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點點頭,顧盼又叮囑幾句,方才離開了。
當晚,宋長束回來時,顧盼已經睡了,卻有心腹告訴他,阿寶找他。
去了阿寶的院子,阿寶便将白日間,顧盼所說的事,複述了一遍。
“她有沒有說,爲什麽突然要離開?”宋長束問道,他忽然覺得,自己遺漏、忽視了什麽
“沒有。”阿寶搖了搖頭,見宋長束眉頭緊鎖,便道,“爺可以直接将她交給我,便不怕生事了。”
宋長束看了他一眼:“還沒到時候。”
“說好了,是曲清河與燕梓桑二人,可爺之前把曲清河放走了。”阿寶道,語氣中顯示出了自己的不滿。
“他離開了,你更好動手。派去的,都是你親自從江湖上尋來的人。他們自己沒本事,尋不到屍體,你卻來怪我?”宋長束反唇以譏。
阿寶目視着前方地闆,沉默半晌,開口道:“爺是想毀約?”
“曲清河那邊,還在打撈着,撈得上來,無論死活,都歸你。至于桑兒……眼下事還沒完,等此事了了之後,也任你處置。”宋長束道,他深知,曲清河生死不明,便已經刺激了阿寶,此時不能再叫他受另一層刺激。
阿寶想了一會兒,終于點點頭:“爺要我怎麽做。”
“她如今越發的謹慎,明兒她來接你的時候,用這個,刺傷她。”宋長束說着,摸出一截短匕,放在桌上,推到了阿寶面前,“刀上塗了毒,不會緻命,你也小心着些,避開要害。”
許是顧盼實在是太過相信阿寶了,面對着他,竟然一點防心都沒有。
是以,當那短匕刺入她後腰時,顧盼沒能反應過來。待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要去捉她的時候,毒素侵入血脈,她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待到她醒來時,卻回到了房間。
不同的是,她的手腳、腰間、脖頸都鎖上了鐵鏈。整個人也沒什麽氣力,隻能躺在床上,隻有一雙眼能夠四處轉動。
“醒了?”宋長束聽見動靜,到了杯茶走近,扶着顧盼起來,靠在他的胸膛上,将茶水喂到她唇邊,顧盼想要躲開,卻連偏頭的力氣都沒有。
“你睡了一天,如今天色已晚,餓不餓,要不要吃些東西?”宋長束問道,聲音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顧盼卻隻覺得頭皮發麻。
“阿寶……是你的人?”說話有些費勁,顧盼努力想要自己坐着,不與宋長束有半點接觸,奈何隻是徒勞。
“是,你越來越不肯跟我說心事了,我隻能換别的方式關心你。”宋長束笑道,那茶盞就湊在顧盼唇邊,非要她喝一口不可。
顧盼也倔着性子,明明就在唇邊,卻不肯低頭:“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宋長束輕笑一聲,并不答話,反而問道:“也不知你怎麽招惹了阿寶。他跟我,别的不要,隻要你和你師兄的命。你師兄,便是喪命于他的手中。”
他說着,見顧盼實在不喝,便将溫熱的水送入了自己口中。
顧盼聽了這消息,第一反應卻是在心中反駁。
不可能,曲清河若是沒能成功到達陳國,怎麽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理智這樣告訴她,情感上卻因對曲清河的擔心,要将她逼瘋了。
整個人陷入了慌亂之中,故而沒注意到宋長束的動靜。
直到被掐着下巴,硬生生印上他的唇。
唇齒交纏,纏綿悱恻,交纏出了一室的春光旖旎。
待得口中水悉數進了顧盼口中,嗆得她咳嗽不已,宋長束才頗爲滿意:“不過看情景,阿寶應當是失敗了。曲清河帶回陳國的,是什麽人?”
說來也奇怪,顧盼四肢麻木,一點感覺也沒有,卻能夠感到後腰的傷口裂開了,鮮血緩緩地滲透繃帶,粘乎乎的,難受極了。
“等到明日,你就知道了。”
“我猜的,果然沒錯。燕平生掌管赤鬼,爲的就是戰前準備……虧我還那麽相信你。”宋長束笑道,眼中泛出惡光。
這是一個瘋狂又粗暴的夜晚,比顧盼穿越而來的第一次,比小産那次還讓人難以忍受。
顧盼四肢被縛,又中了毒,整個人便成了案闆上的一條魚,由對方肆意開膛,兇猛而又粗魯的品嘗。
她卻沒有求饒,沒有痛吟,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宋長束越想要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她就偏偏不如對方的願。
燕家人的脊梁都是直的,即便她本人受不住,她這個魂魄承受不住。這具身體,這具屬于燕梓桑的身體,也不會允許她示弱。
一夜似乎很短,眨眼間,時光飛逝。
又似乎很長,長過了歲月長流,長過了古往今來。
天将亮未亮時,門被小心地敲響:“将軍,宮裏來使,陛下召見。”
“知道了。”宋長束說罷,整理好了衣衫,便出了門,徒留一室狼藉。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子裏傳來了另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主子?”
是承和。
承和其實一直潛伏在府中,昨日看着顧盼受傷被困,他想救,卻沒敢救。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在顧盼的計劃内,怕自己貿然出手,壞了顧盼的計劃。
畢竟燕梓桑是個自虐成性的人,利用自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所以承和隻能等着,等着顧盼給他發出指令。
可是顧盼一直沒有,他也不敢露面,知道宋長束走了,才敢出來。
“你來了?”顧盼的聲音弱得,叫人幾乎聽不見。承和見她幹裂流血的雙唇開開合合,連忙湊上去,卻聽她說:“能不能,把鏈子給我解開?咱們該出去了,和人約好了的。”
承和雙眼一酸,知道自己壞了事,卻不敢表現出來,忙幫顧盼解了束縛,又拿了衣服将人裹好,背着她,便要出去。
一出去,卻見本該離開了的宋長束,正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