?”
“什麽爲什麽?”
“之前在山洞,和這裏,不一樣。”
“那不一樣,山洞裏我要換衣裳,就得全部都換。在這裏,隻用穿上就行。本來就穿着衣服的。”顧盼解釋道,同時覺得很是有趣。
南蕪不止模樣和她的那個同學相似,聲音也很像,隻是聲線略微冷了一些。
隻要她當作這麽多年了,模樣有了變化……看着那樣一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風雲人物,在自己面前懵懵懂懂的模樣,實在有趣。
“你穿的是内裳。”南蕪還是不明白。
“内裳就不是衣裳了?你這叫歧視,知道嗎?”顧盼雙手環在胸前,沖他挑了挑眉。
南蕪沉默了會兒,似乎在消化這一事實。
半晌,才開口道:“走吧。”
既然是要偷跑,自然不能大搖大擺的從門口出去。
兩人從窗子躍下,到了後院,又從後院裏翻牆出去。
小地方的人防心終歸不高,雖然外面大張旗鼓的貼了告示要抓通緝犯,可是對他們而言,這些什麽個要犯大犯,怎麽會來他們這個小地方。那些告示傳聞,也不過茶餘飯後打發時光的談資罷了。
這裏的城牆,比起雁門的來說,的确矮了不少,卻也隻是相對于雁門而言。
換做平時,這點高度,顧盼自然不放在眼裏。可這次,還要避過守城的士兵。
誰說小地方的人管理松懈?分明一個個站得筆直,那精氣神,快趕上赤鬼了。
“來。”南蕪沖顧盼伸出手,顧盼自然而然地,就去抱住了那隻手臂。
“抓緊了。”南蕪道,可顧盼覺得這怎麽都有些不穩妥。
萬一中途,她手滑了掉下去怎麽辦?
剛好落進人堆裏,被長槍刺成個刺猬?
“那個,如果方便的話……背着我成嗎?我怕摔下去。”顧盼讪讪一笑,南蕪隻是望了她一眼,便背過身去。
這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另一邊,曲清河沒個好氣。
他這讓人不省心的師妹不靠譜也就算了,怎麽師父師伯也跟着她胡鬧?
這事是能胡鬧的嗎?
氣沖沖地瞥了一眼看似在談天說地實際卻在偷偷往這邊看的三個人,曲清河深知他們也拿燕梓桑沒辦法,隻得暫且如此,卻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他身上。
畢竟他是最主要的實施者,他若不同意,這計劃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師兄,師妹勢在必行。”燕梓桑望着曲清河,聲音肯定,那語氣态度,仿佛曲清河不過是她帳下一員,她此刻實在吩咐一道命令。
軍令如山,不得違背。
可曲清河不是她手底下的将士,也從來不吃這套。
“不管你怎麽說,這事我不可能同意,胡鬧簡直!”曲清河道,也是态度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她身上的蠱毒,已經發作了兩次,再有第三次,必死無疑。若是用這法子,還有得一線生機。”
“你這是威脅我?”曲清河笑問出聲,他這輩子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師兄要知道,這事,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到,不論師兄同不同意。”燕梓桑道,“倘或師兄着實不願,師妹隻能另請他人——師兄可是想将她的性命,交付給旁人。”
這才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