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兒一面說着,一面順勢,便坐在了宋長束的懷中,雙手環着他的脖子,眸中寫滿了風情萬種。
“若是在陳國還好,在這裏,她警惕萬分,哪裏那麽容易便能給她安插一個身邊人。”宋長束道,方月兒卻笑了。
她挑起宋長束胸前的一縷發絲:“爺若是信得過月兒的話......月兒這邊,有一個上佳的人選。”
方月兒說着,見宋長束并沒反對,便大起膽子,揚聲喚道:“叫阿寶進來。”
外面的人道了喏,不多時,門被敲響,進來的,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孩童。
這孩子穿着粗布衣裳,頸間有一道長長的疤,沒入了衣襟裏,此時隻是低着頭,不敢言語。
宋長束看了方月兒一眼,方月兒在他手下這麽多年,不會随随便便跟他舉薦人,又将視線移到男孩身上。
這孩子身形略微有些消瘦,似乎一陣風都能吹倒,背微微馱着,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倒是能改得回來。
“擡起頭,我看看。”
男孩聽話地擡起頭,一雙眼黑漆漆的,甚是幹淨。
“他是何人?”
“爺不知道,這位......本事可大着呢。”方月兒笑着,附在宋長束耳邊絮絮低語了幾句,宋長束當即便笑了出來:
“你倒是有本事,能把這樣的人找來。”
“哪是奴家找的,是他聽說了爺的本事,上趕着來求的。”方月兒嬌笑幾聲,手恰到好處的搭在了宋長束的肩上,略微一動,二人的衣衫便會摩挲出細細的聲音,甚是惑人。
宋長束望向阿寶,笑道:“你若助我成事,我便把你要的人交給你,是殺是剮,與我無關。”
“謝過宋爺。”阿寶道,聲音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
另一邊,宋長束走了之後,顧盼忽然就覺得有點累。
去關了門之後,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直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中午沒吃東西,自然覺得餓,等着被餓醒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
“師兄怎麽來了?”顧盼伸了個懶腰,趴在床上不想起來,可是又餓。
就這麽一小會兒的時間裏,似乎将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想你了,便來看看你,不知我的小師妹,想我了沒有?”曲清河見顧盼被褥底下的衣裳完整,人也已經清醒了,便走上前來,坐在床沿處,擡手理了理她因爲熟睡而弄亂了的頭發。
“不想,我想吃東西。”顧盼仰着腦袋,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眸中淚光盈盈。
“怎麽,你師兄我一個大活人,還比不得一碟子吃食不成?”曲清河笑道,還是起身從桌上拿了一個油紙包過來。
油紙包裏裝了一隻燒雞,香噴噴酥脆脆的,顧盼看了一眼,便兩眼放光,正要伸手去拿,曲清河卻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了桌邊,就這麽坐下。
“師兄......好師兄,你最好了,給我拿過來好不好?”顧盼坐在床上,拼了命的說好話,就是懶得下床走這幾步路。
“剛剛睡醒就吃這個,你也不怕膩得慌?起來,師兄帶你去吃好吃的。”曲清河一面說着,一面扯下一整個雞腿,旁若無人的啃食起來。
顧盼看得口水直咽,可就是不想下床,整個人一縮,又縮回了被子裏。
曲清河見狀,放下手中的雞腿,拿濕帕子擦幹淨了手,走到床邊坐下:“怎麽了,不舒服?”
“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下床,不想出門。”顧盼說着,事實上,她略微感覺到,自己的小腹在隐隐作痛。
這幾年,她的月信一直不準,一會兒來一會兒不來的,今天,好像剛好就撞上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那一股暖流緩緩流出。
不好,要沾上了。
偏偏曲清河又在這,這種話,自然不好對他說,可就這麽趕他離開,他得不到個切實的答案,是千萬不會走的。
實在不行,隻能等他走了以後,悄悄地把褲子床單被褥洗個幹淨......懶得洗的話,大不了給驿館些銀錢,權當是買下了,然後燒個幹淨。
隻是......她怎麽這麽倒黴啊。
越來越痛了......
曲清河見她的額頭上附了一層細密的汗,臉色也變得極差,便伸手去探,整張臉都是涼的。
“你怎麽了?給我看看。”一面說,一面就要去拉顧盼藏在被子裏的手,顧盼哪裏肯,連連往後縮:
“不用,我沒事......師兄,我困了,想睡覺,你先出去成嗎?”痛感越來越強烈,顧盼有些氣息不穩,說到最後,幾乎是咬牙切齒。
哪裏像沒事的樣子,擱她她也不信。
果然,曲清河皺起了眉:“到底怎麽了?别瞞我,是舊傷發作了?還是......《山海經》?”
“都不是......你别管我成麽?”顧盼簡直要哭出來了,半是因爲疼痛,半也是因爲曲清河。
“又胡說,師兄哪能不管你。你若不說,師兄可動粗了?”曲清河說道,抓着顧盼的手臂微微用力,似要強行把她的手扯出來。
顧盼想要掙開,奈何渾身沒力氣,隻得眼睜睜地看着他給自己把了脈,然後臉就變了。
尴尬中帶了幾分不好意思......顧盼還是第一次見這人不好意思,心中好奇,難免多看了幾眼,曲清河連忙撇開臉:“那個......我去給你買藥。”
“不用。”顧盼一把扯住他,“我一般就第一天特别痛,明兒就沒事了。你這會兒去,我還得想辦法解釋藥碗是怎麽憑空出現的。”
“不喝藥哪成?你這樣,也不好叫驿館的人幫忙。反正宋長束知道你帶了暗衛的,不必解釋太多......他不懷疑就成,别的人,咱們管不了那麽多。”
“可我想讓師兄陪着我嘛......”顧盼拉着曲清河的袖子,扁着嘴,可憐兮兮的。
“那你叫人給你去買藥,師兄就陪你,可好?”曲清河放軟了聲音,大手撫去她臉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