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們是不是好人,萬一對我不軌,怎麽辦?”曲清河就着顧盼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一副誇父喝海的架勢,似乎要喝到地老天荒。
“她們對我忠心耿耿,最值得信任的,怎麽可能會害你。” “她們雖不殺我,但萬一垂涎我的美色,趁我受傷無力反抗,非禮我怎麽辦?”曲清河一臉的嬌羞,顧盼深呼吸了一口氣,默念着戲精而已戲精而已不要與他一般計較
。
如此這般做了好一陣子的心理建設之後,顧盼才面帶笑容地開口:“你摔壞腦子了吧?”
“是啊。”曲清河可謂是爬杆高手,峨眉山的猴子也比不過他,“我現在頭疼得緊,什麽也不記得了,這位小娘子對我這麽好,與我是什麽關系啊?”
顧盼捂臉,隻得認輸:“師兄我錯了,咱們不鬧了行嗎?”
“怎麽還是這麽開不得玩笑,這毛病可得改。”曲清河笑着,倒是從她身上移開了,“我是真餓了,還有吃的沒?”
“軍營裏鐵定沒了,都這麽晚了,早過了飯點。我去外面看看,還有沒有沒關門的?”
“你也說了,都這個點了,哪還有開着門的,罷了罷了,一兩天不吃東西也不會餓死,不管我,你先去歇着吧。”曲清河擺擺手,面露痛苦地躺了下去,背對着顧盼。
這分明就是要讓她管——能不管嗎?
“那你等着,我去給你買。”顧盼說着便要起身,被曲清河捉住了手臂。他背對着自己,卻像是在後腦勺上長了個眼睛似的,倒是穩準狠。
“說了不用了。”
“不用了,你就這麽餓着不成?”
“餓着便餓着吧,反正沒爹疼沒娘愛的。餓死了也沒人管。”
“你到底怎麽了?”顧盼坐在床沿,覺得有些奇怪。
曲清河雖然平時也跟她鬧,可從來沒這樣過,今天的确反常了些。
“出什麽事了?”顧盼問道,曲清河卻不理她。顧盼隻好伸手去推:“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我想起小的時候,每次生病了,師父都會做紅糖芋圓給我吃。”曲清河的聲音悶悶的,顧盼聽着隻覺得不對。
哭了?
不會吧。
想湊過去看看,可曲清河的背擋得嚴嚴實實的,隻勉強看到一部分側臉,也不确定到底怎麽了。
“我去找找有沒有賣的?”
“.......”
“我也不會做啊。”
“沒叫你做,去睡吧,不用管我。”哭腔更濃了,還帶了無限的委屈。
“好,我去看看,給你做一碗好不好?”
“好。”曲清河翻身得爽快利落,别說淚水,眼圈都沒紅一下,“記好了,要配黃金糕才好吃。”
“......你赢了。”顧盼握緊了拳頭,她發誓,等曲清河痊愈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黃雀兒給他咬個半死——死了最好,就算殘了,她也養得起!
此時也隻能從牙縫裏擠出一個笑容:“好,您老等着。” 要說到做菜做飯,顧盼雖算不上個中高手,卻也能入口。糕點她卻從來沒碰過,唯一一次和發小去做DIY蛋糕,也隻是抹抹奶油,畫畫圖案。面團怎麽發酵、怎麽烤成
蛋糕卻是半點也不懂的。
想着軍營裏的夥頭軍,平日裏做的都是大鍋飯,對這些精緻的小糕點應該并不擅長。況且,曲清河似乎吃不慣軍營的菜——隻能出去學。
可天色已經黑了,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鋪關了十之八九。雖有幾個面攤,顧盼一路問過去,好容易有幾個會做的,卻沒聽說過黃金糕。
黃金糕顧盼也吃過,也是面食,不知加工了什麽之後,炸得酥酥皇皇的。一口咬下去,外面脆得人心顫,裏面又清香軟糯——一想就是個大工程。
顧盼繞了大半座雁門城,想着實在不行,先學碗紅糖芋圓暫時湊合着,曲清河要實在想吃,寫封信回燕府問問廚子怎麽做的。
想着便回到先前的面攤裏,請女主人教自己,女主人卻是犯了難,隻言許多食材,她并沒有。
顧盼本不當一回事,想着現買就是,直到女主人洋洋灑灑念了十幾樣東西之後,她才瞠目結舌。
誰能想到一碗看起來再簡單不過的紅糖芋圓,需要這麽多東西來成就。
仔細一看,至少有三樣,還是雁門城裏尋不到的。
要是做不出來,回去曲清河不定怎麽演。顧盼想了想,幹脆喚出了十二和。
想來他們也是第一次辦這種事,殺雞用了宰牛刀。
材料尋來,隻是時間問題,可天一晚了,那婦人也要回家歇着,照顧孩子。
顧盼坐在路旁的石階上,望着那堆東西發呆。
她該怎麽辦啊。
“主子在這,叫我一通好找。”楚宮遙跑得氣喘籲籲,“曲清河找你呢,唉叫着疼,說自己要死了,臨死前想見主子最後一面。” 楚宮遙對曲清河并沒好感,從他第一次見到蘇胭渺就言語無忌,心中便有極大的不滿,隻是不便說出。後來逐漸熟悉了,更覺他整日不務正業,百無一用,更加看不
上。隻因爲他是燕梓桑的師兄,見了面,不得不給幾分好臉色。
而曲清河受重傷,她也是知道的,故而不敢怠慢,連忙來找燕梓桑。
“我現在還不能回去、”顧盼雙手撐着臉,一臉惆怅。
“怎麽了?”
“不會做紅糖芋圓,不會做黃金糕。”
楚宮遙雖不知這和不回去有什麽關系,卻還是答道:“主子想吃了?渺渺會做,叫她做給主子吃可好?”
“胭渺會做?”顧盼瞬間來了精神,“怎的不早說?”
“屬下不知道主子想吃這個了......” “沒事,不重要,快叫她來,問問看還需要什麽材料,我叫十二和去買。”顧盼激動得站了起來,對着那群材料一樣樣的點出名字,如數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