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在這,師兄哪舍得走。”曲清河笑眯眯地,伸手便要去揉顧盼的腦袋,卻被後者一偏頭,躲開了。
當即變得淚眼汪汪的:“盼兒不喜歡師兄了......”
“我就沒喜歡過你,還有,能别盼兒盼兒的叫了嗎?”顧盼一抹眼睛,語氣裏滿是嫌棄。
“不叫盼兒,那叫你什麽?”曲清河好奇道,顧盼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随你,總之,别叫盼兒了。”
曲清河每次叫她“盼兒”,顧盼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個總是這樣叫她的人。
宋長束。
“那不叫你‘盼兒’,叫你‘娘子’可好?”曲清河一雙眼亮晶晶的。
顧盼望着他,既然笑了起來。
隻不過笑裏藏刀。
曲清河剛剛覺得有幾分危險,打算先往後退退,就見顧盼朱唇輕啓:“雀兒。”
一隻斑斓猛虎撲了進來,不等顧盼下令,便沖曲清河而去。
曲清河急忙逃開。
黃雀兒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剛剛開門的時候可沒見到它的影子。 顧盼看着一人一虎在鬧,面上卻無半點笑容,自顧自地起身離開,回到軍營,并沒立即去找闫懷方,而是回了帳篷,命令不許任何人打擾,又讓十二和在暗地裏守着
,别讓任何人闖了進來。而後才拿出筆墨,鋪開紙張,将《山海經》翻至第一頁,從第一個字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抄了下來。
抄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光破曉,才算抄完。 顧盼又拿起原本仔細對比,确認一個字都沒錯之後,才将自己抄的那份一頁頁理整齊,這号之後,小心地貼身收着。再将原本收入懷中,這才伸了個懶腰,揉了揉酸
脹發疼的眼睛,打算出去。
才出帳篷,就遇見了燕梓桑,打了一半的哈欠斷在半空:“你找我?”
“是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防得如此嚴密?”燕梓桑問道,顧盼不答,反而是盯着她看。
燕梓桑倒沒被她看得不自在,隻是看了她一眼:“看什麽?”
“我怎麽覺得,自從殿下來了之後,見到你的頻率,就高了很多?”
“少轉移話題。” “我是說真的,平時十天半個月不能見你一面。自從殿下來了之後,我好像天天都能見到你。”顧盼仔細算了算,還真是的,一天見燕梓桑不止一次,好幾次還見着她
和喬永慕在一起。
燕梓桑移開了視線。
這是她與顧盼認識以來,交談之時,第一次移開視線。
心虛的表現。
有了這個認知,顧盼一下子興奮起來。
一向堅不可摧無可挑剔的燕梓桑竟也有露出破綻,躲避不答的時候。
“說真的,你既與殿下兩情相悅,在一起得了。”顧盼笑道,燕梓桑望了她一眼:
“我現在沒心情談論這些。”
“那你什麽時候有心情?仗是永遠打不完的。再這麽拖下去,難不成等着你戰死沙場,他與你的牌位辦一場陰魂不成?”
“胡說八道。”燕梓桑皺眉低喝,顧盼壯着膽子開口:“我說的是事實。一直等下去,要等到哪年哪日?殿下對你是真心的,你可莫要辜負了他。”
顧盼說着,見燕梓桑不語,隻是低眉沉思,便知她聽了進去。 “你們成婚,也不耽誤戰事。哪怕是婚後有了身孕,像我一樣......”顧盼頓了頓,盡力忽略掉心中帶點悶痛的苦澀,“像我這樣,待孩子出了月,交由奶媽照顧,再上戰場
,也無不可。殿下畢竟是儲君,一直拖着,不待陛下表達不滿,天下蒼生,悠悠衆口,光是唾沫星子,便能将他淹死——你忍心讓他爲了你,受這樣的委屈不成。”
燕梓桑歎了口氣:“便當你說的有理,我也可與殿下成婚,可殿下不願。”
“不可能。”顧盼想都沒想就反駁了她的話,“殿下對你的心思,天地可鑒日月可昭,他怎麽可能不願娶你。”
“殿下對我,至多是欣賞。納我爲一妾侍,也有可能。然而,他心中有的,隻你一個。若你不願,我這個妾侍,也不會納的。”
顧盼蹲了段,左右看了看,确認無人注意她們的交談之後,才湊到燕梓桑耳邊:“你不是不知道,他把我當做了你。他心中有的,隻你一個。”
“可他不知道。這幾日,每與我見一次面,都覺得對你不住。所以,我在減少與他見面的次數。”燕梓桑道,雖沒表現出來,可顧盼知道,她心中總是有幾分失落的。
曾經對自己一往情深的男人,此刻卻将自己當作了旁人,心心念念的,是另一個冒充自己的無能之輩。
換了誰,誰心裏能好受。
“不然,我去與殿下說說,試試将他說通?我已是成了親的人。”顧盼道,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有夫之婦這個身份,會這麽好用。
燕梓桑搖頭:“殿下應該猜到了我們的計劃。”
“他......”
“他等着事成那日,明媒正娶你爲東宮太子妃。”
......
顧盼一點也不想當這個勞什子的太子妃。
“看來,我需要一個紅杏出牆的對象。讓殿下以爲我移情别戀,就可以放棄這個念頭了。”顧盼隻是随意一說,不想燕梓桑皺眉想了想,竟然同意了:
“師兄就不錯。”
“你開玩笑的吧。”顧盼沒由來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燕梓桑别是着涼發燒燒壞腦子了,怎麽能想到把她和曲清河湊一對?
“那你選一個,除卻十二和之外。赤鬼軍中,或是青淮君商。”
赤鬼軍中,但凡她能看得上的,大多有了妻室,沒成親的也有了心上人。
至于林青淮和浣君商......撬牆角不太道德。
十二和是暗衛,且身份複雜,定然也不合适。
想來想去,目前能夠數出來的,好像隻有一個曲清河了。
“我拒絕。”顧盼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要幫我?”燕梓桑望着她,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