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就嫌棄咱們了。”楚宮遙撅着嘴,林青淮的嘴卻已經咧到了牙根。
他昨兒晚上,還在和妻子說這事。想着顧盼既沒打算帶她們母子過去,大不了日後便費點功夫,結果今兒就聽到了好消息。
“待會兒我寫封信,你去接人,越早越好。這府裏的事,盡早弄個清楚。”将最後一瓣吃完,顧盼拿帕子擦了擦手,不覺有些犯困,“研磨。”
寫了信交給林青淮,囑咐他先找到浣君商他們,早些帶宋自悔回來,顧盼便去睡了。
接下來不過三五日功夫,府裏的情況便被摸了個清楚。
舒柔倒也聰明,宋長束手底下,她也安排了人,府裏各處地方,她基本上都掌握在手裏。不到一年的功夫,能做到這點,的确不容易。
除此之外,府中還有些是燕平生的人。
此事燕平生沒與她說,她便也不管,總之燕平生不會害她便是。頂多是不放心宋長束,特意派來盯着的。
這幾日,每每宋長束出門之後,她才起床,在他回家之前,又将房門緊閉,竟是一面也沒見到過。除此之外,該吃吃,該玩玩,很快就将宋府上下逛了個遍,一處也沒耽擱。
又趁着府中人沒全都認識自己的時間,尋了點事,打發了幾個人出去,換成自己的人。做得坦坦蕩蕩,沒有絲毫遮掩,深怕别人不知道。
期間,舒柔沒來過,她也不去,全當府裏沒這麽個人。
她知道舒柔在等,等她忍不住,等她不耐煩。
可是不好意思,她跟着燕梓桑這麽久,學得最好的,就是忍。
最後,是她那邊忍不住了。
這日,顧盼的丫頭,名叫鸢兒的,哭哭啼啼回了院子,身上的衣裳髒得不成樣子,污水亂滴,面上還有鮮紅的指印。
顧盼正在教宋自悔認字,見狀,一面握着他的手寫字,一面問:“好好的,怎麽了?”
“奴婢去給主子提熱水,路上遇見明珠了。她說奴婢沒向她行禮,便命人掌嘴,熱水也灑了......”鸢兒委屈得不行,不停地抹着眼淚。
“你爲何要給她行禮,都是丫頭,誰比誰高貴些?”顧盼頭也沒擡,語氣平和,望向宋自悔時,還故意輕快調皮,哄他發笑。
“她是伺候過姑爺的人,日後是要做姨娘的......”
“那是日後,成不成還不一定呢。一個通房罷了,算不得什麽有臉的東西,也敢拿起架子來了?”顧盼道,“宮遙。”
楚宮遙會意,直接便走了出去。
臨清閣中,舒柔與明珠正做着說笑,忽的門被踹開,吓了屋裏的人一跳。
楚宮遙進屋,直接攥住了明珠的領子,就要把人往外拽。明珠還沒反應過來,舒柔卻喝道:“大膽,這裏也是你能撒野的?”
楚宮遙挑挑眉,眼中滿是不屑:“小姐要的熱水,被這蹄子撞翻了。等到現在,也沒聽到個解釋,小姐叫我來問問,是怎麽回事。”
舒柔尚不知有這一出,聞言,看向了明珠。
“奶奶救我,是那丫頭不知禮數,見了我竟不行禮。我一生氣......我也不知道那是夫人要的......”話沒說完,便挨了楚宮遙的一巴掌。
楚宮遙的一巴掌,可與常人不同,明珠唇齒間瞬時見了血:“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在二奶奶面前稱‘你我’?誰教給你的規矩?”
舒柔心中氣惱,半是氣惱明珠蠢鈍不争氣,半是氣惱楚宮遙竟然敢在她面前這麽放肆,面上卻是鎮定,笑容溫柔:“此事,的确是明珠的不對。待會兒妾身便帶着她親自去向姐姐道歉,定會重重責罰。”
“不必,二奶奶有孕在身,怎好勞您費心思?這賤蹄子,小姐自會處置。”楚宮遙說着,便要拉着明珠出去,明珠被唬了一跳,失聲喚道:“奶奶救我。”
“等等!”舒柔叫停了楚宮遙,“明珠好歹是我的陪嫁丫鬟,還請姑娘給我幾分顔面,暫且留她下來。”
“你的?”楚宮遙似是聽到了什麽極大的笑話,“整個宋府,都是我家小姐的,何況區區一個丫頭?二奶奶,您好好照顧着自己的身孕便是,其他的,不需您分神。”
“可是,這府裏一直是我家奶奶在管。”屋中的一個小丫頭忿忿不平。
“那是因爲小姐之前打仗去了,現在回來,各人便該守好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的位置。”楚宮遙說完,再不管旁人,直接将明珠帶走。
舒柔的手緊緊握着桌角,氣得臉色煞白。
簡直......欺人太甚!
“奶奶,現在該怎麽辦?”舒柔的大丫頭,霜翎着急問道,“奴婢聽說,那燕梓桑是最殺人不眨眼的。聽說她最愛吃人肉......她不會、她不會殺了明珠吧。”
“她不過要做規矩給我看,倒不至于要了明珠的性命。叫她院子裏的人看着,有什麽情況,及時告訴我。”舒柔扶着腰身坐下,方才那一氣,叫她此刻心口有些不舒服。
“奶奶,咱們在朝醉暮吟裏安排的人,這兩日不是被打發出了府,就是安排去了别的地方做粗活。已經沒人可用了。”霜翎捧了杯參茶。
“那便想辦法再安排人進去,我就不信,她有能耐把整個燕府都搬進來。去,派人看看将軍什麽時候回來。”
霜翎不敢多說,下去安排去了。
晚間宋長束回來時,便聽說舒柔又是不舒服。
“奶奶下午起便喊心口疼,吃了藥也不管用,将軍趕緊去看看吧。”霜翎守在門口,一見宋長束,便急忙道。
宋長束已是聽說了今日發生的事,雖惦記着今日去,顧盼可能會見她,卻也不能真不管舒柔,便也跟着去了。
一去,便見病美人梨花帶淚的模樣。
“好好的,哭什麽,也不怕影響了孩子。”宋長束走上近前,帶了些許責怪。
“妾身管教不當,還請将軍責罰。”舒柔哭着,便要起身跪下,宋長束連忙按住了她,佯作不知,“怎麽了?下人頂撞了你,罰便是,何須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