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霖發現自己妹妹說錯了話,連忙握住了她的嘴,又見衆婢女的反應已經地上那條不斷掙紮扭動的蛇,明白楚宮遙是爲了救自己,忙道:“你可還好,受傷了不成?雯兒胡說八道,你不要……”
“我說的本是事實,山雞飛上了枝頭,便當自己是鳳凰了?連蛋也下不出來,雞也不配當。”葉敏雯冷笑一聲,葉敏霖當即斥斷了她的話:
“胡說什麽呢?這樣粗鄙的話也能說得出來?存心看打。”葉敏霖說完,才覺不對勁,又道,“再胡言亂語構陷旁人,我便禁你的足,不許你吃東西。”
葉敏雯雖生性不服管教了些,卻極聽自己姐姐的話。她們二人是雙生姐妹,自小葉敏霖就疼着她,每次她闖了禍,都是葉敏霖去背黑鍋。
原本葉敏霖動了怒,對她還是有幾分威懾的,可現如今,楚宮遙本是讓她看不順眼的,又偏偏推倒了葉敏霖,葉敏雯怎麽想怎麽不服氣,大聲道:“我說錯什麽了?她不就是下不出蛋的雞……!”
話沒說完,面上便狠狠的挨了一下。
楚宮遙剛才是用左手去擋銀環蛇,此刻已經麻了,沒有知覺,右手卻力道大得很,這一巴掌下去,險些把葉敏雯打了個趔趄。
“你……敢打我?”葉敏雯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這個下賤奴婢,竟然敢打她?
真當自己變成了鳳凰不成?
“喪家之犬罷了,有何不敢。”楚宮遙毫不認輸。
她家主子說過,做人,什麽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旁人近你一寸,你便要奪回一丈來。
“孫瑛榕若是不會教導院中的下人,我便替她教教什麽是尊卑!”葉敏雯發狠道,直撲了上來。
論功夫,葉敏雯自然是比不上楚宮遙的。
即便楚宮遙中了毒,一隻手不能動,可對付一個葉敏雯,自然不成問題,三兩下的,便将人踩在了腳底下。
“嫂子!雯兒還小,不懂事,請千萬不要跟她一般計較。”葉敏霖不懂得拳腳功夫,又懷了身孕,丫頭們護着她和燕靈依往旁邊躲,葉敏霖過不來,又見自家妹妹吃了虧,連忙出聲求情。
“姐姐不必說好話,雯兒敢作敢當,既然說了這話,便不怕她惱,我就不信,她還敢殺我!”葉敏雯瞪着楚宮遙,惡狠狠道,“就算你能殺了我,你還能殺了這燕府所有人不成。不會下蛋就是不會下蛋,殺再多的人,吃再多的人肉,都救不回來!”
“閉嘴!”楚宮遙腳下一用力,葉敏雯便吐了一口鮮血出來。葉敏霖急得跟什麽似的,忙派人去叫孫瑛榕過來。
孫瑛榕早得了消息,匆匆趕來,見此情況,不由得喝道:“做什麽?這裏不是你們打架的地方。”
楚宮遙本就中了毒,又與葉敏雯動了一回手,加之怒火攻心,幾重因素下,加快了毒液在體内的遊走,聽了這聲喝,擡頭望見孫瑛榕時,已經出現了重影。
便見着她身子微微搖晃一二,向後倒去。
“怎麽回事?”孫瑛榕忙命人扶起楚宮遙,見她面色難看,呼吸微弱,一面喚人去把府中的大夫叫來,一面望向了身側立着的葉敏霖。
“是……是雯丫頭與小嫂子起了争執,兩方争吵過後,便動起了手……”葉敏霖低着頭,這位大嫂子,平日裏和善對人時,叫人深感親切,可一旦沉下臉來,拿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勢,又叫人心生懼意,實在害怕得緊。
葉敏霖不敢說實話,她知道,爲着自家妹妹的異想天開,孫瑛榕對她已經很是不滿了,燕平生甚至提過,要送她回去照顧父母。
隻是剛巧葉敏霖懷了身孕,親妹妹在身邊,照顧着會方便些,也不叫她心中郁結,所以葉敏雯才一直留到了現在。
若是如實說了,想必燕府容不下葉敏雯。
可她也不敢說謊話,這麽多人看着,她一個人也瞞不住,隻得含糊其辭,隻希望孫瑛榕看在葉敏雯受了重傷的份上,不追究此事。
“夫人!二奶奶被蛇咬了!”孫瑛榕的婢女,一個名叫青蕊的失聲喚道,孫瑛榕忙去看,隻見那手臂上多出了兩個可怖的血洞,連帶着周遭的肌膚也染上了一圈青黑色。
“快,将傷口割開,把毒血擠出來,命人催催,叫府醫們趕緊過來。”孫瑛榕道,她帶來的丫頭們應了一聲,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因着沒帶刀,孫瑛榕索性将自己的簪子拔了下來給了青蕊。
青蕊将傷口劃開,用力擠着,旁邊一個小丫頭在傷口上方三寸的地方,用手帕子狠狠綁着,直到血色漸漸恢複正常,才另拿了一手帕子暫且包裹着傷口。
這期間,府醫也趕到了,忙解開手帕,先拿了解毒的藥粉撒上,重新包紮,而後對孫瑛榕道:“銀環蛇毒性兇猛,此處不宜解毒療傷。”
孫瑛榕點點頭:“将二奶奶送回屋裏去,你們好生治療,若有不甚,仔細你們的皮肉。”
說罷,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葉敏雯:“葉姑娘也受了傷,一并送回院子裏,大夫們一同診治。”
說罷,便先提步去了。
她倒沒有對葉敏霖做出安排,隻是葉敏霖也沒有别的選擇,隻能讓奶媽先把燕靈依送回去,自個兒也跟着去了。
燕平生的院子,叫修竹居,平日裏下人們進出回禀事宜,本就熱鬧,今日這麽一出,人來人往的,卻半點不顯吵雜。
宋自悔和燕征戍見到葉敏霖,便拉着她要找妹妹,被孫瑛榕哄着去了後院玩。
“好好的,怎麽會有蛇?”孫瑛榕開口道,也不知在問誰。葉敏雯覺得她是在問自己,可又不知該怎麽開這個口,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連她自己也不明白,好好的,怎麽跑了條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