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聽她們說,爹爹在外面生了個小弟弟,是不是爹爹有了小弟弟,就不要靈依了。”燕靈依說着,似乎覺得委屈了,眼圈一紅,小鼻子一聳一聳的。
的确有傳聞,說是燕平策在外與一個女子搭上了,那女子有了身孕,燕平策還特意另買了處宅子給她住。
隻是這種說風就是雨的消息,孫瑛榕也沒去查證,畢竟也輪不到她管。
可是這話怎麽傳也就罷了,哪能傳到孩子耳中。
孫瑛榕擡眼給了青蕊一個眼神,青蕊會意,便出了門。
葉敏霖心知今夜,她的院子裏是熱鬧了,便也不急着回去,隻笑道:“早前我也聽過一兩句,因是不着調的事,便喝令他們不許亂傳。但還是有幾個不聽話的,私底下愛嚼舌根。我這兩日身子不舒适,一時管不了,還請嫂子息怒。”
“下人不聽話,打發了出去便是,何必爲他們着惱。倒是你,莫要爲這些風言風語憂心。現下,護住你肚子裏這個,才最要緊。”孫瑛榕一邊說着,一邊低頭逗弄燕靈依:“靈丫頭,娘親要給你生個小弟弟了,你開不開心啊?”
燕靈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想,問道:“有了小弟弟,爹爹還會疼我嗎?”
“當然會,有了小弟弟,爹爹反而會更疼你了。”
“真的?”燕靈依大喜,繼而重重地點點頭,“那我開心!”
葉敏霖聞言,如釋重負,朝着孫瑛榕感激地一笑。
這些天,爲着這事,燕靈依總是鬧她,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偶爾心氣不順說重了話,燕靈依又癟着嘴悶聲哭着,看得她分外心疼。
本來燕靈依忽然問出這樣的話,葉敏霖還心驚膽戰,生怕孫瑛榕多想,可沒想到,她三言兩語的,就幫着哄好了燕靈依。
猶豫了一會兒,葉敏霖開口問道:“不知小嫂子,現在怎麽樣了?”
“毒已經解了,隻是身子還沒康複。這兩日躺不住,吵着要下地,還是平生說了她一通,才壓住了她。你來了正好,去與她說說話,解解悶。這幾日惱我不幫她,不肯理我呢。”
葉敏霖一笑,起身來走了沒幾步,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一屋子的人忙扶了她去軟塌上躺着,又叫了府醫。
府醫看過之後,說她心中郁結,寝食不安,已然是動了胎氣。又是施針又是用藥,好容易才把胎兒給保住了。
孫瑛榕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們忙活也不見得有用,便讓燕平生去好好與燕平策說說。
也不知是說了些什麽,兄弟兩大吵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又過了幾日,燕平策竟接了個妾室回家。這女子家世也不算差,雖配不上燕家,當個妾室,也就勉強了。
最主要的是,這女子進門時,腹部時隆起的。
一問才知,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那女子是個妖豔的,進門之後,把燕平策的心抓得緊緊的。偶爾孫瑛榕讓宋自悔去“指責”他舅舅不疼愛舅母。燕平策答應了小家夥之後,也去看望葉敏霖,可是每每才一坐下,茶都沒等上,那邊就哼哼唧唧的說孩子不好了。
葉敏霖偏偏又是個隻會悶聲忍着不言語的,即便真的不舒服,也不會說出來。
也幸得這家裏到底還是孫瑛榕做主,時常敲打着下人,不叫他們輕慢了葉敏霖。那女子暗地裏使了幾次壞都沒成功,發現是孫瑛榕所爲之後,倒是放過了葉敏霖,轉而将目标對準孫瑛榕。
孫瑛榕自然是不怕這些,都是大門大戶出來的,誰沒見過幾分黑暗。
眼見着便入了冬,燕平生卻得到了旨意,要出門了。
聖旨上說的,是赤鬼軍常年無将領鎮守,于禮不和。燕梓桑又叛國,燕府一是爲了避嫌,二也爲了将功折罪,理應去到前線。
燕平生義不容辭。
這個消息,自然而然地,就傳到了楚國。
隻不過因爲兩方相距甚遠,楚國得到消息時,已是年前,燕平生早已到達赤鬼軍,接手了一切事務。
顧盼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跟阿寶争最後一個餃子。
聽到這話,不免一愣,餃子就進了阿寶嘴裏,氣得她拿起筷子就要打,阿寶倒是閃得快,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不就一個餃子嘛,你若喜歡,叫廚房再煮些過來,何必跟個孩子較真。”宋長束失笑,一面拉着顧盼進了自己懷中坐着。
“那不一樣,你不明白!”顧盼氣得紅了臉,“他每次都跟我搶,搶完第一口搶最後一口。最好吃的兩口都讓他搶了去了!”
“不都是一樣的嗎?”宋長束不解的問,同一鍋裏出來一個盤子裝着的,還分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
“你懂什麽。”顧盼白了他一眼,仍是氣鼓鼓的。
“好啦,不生氣了。對于大哥的事,你怎麽看待?”宋長束問道,顧盼沉默半晌,歎了口氣:
“也不知爲了我這事,父親與哥哥在陛下面前,承了多少怒氣,受了多少猜疑。”
“不是說,曲師兄已經回去報信了?應當不會有問題的。”宋長束安慰道,顧盼仍是憂心忡忡。
“之前跟師兄說好了,若是平安到達京城,就給我來個消息,可是這麽久了,半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麽事。”
在路上出事,是理所當然的,宋長束與謝秋相派出去那麽多人,哪能讓他們平平安安的離開楚國。
逃過幾次追殺,曲清河最後掉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那樣急的水,掉下去九死一生。
宋長束心中不安,還特意派人在河的下遊搜尋了好一段時日,隻撿到兩件破碎帶血的衣裳——是曲清河與那侍衛的。
盡管還沒見到屍體,宋長束也有八九分安心。如今聽顧盼這麽一說,那顆心便像是塊大石頭一樣,徹底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