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錯話了......
顧盼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不會說話就别說成嗎。
“绾绾說得是，天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喬永慕笑道，起身整了整衣裳，之前的好心情不覺蕩然無存。
顧盼還在那懊悔，一時沒注意聽見喬永慕的話，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翻身上馬。
她忽然就有些懵。
說着說着，怎麽就爬馬背上去了？
這是要再跑一次讓她去找不成？
太子殿下這麽愛玩躲貓貓的嗎？
喬永慕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心一下子就軟了，悶疼悶疼的。
她畢竟是爲了護着自己的妹妹才出的事，畢竟是自己沒用，害得她險些喪命，又叫她曆經了那麽多苦難。
如今好容易回來了，又怎麽能苛責于她呢？
于是放軟了語氣：“還是绾绾想要再去哪裏逛逛？反正今日閑來無事。”
顧盼這才明白過來，又不好意思說自己剛剛是誤會了，反正她也是爲了吸引喬永慕的注意，幹脆将錯就錯，仰首笑道：“好啊，這幾日悶在家中，可無聊死了。”
一面說着，一面翻身上馬。
二人便在城郊處緩緩騎行，不時閑談幾句，倒也融洽。
快到未時的時候，忽的有人快馬而來，下了馬來不及喘口氣便急道：“殿下，不好了，相爺家的大姑娘懸梁自盡了！”
顧盼心中一驚，側首望向喬永慕，後者的神情卻沒什麽變化，隻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而後便像沒事發生過一般。
顧盼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能忍住，出聲問道：“少宮不去看看？”
“苦肉計罷了，绾绾不必在意。”提起此事，喬永慕神情冷漠，看來是真心厭惡那位付姑娘了。
要說這付姑娘也是可憐，或許是因着父母之命，不得不爲之，反而惹了這位尊貴的太子殿下的厭惡。
若隻是之前也就罷了，這會兒鬧自殺，不管是不是自願，一旦傳了出來，而喬永慕又沒半點要管的意思，付姑娘多半就成了市井街頭的笑談。
大戶人家的女兒臉皮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想什麽呢？”喬永慕說完話之後，見顧盼仍舊愣愣地出神，便問道。
顧盼猛地醒過來，笑了笑：“我隻是在想，少宮不如還是去看看。好歹一條人命，相爺又是重臣，就當是代表陛下愛撫慰問也好。” “我可沒資格代表父皇......不如绾绾陪我一同前去，也免得别人說閑話。”喬永慕半帶玩笑半帶着試探，顧盼想了想，要真是傳出太子殿下不娶亂撩的事，也不太好，再者付相與燕成疆同朝爲官，雖偶有觀
點沖突的時候，卻也算是多年好友。燕付兩家關系也不差，她以世交的名義去探望，也沒有什麽，便點點頭。
二人便去了相府。
此時相府已是一團亂麻，過年節下的，出了這種事，整個相府顔面都無光。
付姑娘雖死意決絕，可幸虧被身邊人發現得早，及時救了下來，還有口氣在。
可大年初一，醫館也暫且歇了，宮中除了輪值的禦醫，也都回家團聚。
付相一面想救女兒，一面又不想救。正焦頭爛額着，忽聽問喬永慕和燕梓桑來訪，略一思量，便打算将此事暫且瞞住。
早晨莽撞，已叫太子心中不快，倘或叫他知道了此事，誤以爲是苦肉計，便是不好。
因而迅速地吩咐下去，不得将此事洩露，而自己親自迎了上去。
不料喬永慕上來便開門見山：“本宮聽說付姑娘一時想不開，特與绾绾來看看。”
付相一怔，緊接着有些不寒而栗。
他也不過剛知道此事不久，一知曉便勒令下人不得張揚。喬永慕卻在這麽短的時間内知曉一切，便親自上門。 他下意識地往左右看了一眼，似乎能将喬永慕留在這府中的一雙眼睛看出來似的。面上卻不顯慌亂，不動聲色地添了幾分愁緒：“是臣管教不嚴，早些時候方發生了那等丢臉面的事。臣不過訓斥了丫頭
幾句，誰知她便一時想不開了。”
“傷得如何了？可請了禦醫不成？”喬永慕問道，笑得令人如沐春風，付相卻隻感覺到凜冽的寒風。
寒冬臘月的，哪裏吹得來春風，有的，隻不過是夾雜着冰碴子的冬風。
“正準備着人去請，殿下便來了。”付相道，喬永慕點點頭，吩咐身旁一侍從去請禦醫院王禦醫過來，又對顧盼道：“男女授受不親，我也不便入内室，還請绾绾替我去探望一二。”
顧盼點頭，便在小厮的引領下去了外面，穿過一個院子又過了回廊，方有一婆子迎了上來，引着她在府中左右串繞，幾乎沒把顧盼給繞暈，最後停在一個院落面前。
院子裏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安排了丫頭們來迎接。
顧盼進得屋裏，暖風撲面而來，一下子趕走了身上的寒意。
搓了搓手，顧盼走到床邊，見付姑娘尚在昏迷中，面色慘白，襯得脖頸上的青紫越發唬人。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這些貼身伺候的竟沒攔住？還是偷閑躲懶去了？”顧盼看得心疼，語氣不自覺便嚴肅了些。
丫頭們本就畏懼于她，聽了此話，紛紛跪倒在地。
顧盼倒已經習慣，凡是與燕府來往親密的府邸中，底下的下人就沒有不害怕燕梓桑的。
“姑娘早晨回屋後便一直哭，後來哭得乏了，隻說自己想要歇着，叫奴婢們都出去，不許呆在屋裏。後來奴婢們才發現姑娘想不開尋了短見。”
“哦？既是如此，你們怎麽又及時的發現姑娘出了事，趕來搭救——分明是撒謊！”顧盼嚴肅道，她如今發起脾氣來，倒是像模像樣的。
“奴婢們不敢！”丫頭們連連磕頭，有個年紀稍大些的大着膽子道： “姑娘回來時，奴婢去夫人院中拿東西了，後聽說姑娘在屋裏哭，連忙回來——那時其他小丫頭們已經被趕了出來，奴婢不放心，打算悄悄看一眼，便發現了姑娘懸在梁上。”