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他惹他了？”
“連真假也辨不出，如何統領三軍？”燕梓桑将床鋪收拾齊整，回身望着她。 “能不能别什麽事都扯到這上面，有意思嗎？”顧盼往後一靠，正好靠在桌沿。桌上擺着一些點心，防着顧盼不在時曲清河餓了，勉強可以墊一墊肚子。這會兒背過手
去拿了一塊，自己吃得津津有味。
“對了，太子殿下來了。他的态度，有點奇怪？”
“怎麽？”燕梓桑本要去拿書，聽見這話，不禁駐足。
“他想追你。”
“.......”
“或者說，他想與你再續前緣。”
“你再胡鬧，我就真的殺了你。”燕梓桑克制着怒氣，顧盼顯然也看出來了，急忙解釋：
“我是說真的，方才你不在，沒見着殿下的模樣，他的神态語氣，讓我以爲我與他正在熱戀之中，反常極了。”
燕梓桑望着顧盼，确認她不是有意打趣，才認真了些：“你仔細與我說一遍。”
顧盼不敢耽擱，把兩人之間的對話完完整整說了一遍，包括神态細節，一點不敢落下。 “或許，殿下看出了什麽。”燕梓桑道，見顧盼一臉愕然，順勢便靠在了書架上，“殿下自幼聰慧機敏，能識人所不識。殿下七歲那年，賢妃娘娘的玉镯失竊——本不是什麽大東西，娘娘心慈，不欲追究。陛下也不忍拂了她的心意，隻道若是殿下能尋出來，便重罰那賊人，倘或不能，便隻當天恩。不過一個台階罷了，殿下年紀那樣小，尋不到也是有的。可殿下隻用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便将玉镯尋出，陛下大喜，責令嘉賞，殿下卻道：分内之事，無功不受祿——可見之不同于平凡之輩。想來，他見着你
與宋長束之間相處的模樣，猜出你夫妻二人面和心離，故想再嘗試一番。”
顧盼點點頭，不由得感歎：“果真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從沒見你這樣誇過一個人。”
“我不過實話實說。”燕梓桑斜了她一眼。
“是。”顧盼一本正經地點頭，“隻是對于殿下，你的實話，總是要多一些的。”
顧盼的笑容中，帶了幾分促狹，見燕梓桑似要動手，不但不多，反而用臉迎了上去：“打吧打吧，反正傷着疼着的，心疼的不是我。”
燕梓桑終究沒動手，皺着眉道：“師兄的油嘴滑舌，你倒學了個十成十。”
“我不過實話實說。”顧盼挑挑眉，笑得越發開心起來。
見燕梓桑的耐心一點一點沒了，連忙轉移了話題：“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太子殿下啊，我該以什麽态度面對他？”
“那是你的事。”
“我......”
“你是你，我是我。接人待物，不必事無巨細都來問我。”
“這會兒分清楚你我了？當初是誰讓我......”顧盼忍不住嘟囔，自以爲聲音夠小，卻見燕梓桑面色犯冷地望着她。
這才想起，面前的赤鬼将軍，黑暗中可視物，聽力也是極佳的。
當即膽寒了幾分，讪讪一笑：“那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慢慢看。”一面說着，一面腳底抹油。
逃出帳篷疾步好一會兒，确定燕梓桑真的沒跟來，顧盼才松了口氣。
她怎麽就忘了這個是修羅惡鬼，怎麽還敢跟她開玩笑？
真是被曲清河給傳染了，看來以後要離這個人遠點。
“怎麽了，臉色這樣差，病了不是？”喬永慕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耳旁響起，顧盼一回頭，正撞入一雙滿是關懷的眼中。
喬永慕伸手探了探顧盼的額頭，眉頭微皺：“怎麽這樣涼？你又不顧自己的身子了。”
顧盼不着痕迹地往後退了退，畢竟是燕梓桑的心上人，到時候萬一吃醋了，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沒事，挺好的。”顧盼笑了笑，喬永慕的眉頭卻沒舒緩開，從侍從手中包袱裏拿了一件鬥篷，不由分說地，便給顧盼披上了。
“殿下......你還随身帶着這些呢？”顧盼不是很理解貴族的腦回路。
就在軍營裏，冷了回去加衣裳就是，何必還專門叫個人拿着，一路上跟着預備着用。
“這是渝州進貢的，上好白熊皮制成，很是難得，特意帶來給你的。”喬永慕說着，給顧盼系好鬥篷，整理齊爽，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許多次一般。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顧盼未免有些不适應，好容易等他的雙手離開，才覺松了口氣，笑道：“這樣珍貴的東西，桑兒哪裏受得起。”
一面說，一面去解鬥篷，卻被喬永慕擡手攔住：“你若受不起，這世上便無人受得起了，穿好，莫要着涼了。”
“殿下，快入夏了。”
“雁門城日夜溫差大，夜間便冷了。你時常巡查熬夜，若不多穿些，定要生病。”喬永慕望着顧盼，笑得令人心醉，“還有，你該叫我什麽？”
“殿下，我已爲人婦了。”
“若你願意，便可再次獨身。” “可我不願意。”顧盼擡頭望着喬永慕，望進了他的眼裏，“桑兒此生，隻愛夫君一人。殿下與桑兒，已是前塵往事。桑兒不記得，即便記得，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殿
下，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若想，哪個好女子不得？”
“你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我隻想要你。” “可我已經嫁人了。若是燕璋不幸身亡，我便爲他守孝終身。若是他另得新歡，狠心斬斷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便獨身一世，隻忠誠于他一人。”顧盼說着話時，心中也是顫着的。喬永慕眸中的情愫，那麽炙熱，随着她幾乎可以稱作爲殘忍的話語，逐漸變得痛苦、傷心......叫她幾度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